第10章 靈之世界（二）
第10章 靈之世界（二）
華沙政府大樓。
這是一座中世紀風格的紅色閣樓，是二戰中華沙保留下來的古遺跡之一，作為政府大樓已經有百年的曆史了。紅色的碉堡聳立在大樓之上，夜色中四周靜悄悄，噴水池前幾盞路燈獨自散發著灰蒙蒙的白光。
此刻，閣樓的最頂層，市長辦公室中，一身傑西尼白色西裝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遙望遠處維斯瓦河的方向。
他有一頭可以比肩女人的銀白色長發，直直的垂落到肩頭，修長的身軀如一柄輝世的利劍，充滿協調勻稱之美。他的左半邊臉上戴著一副造型別致的金色麵具，露在外麵的右半邊臉龐線條清晰而硬朗，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阿萊西爾市長在辦公桌前不停的踱步，麵露焦慮。身前的桌子上插著波蘭的國旗和華沙的市旗，此外還有一副相框，相框裏是一家三代十二口人的大合照。
阿萊希爾今年67歲了，還有三年就該退休。做華沙市長這十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恪盡職守，雖說沒有什麽特別突出的政績，但在市民中的印象還是非常不錯。算得上盡職盡責的典範。
在他的治理下，華沙這些年雖然經濟發展比較緩慢，但犯罪率和意外事故發生率都十分低，基本沒有任何的暴亂發生。
但今晚阿萊希爾遇到了大麻煩，傍晚時分市政廳派出去巡邏的Swing一號黑鷹直升機掉進了河裏，並且據說還發生了大爆炸，目前駕駛員下落不明，事故發生原因更不明。
而從通訊中心與Swing一號最後的通話錄音來判斷，當時它應該已經在啟程返航的路上了才對，為什麽又會突然墜落呢？
這絕對會成為明日報紙的頭條新聞，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阿萊希爾就要親自出發去事發地點指揮救援工作，不然明天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又要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了。他不想在自己任期的最後幾年留下為人詬病的汙點。
他剛走下樓準備鑽進車，就被這位年輕人給攔下了，從外貌和膚色來看他不是歐洲人，應該是東亞人，阿萊希爾並不認識他，正要發火時對方卻從口袋裏掏出來一枚徽章別在胸前。
那是一枚金質的徽章，上麵雕刻著北歐神話之主——天神奧丁的獨目頭像，頭像下麵是幾個古文字，阿萊希爾不認識的古文字。
但阿萊希爾認識這種徽章，在他入職的第一天有人帶他秘密的去會見了一位“大人物”，一位阿萊希爾絕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而當時那位大人物胸前佩戴著的就是這種徽章。阿萊希爾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天會麵的場景，天上下著傾盆的暴雨，他立在雨中等待了許久，而當那位大人走來時，所有的雨滴全部懸停在了半空中，那一幕美得詭異而令人驚歎。
阿萊希爾的表情立刻變得恭敬了起來，問道：“請問您需要什麽幫助？先生。”
年輕人說：“發布公告，禁止任何人靠近那片水域。任何人包括你。”
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年輕人拿那雙懾人的黑色瞳孔緊緊盯著阿萊希爾，那一瞬間阿萊希爾像是被抽了魂一樣，很順從的就點頭答應了。
於是現在阿萊希爾就獨自等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一遍又一遍的繞著辦公桌踱步。
“請問……”過了許久阿萊希爾終於忍不住了，他看著落地窗前男人的背影，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您能方便透露一下這樣做的目的嗎？畢竟市民和媒體那邊也需要一個交代……”
年輕人沉默了幾秒，然後開口說：“就說飛機出事在進行緊急打撈吧。不需要太久，半個小時的封鎖就夠了。”
“是是是，”阿萊希爾急忙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說，“可是……那裏確實存在什麽奇怪的東西的吧？”
問完這句話阿萊希爾就立刻後悔了，年輕人猛的回頭，雙瞳中迸射出兩道冰冷徹骨的目光。阿萊希爾隻感覺在這樣目光的注視下自己瞬間來到了北極，而且身上還沒穿衣服，禁不住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阿萊希爾先生，我原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不然也坐不到市長這個位置，並且一呆就是十多年。什麽問題該問，什麽問題不該問，這些不用我這個後輩來教你吧？”
年輕人說話一點都不客氣，甚至一點尊重的意思都沒有。
“是我多言了。”市長急忙低頭道歉。
“市長！市長！”
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年輕的政客急匆匆的從外麵奔了進來，手上拿著一份文件，焦急的喊道：“總理剛剛下達指示……”
在看到辦公室裏除了市長之外還多出了一個人後他急忙住口，市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問：“總理說了什麽？”
一身黑色正裝的年輕人站定，然後小聲說：“總理要求您立馬查清事故原因，並攥寫一份報告遞交上去。”
阿萊希爾輕輕的皺眉，年輕政客焦急道：“市長！為什麽我們還不派人過去進行營救呢？Swing一號的駕駛員可是斯維因上……”
阿萊希爾狠狠的瞪著他，年輕政客立馬閉嘴。
站在落地窗前的年輕人此時回頭，他瞟了瞟門口低著頭的年輕政客，隨即又看了看阿萊希爾市長，說：“阿萊希爾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阿萊希爾恭聲道：“當然可以。您盡管講。”
年輕人沉默了幾秒，然後問：“前幾日發生在華沙的那起集體跳河事件，你可清楚原因？”
阿萊希爾顫了顫，低聲回答道：“據說是一群信了邪教的組織成員，具體的原因尚在調查之中。”
這件事媒體並沒有進行報告，阿萊希爾封鎖了所有的消息，他並不知道年輕人是從何途徑知曉的。
“其實那是投給它的食物啊。”年輕人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念道：“現在它就要徹底覺醒了！”
他又問道：“你現在確定那片水域已經沒有任何市民了吧？”
阿萊希爾趕緊答道：“十分鍾之前巡邏隊發回報告，已經完全封鎖了那片區域。”
“很好。”年輕人點頭，然後說：“現在通知下去，叫巡邏隊也撤離吧。”
他從衣兜裏掏出了手機，接通電話，用平靜的聲音說道：“阿爾傑，開始吧。”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悅耳的男聲：“是，老大。”
他掛斷電話，又轉頭沉默的望向窗外，他似乎很喜歡發呆，像一座凝固的雕像般一動不動。風從外麵湧了進來，吹散了他滿頭的銀白長發。
“市長，他是……”也隻在這個時候年輕政客才敢小聲問。
“侍神之人。”市長隻垂著頭低聲回答，聲音卷落進過窗的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