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今年34歲的金玉紅是土生土長的碾子灣村人,十多年前嫁給了同村的一個男人,也就是杜娟的爸爸。丈夫遭遇車禍身亡後,金玉紅就帶著女兒回到了娘家,與父母親相依為命。為了生計,她曾借錢承包過村裏的果園,結果因為幹旱,果樹連著幾年沒有收成,把本錢都虧進去了。為了還債,她隻得跟著村裏人一起去廣東打工。

她這次回到家,是在9月12日下午4點,與她一同坐火車回鄉的還有其弟弟、弟媳和幾個同鄉。

李鳴說:「這個金玉紅9月12日回家,9月13日孔春山就被人謀殺,從時間上看,這也太巧合了吧?」

文麗說:「可是從咱們掌握的情況來看,金玉紅和孔春山之間好像並無交集。我已經打聽過,孔春山雖然跟村裏幾個寡婦關係不清不楚,但這幾個寡婦裏麵,並不包括金玉紅。如果說孔春山真是被金玉紅所殺,那麽她的殺人動機是什麽?」

「你看咱們要不要正麵接觸一下金玉紅?」

文麗搖頭說:「暫時還不是時候。現在咱們僅僅是因為她恰巧在案發當時從孔春山家旁邊的小路上經過而對她有所懷疑,我們手裏什麽證據都沒有,現在去找她,估計也問不出什麽,而且還會打草驚蛇。如果她有所警覺,咱們後麵的偵查工作就更難開展了。」

李鳴有些著急地問:「那怎麽辦?這裏的村民都很排外,警覺性也高,咱們調查來調查去,也隻能掌握這些基本信息,再想做一點深入調查,村民們都閉口不談,咱們根本問不出什麽實質性的線索來。」

文麗說:「你錯了,他們不是排外,也不是警覺性高,他們是怕在警察麵前說了誰的壞話,或者說了對誰不利的話,以後被當事人知道,在村裏不好相見,所以心存顧慮。在警察麵前,能不說的就盡量不說。」

「這就是所謂的『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吧。」李鳴說,「那咱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文麗想了一下說:「你不是有個在這裏當老師的同學嗎?我看她無論走到哪裏,都有村民跟她打招呼,看起來她跟村民相處得還不錯。村民對她應該沒有什麽戒心,不如你再請她幫幫忙,暗中調查一下。」

李鳴有點為難地說:「請她幫忙,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她這個人好奇心太重,喜歡問東問西,咱們警方內部有紀律,一些涉案事項是不能向非辦案人員透露的,所以……」

文麗笑了,說:「沒事,我批準了,如有必要,你可以向她透露案情的進展情況,這樣也便於她更好的幫助咱們查找線索。」

李鳴說:「行,那我試試看。」

兩人來到碾子灣小學找到喬雨萍時,已經是夜裏10點多了。喬雨萍備完課,正準備上床睡覺,忽然看到兩個警察上門來找自己,感覺有點詫異。

李鳴把文麗的意思跟她說了,喬雨萍說:「行,沒問題,我盡力而為,希望能找到你們需要的線索。」末了她又嘻嘻一笑,補充說,「其實我小時候的理想並不是當老師,而是想成為一個破案如神的女偵探呢!」

第二天是10月1日,學校放了一個星期的國慶長假。

喬雨萍本來打算回城裏休假,但臨時接到了李鳴和文麗交給她的偵查任務,心裏有些興奮,當即決定這個假期留在鄉下,當一回臨時偵探。

早上太陽剛剛升起,她就背著一個小挎包,走進了村莊。她先是在村子裏轉了一大圈,找幾個熟識的村民聊了一下,感覺沒什麽收獲。正自氣餒,忽然看見杜娟的外公,也就是金玉紅的父親,正坐在村子前麵的小河邊釣魚。她想了一下,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於是就湊上去,在老人身邊坐下來,假裝看他釣魚。

一老一少,聊了一會兒天,喬雨萍就慢慢把話題轉到了村長孔春山離奇死亡的案子上。老人聽她提到「孔春山」這三個字,忍不住「啐」的一聲,朝河裏吐了一口口水,說:「這個孔春山可不是什麽好人,幾年前我女兒承包村裏果園的時候,找他借了七萬塊錢,後來虧了本沒錢還他,他就找上門來對我女兒動手動腳,被我女兒罵走了。他見沒有占到便宜,就逼我女兒還錢。我女兒沒有法子,隻得扔下孩子跑到外麵去打工掙錢。」

喬雨萍沒想到金玉紅跟孔春山之間,還有一樁這樣的債務糾紛,問老人道:「借的這七萬塊錢,杜娟她媽現在還清了嗎?」

老人說:「我女兒這次回來的時候,我問過她,她說還有一少半沒有還完。後來孔春山死了,她又跟我說這筆閻王債已經徹底還清了。」

「她找孔春山借錢的時候,有借據嗎?」

「好像沒有吧,村裏人找誰借錢,一般都是口頭協議,不會寫借據的。」

「那她回來的這幾天,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舉動,或者說跟平時不一樣的地方啊?」

老人看著水麵浮起的魚漂,想了一下說:「好像沒有吧,不過她回來的這些天好像一直都很忙,尤其是回來的第二天,早上4點多天不亮就出門去了,後來我問她,她說趁早上天氣涼快,到菜地裏幹活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