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桌上擺放著幾碟小菜、一盤瓜子與兩壺清酒。

鳳遲齡麵朝著蕭然,一手托著下巴,手肘支撐在桌子上,一手拾起盤中瓜子把玩起來。

蕭然之前被他嚇得不輕,抿起嘴,視線定在桌麵上一動不動,坐姿也是尤為拘謹。

忽然,他咽了口口水,終於鼓起勇氣朝身旁人偷偷瞄了一眼,接著他就被鳳遲齡抓起一把瓜子往衣服口袋裏塞的舉動給震懾到了。

蕭然嘴角抽搐:“你在幹嘛?”

鳳遲齡輕笑答道:“我買了這麽一堆你不吃,我現在又戴著麵具吃不了,這不準備帶回去慢慢嗑嘛?”

蕭然道:“……不好浪費是吧。”

鳳遲齡道:“嗯。”

蕭然道:“我可以走了嗎?”

鳳遲齡道:“不可以。”

蕭然哭著臉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本來是想立刻殺了你的。”鳳遲齡語氣平淡道,“但是聽你剛才說的那番話,我認為你對我應該有點用。”

在聽到前半句時,蕭然已然毛骨悚然,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膽顫心驚地問道:“有什麽用啊?你想讓我幹什麽啊?我一沒錢二沒色的,你可別為難我啊。”

鳳遲齡將桌上那放置瓜子的盤子推到他麵前,輕笑道:“別這麽緊張,吃點瓜子先。”

蕭然垂眸看了一眼那殘存無幾,在桌麵上落得七零八落的瓜子,窘迫笑道:“不……不用了。”

鳳遲齡道:“既然不用,那我就直接問了,之前你口中說的沈清夜就是尋常百姓提的沈公子嗎?”

蕭然在聽到沈清夜的第一時間是茫然的,隨後他才意識過來,糾正道:“不是沈清夜,是沈燁清。”

鳳遲齡頓了頓,手指微曲敲擊桌麵,伴隨著輕輕的叩擊聲,訕訕說道:“沈豔清。”

“……”蕭然道,“是沈、燁、清。”

鳳遲齡道:“沈燁清。”

蕭然連忙點頭,心道真累。

鳳遲齡接著道:“那好,我問你,那個沈豔清是你的誰?在南陽城裏什麽身份?他為何能斷定是魔修襲擊的太子?”

蕭然:“……是不是我說了,你就能放過我。”

鳳遲齡沉思許久,道:“或許會。”

於是,蕭然便開始講述道:“沈燁清是與我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我出生於一個較為富裕的家庭裏,父親是皇宮裏的重臣,沈公子又是先皇後的親弟弟,所以我們才認識的。”

“隻可惜到了後來,我父親好像是因為得罪了先皇後,被趕了出來,至此以後家業一落千丈,我也才會落到流浪街頭這個地步。但是盡管如此,沈燁清也很是照顧我,每個月都給會托人給我一些銀兩,還說我如果遇到了麻煩,可以隨時找他。

“對私如此,對公亦是。”

“不是我吹,沈燁清這人不但學識淵博,厚德載物,又是金丹修為。百姓皆知當今皇後個性刻薄刁鑽,對他尚且是萬分信任,如果他不厲害,那你說南陽城裏上上下下,有誰不會記得他的美名?”

鳳遲齡道:“走到金丹哪步可知否?”

蕭然想了想,道:“哪步?初期啊,才三十多歲的人,走到金丹初期已經很不容易了好吧。”

鳳遲齡漫不經心的道:“這樣啊,我還以為有多了不起,原來不過如此。”

才金丹初期的修為?

嗬,現在在這世道裏,名氣原來是這麽不值錢的東西嗎?我一個手指頭隨便一彈就能把他彈飛,哪怕是荊無憂那種晚輩都有能力與其一較高下。

再說了,要是真打起來的話,憑那小王八蛋投機取巧的本事,也不見得會吃虧。

鳳遲齡還以為這姓沈的家夥怎麽說也得有個金丹後期的修為吧。如今一想,自己手底下的任何一個鬼都能抵得上一個沈燁清了。

是,金丹期的修士的確不容小覷,可對於元嬰期的鳳遲齡來講,真的算不了什麽。

若不是心有餘悸,蕭然此刻真想拍案而起,大罵一通:“你這個怎麽說話的!”

可誰讓他天性太慫呢,隻好在心裏暗自咒罵,嘴上卻是輕聲呢喃道:“你怎麽能這麽說呢,到達金丹期難道都不能算厲害嗎?整個東煜國裏,除了那群從仙門裏出來的修真人外,又有幾個是到達了金丹期啊。更何況,就算他不厲害,你又能厲害到哪裏去。”

鳳遲齡幹脆騰起一條腿,翹在凳子上,撥開瓜子殼,取出果肉,整齊地堆放在盤子中央不做言語。

你不說話,我不言語,兩人周圍的氣壓霎時低了不少。

好半晌,鳳遲齡才又開口詢問道:“近來太子可有什麽出門行程?”

蕭然這樣一聽,就激動了:“可不是,再過兩天就是太子殿下的十六歲生辰了,帝後已經昭告全城,將在九火琉璃台那兒親自給太子殿下慶生。”

鳳遲齡詫異道:“前不久都遭到襲擊了,如今還有心思舉辦這個?不怕到時候有人趁機作亂嗎?”

南陽城裏人數繁多,太子在皇宮外慶生,圍觀的人一定數不勝數,到時候若是有人想從中作梗,製造混亂,那可是易如反掌。

蕭然欣然得意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實安排這次慶生,不單單隻是為了給太子祝賀,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找出那兩個魔修,逼問出幕後主使!”

“你想想,襲擊太子殿下的凶手還沒捉拿歸案,很有可能賊心不死,還會再次行動。沈燁清就是負責在暗中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全,一旦發現有可疑人伺機作亂,就會前去捉拿。所謂放長線釣大魚,應得就是這個道理啦。”

鳳遲齡抖腿道:“那個九什麽台的在哪裏?”

蕭然無意瞥了他的腿一眼,嘴角再次一抽,然後正色道:“是九火琉璃台,排場很大,很壯觀,你朝西南方向一直走,不到百丈遠,遠遠就能看到了。”

說完,他有些膽怯的詢問道:“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沒了。”鳳遲齡停下抖腿的動作,正襟危坐,上身微微前傾,戴在臉上的麵具距離蕭然不過分毫,而蕭然見他湊近,瞬間屏住了呼吸,在聽到那句話時,一顆心猛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