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見狀,鳳遲齡無奈地平複了下心緒,心力交卒道:“左側,下方。”

荊無憂躊躇不定,怯怯看著他。

鳳遲齡抬頭望天,吃力說道:“我不說你,快一點。”

荊無憂深呼口氣,拋開莫名浮現在腦海裏頭的一係列逾矩畫麵,勉強使自己鎮定下來,再一次將手塞進大師兄的領口處,在隔著一層裏衣的情況下,緩緩往下移。

……都說了是下方,這小子還偏偏往領口中伸入,怕不是腦子也跟著一樣不大清醒。

乃至於在這一瞬間,鳳遲齡都以為他是故意的。

而就在荊無憂準確無誤地摸到那枚觸感堅硬的玻璃片的那一刻,岸處那洶湧的黑潭竟再次發難。

料是那女鬼修不肯給他們一條活路,還要乘勝追擊。

鳳遲齡道:“好了,別摸了,來不及了。”

荊無憂手上動作一頓,還沒反應過來就眼前一黑,即刻好似被一波巨浪卷起,霎時天旋地轉萬物繚亂。

重力驀地一失,他雙目緊闔,咬牙抓住大師兄的衣袖。

鳳遲齡也同樣緊緊將他護在臂彎處,兩人沿著岩壁掉了下去。

第24章 吃醋

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認為任何的愛都需要理由。

生育他們的爹娘會疼愛自己的孩子,是因為這是他們愛情的結晶,流的是自己和對方身上的骨血,所以會愛。

沒有人從一開始就是天生的好人,惡人,但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改變。

在人生這條路上雖會麵臨分分合合,諸多不宜,但至親永遠是最堅實的後盾。

他們會在你做好事時感到欣慰,在你做惡事時感到黯然,不離不棄守候著你,因為他們愛著。

可是,這也隻限於許多人。

是不是會有另外一些人,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不能被愛。

從最初的被親生父母拋棄,至流落街頭,以偷搶苟活,再到沒日沒夜地過著人追人打的地步,因為什麽——

沒有感受過愛,就會覺得這世上根本無愛。

都該死。

“你這個孩子,相貌似乎有些異常,今年幾歲了?”

單薄消瘦的孩童手裏一片發幹發黃的麵包,蜷縮著身子,窩在街邊的陰暗角落裏狼吞虎咽地啃著,對於突然從上方投下來的碩大黑影,也是視若無睹地不予理睬。

啃到一半才恍然似的有所反應,連忙扯住脖子上的破布將自己的下半張臉裹入其中,費力地翻了個身,也不說話,闔上雙眼裝睡過去。

那高大男子仿佛輕笑了一身,蹲下身子,溫聲道:“想不想做我門下徒弟?”

“當你徒弟有什麽好處?”

“可以修習很厲害的功法,自此以後能夠保護自己不受他人欺負,嗯……或許還能找到解決你命格的辦法。”

少年頓了頓,言道:“好啊。”

保護自己?

不受他人欺負?

改變命格的方法?

這些都不重要。

能殺這裏所有人,才最為重要。

意識朦朧之際,一個還沒來得及辨別是誰的模糊聲音慢慢清晰。那聲音氣息急促不穩,似乎尤為著急。

“大師兄!”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否是誰死了,需要喊的如此緊張、響亮。

可也是在那聲呐喊之下,鳳遲齡回過了神,頭皮上傳遞來的陣陣刺痛現下也緩和了不少。

他平躺在冷冰冰的地麵上愣愣望天,忽感腳底微潮,撇頭一望,隻見那先前的黑潭遊龍已然化作一攤稀水,沒了攻擊性。

沒等鳳遲齡撐起半個身子,就要麵臨荊無憂的一個沒輕沒重的熊抱。

腦袋直接撞擊到胸膛,兩隻胳膊猶如鉗子死死扣著他的腰際,鳳遲齡此刻隻道是切切實實領教了一番什麽叫做肝膽俱裂的感受。

頭疼雖然不那麽明顯了,可鳳遲齡現在依舊是渾身難受,乏力,加上身上潮濕還要被人緊緊抱著,這黏糊糊的觸覺隻叫他血飆三尺。

他嫌棄萬分地撥開荊無憂,道:“你幹什麽?”

荊無憂也不知怎地就是不肯鬆手,嗓音也變得沙啞了,窩在鳳遲齡的衣襟之處含糊不清地說道:“墜落的時候,大師兄為什麽要用自己的身體擋著這股衝勁,我剛剛真的好擔心您會醒不過來……我真的好擔心。”

一股濕熱霎時從胸口這地方往外蔓延。

鳳遲齡:“……”

是眼淚還是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