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鳳遲齡用氣語同他交談:“鬆手,別胡鬧。”

荊無憂看不見他,順著他的那根手指逐漸摸索到了袖口地帶。

由於太過癢癢,鳳遲齡差點就要忍不住發出聲音 ,忙不迭地要去打開他的手,卻發現荊無憂此刻滿懷微笑地牢牢拽緊了自己衣袂。

修真人與普通人不用,即便是在暗無天日,漆黑空洞的地方,隻要有意運轉一下自身身體素質,自然能看到尋常人所不能看見的東西。

荊無憂的笑容不是那種燦爛的笑,更不是那種帶有不懷好意,陰險的笑,而是非常自然,輕鬆,好不逞強的笑容。

仿佛他所拽著的是一個非常值得他放心的人。

就算天塌下來,也絕不會鬆手。

不知道為何,鳳遲齡對他的這個表情隻感到一陣肉麻。

雖說這三師弟長的是挺好看,基本沒有人會不喜歡此種相貌,可他就是不想瞥見這樣的笑容,非但不想,甚至還有些莫名厭惡。

對此,就連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嘀嗒”幾滴水聲咚嚨,據位置辨別應是從左上方傳來,也就是順著荊無憂頭頂方向的那處。

二人站在原地一語不發,默默地聽著一滴又一滴的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回音清響,周邊又無雜音,寂寥得不太正常。

鳳遲齡思慮幾分,試著抬起腳,往地麵上輕輕跺了一下而發出的聲音才讓他確定下來,自己與荊無憂是被困在了一個幻境內。

既然是虛無縹緲的幻境,那終有大夢初醒的時候。

此等幻境仿若山洞,漆黑一片,摸不著邊,要想破除唯有兩種方法。

一是尋找到幻境的正確出口,二則是將施展幻境的人抹殺。

鳳遲齡並起二指凝於眉間,探測了下周邊,思忖能否強行破開一個小洞。

可不一會兒,他就發現這個空間密閉的很死,別說是洞口,連一點縫隙靈力都探出不去,森嚴程度比囹圄更甚,從而能得知施展者法力極強,而且是鐵了心地要將他們困於此處。

腦子轉到這裏,荊無憂忽然“啊”了一聲。

好在他聲音不大,又沒有無故消失,鳳遲齡依舊八風不動站在遠處。

望身旁的小個子一隻手緊緊扯住自己的水色衣袖,抓起道道皺褶,另一手又哆嗦著摸了摸自身頭頂,表情凝重。

鳳遲齡問道:“怎麽了?”

荊無憂蹙起眉頭,緩緩道:“剛才好像有一滴水落在我頭上。”還有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周圍有人盯著他,而且還不止一個。

鳳遲齡淡淡道:“口水吧。”

荊無憂頓時沒話講。

這顯然是在敷衍又或是隨口一答才能得出的答案。

大師兄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抬手想要再去摸,鳳遲齡反手捉住他纖細的手腕,道:“還摸,不嫌髒嗎?”

奇怪的是大師兄的語氣很沉穩冷靜,不像是在開玩笑,荊無憂皺了皺眉,忽然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油然而生。

他的聲音開始發顫:“不,不會是血……”

話音未落,猝然千萬種奇奇怪怪的呼喊呐喊響徹在兩人耳旁。

那千奇百怪的聲音乍一聽,皆像是從尚未開智嬰兒的口中發出來的。

有在哭的,也有在笑的,但是哭聲的比例要占得更大更廣,壓倒一片止不住的“咯咯”哂笑。

震耳欲聾。

第21章 旗下鬼

四麵楚歌,由遠及近,聲調時而高如洪,時而低落穀,嘈雜無比,撼得人心惶惶,支離破碎,百般不得安寧。

況且還尋摸不到聲音的源頭,每一道都像是貼著耳朵嘶吼,猶如耳畔,吵得荊無憂滿臉痛苦地雙手堵住耳朵,很快就要彎下身蜷縮在地上抱頭打滾了。

這樣一對比下來,鳳遲齡就冷靜很多,除了拳頭不自覺地收收鬆鬆,還是那副濯然姿態。

好半晌,他撚起身後的一縷青絲,饒有興致地搓揉起來,微微昂起下巴,冷言冷語道:“區區螻蟻雜碎,不過蜉蝣撼樹,這點伎倆究竟對我起不起作用,閣下心裏應該明白得很。”

半晌,沒有回應,判若嬰兒那的撕心裂肺的呐喊聲仍然不停歇地回蕩。

疊音參差,聽著揪心。

荊無憂隻感覺頭腦嗡嗡脹痛,耳朵周圍也有些粘膩。

還以為這又是哪來的的水滴落在他身上,然而卻殊不知這是因為自己的耳畔周圍已經開始流血。

由於血液溢出,才會讓他生出這種濕漉漉粘噠噠的感覺。

他自身並無察覺,鳳遲齡卻是注意到了,隻望他不緊不慢地將荊無憂拉過,擺正在正前方,撥開他的手掌,冰涼的掌心貼合在荊無憂的耳邊兩側,繼續同空氣講話道:“不會是因為拐走我門中弟子感到愧疚,所以沒臉現身?”

忽感耳根子邊地噪音一下子就斂去不少,那雙似冰做的手在臉上的觸感若即若離,似有似無,仿佛在下一刻就會從臉頰上離去。

想到這裏,荊無憂不由自主地牢牢捂住他的手背,往自己的耳朵上重重壓了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