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150章

鳳遲齡垂頭問道:“還有嗎?”

盛容軒此刻半死不活,先不論身上除了這些個藥丸外已經身無分文,縱使他有,也絕不會再同這個人講。

他不回答,鳳遲齡就儀態端正地站立在遠處,上身紋絲不動,一隻腳卻時不時地抬起,飛快地往地上這人的身上踹,且此番動作看起來半點都不會顯得不雅觀。

他想在不害及性命的前提下教訓人,首選的方法就是踹人。

鳳遲齡手上的勁道算不上大,腿上的力氣卻是不小。這幾下似乎踹地特別重,踹得盛容軒趴在地上邊鬼哭狼嚎邊連連吐血,生不如死。

他哀嚎道:“別踢了!別踢了!我身上的解藥雖然沒有了,可還有別的法子……別踢了!!!”

鳳遲齡本還想繼續踹他幾腳,聞言收回了腿,他道:“說。”

盛容軒用袖子擦拭著唇角邊的血跡,沙啞著嗓子道:“除了解藥可以解毒外,在高溫的水中連續浸泡七日,也可以達到解讀的目的。”

鳳遲齡眯眼說道:“如何相信你?”

這人狡詐奸滑,說的話不一定可信。

盛容軒艱難地喘著氣,連說話都說得不太清楚,此刻卻扯著嗓子玩命似的嚷嚷道:“我騙你幹嘛!?”

“高溫的水是吧。”

鳳遲齡不動聲色地又踹了他一腳後,走到洛塵等人身邊,將手中的藥丸替他服下後,說道:“你把這些分給你其他的師兄弟吧,。因為數量不夠,有人沒分到的話就讓他們去灶房裏用煮開了的沸水泡一泡身體,連續七日就可以——”

挺屍在一旁的盛容軒都聽不下去了,打斷道:“你當煮玩意兒呢,用燒開來的水!?”

鳳遲齡回頭,不悅道:“那你說用什麽?”

盛容軒道:“比溫水再熱一點的水就行了!還沸水,燙不掉一層皮我跟你姓!!”

鳳遲齡“唰”地站起,緩步走到盛容軒跟前,倏地抬起一條腿,往他頭上狠狠踩了一腳,在盛容軒的頭整個埋在雪地裏發不出聒噪的聲音後,他再衝正在給其他弟子服用解藥的洛塵道:“這個人就先留在我這裏,如果七日後你們當中有誰毒發身亡了就上山來找我,我把他的頭留給你們報仇。”

鳳遲齡不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臉色已經有了微微的變化。雪白的肌膚上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粉色薄霧,雖然不明顯,可在白茫茫的雪地裏很容易就能看出端倪。

洛塵凝視他片刻,問道:“那大哥哥你怎麽辦?”他此刻心想剛剛應該給鳳遲齡留下一顆解藥的。

到目前為止,鳳遲齡還沒有感覺到身上有任何的不適感,他避開洛塵的問題,道:“趁早扶未服用解藥的弟子們下山離開吧。”

洛塵擔憂道:“大哥哥還是和我們一起下山吧,這樣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鳳遲齡拒絕道:“不用。”

說完,他就準備彎腰攥起盛容軒的頭發,一路將他拖進不遠處的木屋裏。可他剛動身沒多久,就聽身後的一位弟子忽然喊了一句:“咦,怎麽忽然有兩縷神識靠近……”

其他弟子聞言,紛紛閉上眼用神識感應了片刻,說道:“荊師兄和許師姐的神識就在這附近,我們這是有救了!!”

的確,若是這兩位趕來,不用多久時間將能將這些修為尚淺的少年們順利帶下山接受治療。因此,巫華宗弟子們的情緒一下子高漲起來,可等洛塵再轉頭朝鳳遲齡方向撇去,還要勸他要不要同自己一塊回巫華宗解毒的時候,才發現那裏早已沒了他的蹤影,就連頭朝下埋在雪地一動不動的盛容軒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洛塵:“……”

一身鴉黑在雪地裏顯得格外挑眼,在荊無憂身旁跟著一位身著淺緋色霓裳的女子,已服下解藥的巫華宗弟子們見了,立刻排成一排,頷首作揖道:“荊師兄,許師姐。”

許凝蓉掃了一眼其他尚未解毒而半跪在地上,勉強支撐著身體的弟子們,施了厚厚一層胭脂的臉上泛出一抹慍怒之色,訓斥道:“不過是讓你們來捉隻妖獸,怎麽就搞成了這副狼狽的模樣?”

許凝蓉在門中因是唯一一位到達金丹期的女弟子,仗著這份優越感囂張跋扈得慣了,一旦不高興就喜歡遷怒於一眾師弟師妹,言行舉止神似潑婦罵街,所以門中很多弟子都有些怕她。

洛塵也不例外,他保持著作揖的姿勢,冷汗已經順著下頷流淌了一滴下來,回答道:“回許師姐,中途有人阻撓,所以才……”

許凝蓉皺眉道:“誰阻撓?人呢?”

洛塵無言以對,因為人已經被人給帶走了。

見狀,許凝蓉臉上的妝容都被氣得活生生皸裂了,她喝斥道:“洛塵,你什麽時候也學會撒謊了!?”

洛塵連忙道:“不,我沒有撒謊。人是已經被一位……嗯……神仙哥哥帶走了,其他師兄弟們可以作證。”

他說完轉首朝身後的弟子們看去,他們對上洛塵的眼睛後一眾點頭:“沒錯,洛塵說的都是真的。”

唯有中了噬魂蠱而發著神經的蘇童手舞足蹈地跳起來,大叫道:“不是,沒有的事!我們就隻是被妖獸玄挈給傷到了而已,除此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出現!”

他這麽一說,其他弟子呆愣片刻後,趕忙衝上去捂住他的嘴巴,將他按倒在地上痛揍了一通。

“去你的蘇童,你又犯病了!?”

“哎吆我個親娘,求你閉嘴吧,你惹了多少破事你自己心裏沒有點數嗎!?”

許凝蓉容不得他們這樣在自己與荊無憂的麵前這樣喧嘩鬧騰,當場就拂袖掀翻了一眾弟子,使他們不得不停止了掐架。

“你們一個個的都不懂規矩是不是!?”

喝完,她看著洛塵的臉,將信將疑。洛塵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不會是個會說謊話的人。可言下又的確沒有其他人在場,沒有證據她不能輕易下定結論。

頓了頓,她側首看向荊無憂,嚴厲的神情在看到那張臉的瞬間就緩和了下來,柔聲問道:“荊師兄,你認為呢?”

荊無憂的墨色長發用一根深色發帶微微束起鬆鬆垮垮, 隨意披散在腰間。

一雙柳葉眼眼角朝下,眼尾向上揚起,笑起來的時候形似月牙,似醉非醉流盼生姿,恰似一片柳葉。

他身材頎長,許凝蓉在女子中算數一數二的高挑,荊無憂比她也要高出一個腦袋有餘。他負手而立如青竹, 怡然不動,聞言後俯瞰著她,微微笑道:“我相信洛塵說的是真的。”

這一笑, 勝過千萬遲疑,許凝蓉的臉當即就紅了幾分。不是氣的,而是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