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145章

話音甫一落下, 從靈石中閃過一道藍光,隻聽一聲碎裂動響,封住整個房屋的結界驟然間破了開來,雪狐望見後收了眼淚, 提起衣服下擺就往外跑,由於四肢不太協調而顛顛的做作步伐,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活像個趕著投胎的娘娘腔。

跑到一樓道拐角處,眼前就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隻要走過那裏就能順利離開巫華宗的所屬範圍,這樣一來荊無憂再要找到他就比較困難了。

不用禦劍飛走的原因是荊無憂應該就在掌門那裏接受療傷,而掌門所在位置又距離這裏挺近,貿然動用靈力一定會被對方察覺到。

就算被抓包後不引得對方懷疑身份,雪狐也答應在房間裏等他回去小敘,擅自離開也是種不尊重。

從前,那家夥隻要一個不樂意,又或是惹得他生氣沒處撒火,每逢尊主不在身邊的時候,就敢無所顧忌,肆無忌憚地施行暴力。

若是尊主在身旁的話,甭管內心,好歹能做到表麵笑嘻嘻,不會揍人不眨眼。

可如今尊主不在,之前看那小子神色看著自己的神色也有點不太對勁,所以為了生命安全考慮,還是悄無聲息、低調地溜掉會比較靠譜點兒。

雪狐吞了了口口水緩解緊張感,一鼓作氣拔腿衝到了樹林裏,一路無阻。他頓時泄了口氣,心中高高挑起的大石頭也終於落了下來。然而就在下一刻,他準備再走的時候,被身後的聲音嚇得魂飛三尺高,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就差張嘴慘叫了。

“你要上哪兒去,江師兄?”

雪狐僵硬著脖子,哢擦哢擦地扭過頭笑容別看有多恐怖了,他道:“我,我想去……”

荊無憂負手而立,就站在雪狐身後並不遠的距離直勾勾地望著他,笑容看上去陰森森的,打斷道:“還是別想著找借口了吧,這樣不累嗎?”

看到這張臉,雪狐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心裏狂嚎道:草草草草草就是這個殺千刀的表情,太尼瑪假了!!!救命!要死!真的會死!!不好意思我要遛了!!!

於是,雪狐如一匹脫韁野馬轉頭就跑,快得腳底下生風,仿佛身後是一片正在飛速蔓延過來的火海。

跑了許久他才想到:跑尼瑪的跑,一身修為幹嘛用的!

驟然,雪狐腳跟離地騰空飛起,不一會兒就仿佛失了力般重重摔落在地上。他痛得哇哇直叫,揉著屁股嘟囔道:“怎麽回事?”

一眨眼的功夫,荊無憂已經從不遠處走到了跟前,雪狐抬頭一望,就能看見對方正居高臨下地傲視著自己,接著就從那片薄唇中聽到了近似暴戾的聲音:“再逃就將你腳筋挑斷。”

兩道雪白光芒劃過,荊無憂蒼白的臉頰上多出了一道淺淺的傷痕,猩紅的血液慢慢流出。可盡管如此,他都是一張淡漠的臉,仿佛沒有感受到絲毫疼痛。雪狐怔然地望著他,動作還僵持在打出剛剛那一招的姿勢。

好久,才見眼前人有所反應,隻望他緩緩抬手,觸摸了一下臉頰上的傷痕,猙獰地笑道:“幾年未見,膽子變大了啊。”

雪狐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不知道?”荊無憂挑起一邊眉梢,蹲下身子直視著雪狐,而後者卻是忍不住要回避這股叫人不寒而栗的可怕視線。

荊無憂笑得像朵食人花:“非要我道破麽,死狐狸?”

雪狐不寒而栗地打了個哆嗦。

其實在對方說到“幾年未見”的時候,雪狐就已經發覺自己暴露了,可在這一句話從這個人的口中說出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抖了幾下,咬牙道:“臭小子,你是什麽時候發覺是我的?”

荊無憂半垂著眼瞼,慵懶地望著他,說道:“不算早,也不算晚。從問你要靈石的那刻起就確定你是那條死狐狸了。”

雪狐一怔:“那你是……從何時知道我不是江唯雲的?”

“這個就更早了。”荊無憂眯眼笑道,“把你兜裏的靈石給我吧,給我後你就可以滾了。”

雪狐道:“不行!”

荊無憂道:“你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

雪狐叫道:“就是因為知道你會動手才不給,反正不無論怎樣都是死路一條,逃不過挨揍的命運,那還不如氣死你丫的!”

聞及此番話,荊無憂瞬間沉下了臉。

他根本笑不出來。

雪狐被他的表情嚇得忙不迭地再次抖了三抖,然而第三抖還沒抖完,就被對方攥住了胸前衣襟,從地上提了起來。

荊無憂冷聲道:“在這姓江的身體裏待著高興不?”

雪狐沒敢接話,它霎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事實證明,它的預感是對的。

下一刻,一道火焰倏地從眼前竄過,雪狐整個人仿佛被丟進了漫天大火裏,大火烤得它肌膚灼熱,還有幾縷衝鼻的焦味。

荊無憂鬆了手,它就失了力氣,撲倒在地上蹬著腿嗷嗷大叫,雙目緊蹙,痛苦不堪。

前者不緊不慢地躬下腰,從雪狐的衣兜裏取出那顆小小的靈石,神色淡漠得無波無瀾。

他捏著這枚小靈石觀賞了半晌,秉持著所剩無幾的理性,聲若蚊蠅道:“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

靈石暗暗發著光,沒有任何回應。

荊無憂威脅道:“你若不說話,這狐狸今天就會死在你我的麵前。”

……

荊無憂神色又黯淡了幾分:“那好吧。”

他的殺意是切切實實的存在著,哪怕是鳳遲齡,此刻望見他的神情也是忍不住心裏犯怵。

約莫一柱香的時辰,耳旁雪狐淒厲的慘叫聲更加響徹了,餘音回蕩在樹林中,聽上去遼闊無比,活活像是正被人進行五馬分屍的死囚。

荊無憂側首望去,毫無同情與收斂,抬起手,一股靈力凝聚在掌心內:“既然這樣,那我隻好——”

“停手。”

目的達到了,荊無憂微微一笑,依言停了手,可雪狐此時仿佛已被折磨得六神無主。他套著江唯雲的皮囊,膚色蒼白得如霜,兩眼黯淡得無一絲光芒,奄奄一息地癱在地上,也沒有暈厥。

荊無憂盯著手裏的靈石,抬眉笑道:“你終於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