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見符咒沒有生效,她神情又囂張了起來,揮舞著雙臂再次向祝泉澤的脖子掐來,尖聲叫道:“你休想壞老娘好事!”

祝泉澤向後踉蹌一步,但就在這個時候,女鬼腳下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法陣。女鬼身形一僵,低頭看了一眼,頓時麵露懼色。

女鬼很果斷,法陣裏的東西還沒出來,她就直接放棄獵物,二話不說,先溜為敬。

隨著女鬼的消失,祝泉澤身邊的山景一下子就變了——身側血紅的夕陽消失了,銀色的玉盤剛在山邊冒頭。月色皎皎,蟲鳴四起,時間已然到了晚上。

而祝泉澤身前,那條筆直的山路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陡峭的懸崖。他正站在懸崖口,身邊齊膝高的亂草叢生。祝泉澤隻要再往前一步,就是萬劫不複。

原來,在鬼打牆的循環裏,他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傷心崖邊。

祝泉澤瞥了眼身前看不到底的黑色深淵,頓時汗毛倒豎,腳下發軟,一個趔趄。這裏的石塊本來就不怎麽穩固,他腳下碎石咕嚕嚕地開始往下滾。眼看著祝泉澤重心不穩,差點摔下去,一雙冰涼的手從他後腰處撈住了他,將他摟進了一個沒有溫度的懷抱。

祝泉澤一回頭,是謝無宴。

不是平時正常人打扮的謝無宴——而是一身玄衣,身後佩劍,半邊臉上紋著血紅陣法的那個謝無宴。正是兩人第一次見麵時,他見過的那個幻象。

謝無宴麵無表情,黑色衣角與劍上紅色的穗子在山風裏獵獵飛舞。

他就這樣摟著祝泉澤,突然低頭,往對方脖子上吻了下去。與其說吻,不如說咬,尖尖的牙齒抵著皮膚,舌尖若即若離,冰涼的唇瓣反複吮吸。

冰冷而綿長。

祝泉澤並不覺得疼,他隻是有些手腳脫力地癱在對方的懷裏,一身汗在山風裏漸漸變冷。

半晌,謝無宴終於抬起頭,拿下巴蹭著祝泉澤的肩頭,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啞聲道:“這是報酬。回家再罰你。”

祝泉澤扶著謝無宴站定,轉過了身。他汗涔涔的臉在月光下尤為蒼白,嘴唇無色,唯有細長的脖頸上,一抹妖嬈的殷紅。

祝泉澤摸了摸剛才被謝無宴吻過的地方,頓時有點心虛:“罰,罰什麽?”

謝無宴黑著臉:“咒語。給我抄一百遍。”

祝泉澤:“......”

第16章 青玄大帝

等祝泉澤的心跳平複下來,謝無宴轉身帶路:“走,我帶你回家。”

祝泉澤跟在他身後,這才有心思打量起符咒召出來的謝無宴。隻見他整個人幾近透明,絲毫沒有活人的溫度。

祝泉澤試探性地伸手戳了戳謝無宴後背,就好像在觀察什麽神秘物種:“哇!真的是實心的!”

謝無宴:“......”

祝泉澤好奇地一歪脖子:“召出來的這個,是人是鬼?”

謝無宴靜靜地看了他一眼:“你希望我是什麽,我就是什麽。”

又是這句話!

祝泉澤一撇嘴:“行啊 ,那我希望你是鬼。”

難不成你還能變成鬼?

謝無宴再次向他投去了關愛幼崽的眼神,整個人突然就變成了空心的,在天上飄了起來,渾身泛著微弱的珠光。

祝泉澤:“......”

媽媽,有妖怪。

飄在空中的謝無宴突然提醒:“當心腳下。”

“哦哦!”祝泉澤齜牙咧嘴地跳過幾條絆腳的藤蔓,終於走回了山間大路。他身邊,一塊標著“懸崖危險,遊客止步”的牌子在月光下清晰可見。

祝泉澤站定看了牌子一眼:“這裏是傷心崖。”

“幾個月前有個驢友在北峰登山摔死了,失足跌落傷心崖,那就是這裏。”祝泉澤看向謝無宴,“但子楨說,鶴鳴山道士已經把他超度了,不會出來害人......”

“啊不對,這驢友應該也是受害者。”祝泉澤自言自語地糾正,“摔死的驢友是男的,而剛那鬼是個女的!”

謝無宴點點頭:“她多半已經害過人命,聞著像是個厲鬼。”

“哦,難怪這麽凶。”

“你身上陽氣足,又有鶴鳴山的安寧咒,普通的鬼,哪怕是厲鬼也很難直接傷害你。”謝無宴解釋道,“所以,她隻能引誘你自己跌落懸崖。”

祝泉澤心有餘悸地又摸了摸胸口平安扣,剛若不是它發熱提醒,自己說不定已經從傷心崖上滾了下去。而現在,玉佩又變成了涼冰冰的一塊。

“那沒有符咒護身的人呢?”

“厲鬼近身則可直接奪走魂魄。”

“哦對了!”祝泉澤繼續說道,“剛才很奇怪,那個鬼先是變成了一個道士,說要帶我下山。他穿著鶴鳴山的衣服,卻掛著蒲蒼山的天師牌。”

謝無宴搖搖頭:“修為不足的鬼所能幻化的形象有限,不是對方腦中所想,就是自己生前曾見。”

祝泉澤恍然:“難怪,我當時就坐在石頭上想,小時候有個鶴鳴山道士帶我下山......”他突然睜大了眼睛:“但蒲蒼山天師腰牌......難不成是那個丟了魂的蒲蒼山天師?!”

謝無宴聳了聳肩,似乎對這事不太有興趣。

就在這個時候,祝泉澤眼尖,突然往山間一指,激動了:“等等,你看那裏!”

白天,月影蓯蓉隱於雜草中難以分辨,但現在,成片的月影蓯蓉在月色裏閃爍著微弱瑩光,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