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祝泉澤好奇:“你都去哪兒啦?去了這麽久。”

謝無宴挑眉,拿食指輕輕一戳他胸口:“去你心裏,迷路了。”

祝泉澤宛如額頭上被拍了一張石化符,當場石化在了蒸餾機前。

謝無宴短促地笑了一聲:“去處理了一些事情。這麽晚了,還沒睡呢?”

“別提了。我可忙死了,育發液賣得很好,供不應求的。”祝泉澤歎了口氣,“我想好了,這批貨要是反饋好,我回頭就去招點幫手。”

謝無宴眨眨眼:“先去睡吧,明天我幫你。”

祝泉澤打了一個哈欠,隨口應了一聲“好”。

起初他以為謝無宴隻是隨便說說,誰知第二天,祝泉澤一下樓就看到謝無宴在剪紙。他用宣紙剪了六個小人,手拉手攤平放在桌上,每一張紙人都薄如蟬翼。

祝泉澤好奇地湊上前:“這是什麽呀?”

謝無宴看了他一眼,神情肅穆:“六字真言符。”

祝泉澤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隻見謝無宴提起毛筆,洋洋灑灑地在六個紙人身上寫下了六個大字,一人一個。

祝泉澤原本聽到“六字真言”,以為是仙家那些他看都看不懂的東西......

誰知,謝無宴龍飛鳳舞地寫下來——

嗯。哦。嗬。呸。滾。日。[2]

六字真言。

十分接地氣。

祝泉澤:“......”

謝無宴單手捏訣,六張紙片人“唰”的一下就立了起來,然後它們手拉手地飄到空中,圍成了一個圈。那個圈開始旋轉著上升,越轉越快,最後變成了六個“紙糊人”。

雖說是紙糊人,但仿真程度驚人。

隻是,此時此刻的紙人都是沒有生命的——它們眼珠子裏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謝無宴蘸了點墨,給第一個紙片人【嗯】畫上了眼睛。

一瞬間,那個紙糊人就活了過來,變成了一個憨態可掬,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不管你和他說什麽,他都會麵帶笑容,點頭哈腰地應下一句“嗯”。

謝無宴隨手給他了一張藥方,紙片人【嗯】就一溜煙地跑去抓了一副藥來。

祝泉澤都看呆了。

接著,謝無宴依次點亮了後麵幾個紙糊人的眼睛。

【哦】是個神情冷漠的瘦子,但是他很聰明。隻要謝無宴和他講一遍種藥材以及製藥的流程,他就能完美地複製出來。

【嗬】是個一臉精明的小姑娘,十指纖長,一副算盤珠子打得劈啪響。小金庫裏還剩下多少功德,銀行卡還有多少錢,她算得比祝泉澤還清楚。

【呸】和【滾】是在一起的,前者是個凶神惡煞的侏儒,逮著什麽就賞它一個連環呸。而後者是個凶神惡煞的大漢,肩上繞著蛇,手裏提著劍,活像一尊寺廟裏的什麽天王。

“這兩個是鎮邪用的,守著棺材陣,髒東西不敢進來。”

最後一個紙糊人【日】,是個清潔保姆,打掃衛生的一把好手。

祝泉澤驚了:“......這,這些都是什麽?”

謝無宴解釋道:“我做的符。”

第11章 鬼團外賣

祝泉澤又愣愣地看了一眼六字真言紙片人。他們在被謝無宴點了睛之後,一個個的都和真人別無二致。

“我的意思是,他們都是......什麽東西呀?”

紙片人【嗬】聞聲“咯咯咯”地就笑了起來,笑得祝泉澤汗毛倒豎。

“他們都是來自冥界的魂魄,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需要積攢功德。於是,他們與紙符靈簽鄂約,為我所役。”

“......所以,你這是在馭鬼?”祝泉澤睜大了眼睛,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等等,你是鬼修?!”

謝無宴點了點頭,糾正道:“修羅道。”

大部分天師,比如鶴鳴山上的,修的都是正經天道。天道講究以天罡正氣除煞禦邪,而修羅道,則另辟蹊徑,講究以毒攻毒,以邪止惡。雖然很多年前巫道同源,鬼修與天師曾也是一家,但如今,鬼修已然變成邪|教分支的代言,多為正道所不齒。

子楨師父就曾經和他講過,修鬼道的門檻低,卻又極易走上歧路,最終折損陽壽。所以,人還是要對八荒六合心存敬畏,馭鬼這種事情,是萬萬做不得的。

謝無宴大概是從祝泉澤臉上看到了猶豫,安慰道:“別怕,他們都聽我的。”

說著他就拍拍手,那些紙片人們又乖乖地變回了一張張宣紙,安靜地飄回桌麵上,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謝無宴輕輕捏一下祝泉澤後頸:“忙不過來的時候再用。”

祝泉澤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耳朵尖微微冒紅。

祝老板剛開始使用紙片人的時候,心底還有一丟丟排斥,但等他嚐到了甜頭,就一發不可收拾了。紙片人將祝泉澤從重複的勞動中徹底解放了出來,祝科學家從而有了更多的時間投入新曳研發,新菜品烹飪,以及擼貓。

紙片人【嗯】負責姨前台運營,紙片人【哦】負責生產流水線,紙片人【嗬】負責財務,紙片人【日】負責平時後勤,紙片人【呸】和【滾】負責保安。最後,頭發怪團團,負責六界營銷,以及訂單處理。

謝無宴負責在棺材上打坐,九靈負責吃。雖然,它偶爾也會裝扮成一隻招財貓,坐在前台的藥櫃上機械性擺手。

就這樣,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下,祝泉澤的六界小姨蒸蒸日上地步入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