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詭媳婦

第005章 詭媳婦

我和爺爺都被這一幕給驚呆了。等我們回過神來,發現那隻黑貓已飛快跑到了兩米開外的地方。

孫兒,趕緊追啊!緩過神的爺爺朝我焦急地大喊一聲。

哦!哦!

我慌忙起身,和爺爺一起朝黑貓逃去的方向追趕。追了大約二十米左右的距離,才發現黑貓咬著玉佩並沒有跑太遠,隻見它靜靜地坐在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堆前麵。

說來也奇怪,那土堆的後麵,還有左右兩方,緊挨著的全是生長得很茂密的茅草,特別是從後方支出的茅草,差不多快蓋住了土堆。但是,在黑貓蹲的位置周圍,也就是土堆前麵,有一米開外的範圍,卻是寸草不生。

我們離那黑貓的距離大約在三米左右,可它並不逃跑,兀自坐在那兒,好像完全就不把我和爺爺放在眼裏似的。

剛開始它背對著我們,發現我們後,它扭頭看了看我,溫和地叫了兩聲,便又迅速轉過頭去,複又朝那小土堆靜坐著,看上去就像是在朝拜什麽。而我們家的祖傳玉佩,霍然就在黑貓前麵的土上。

見那玉佩還在,爺爺和我都鬆了口氣。

當我準備踱步過去拿玉佩時,爺爺忽然一把拉住我,還說讓我趕快蹲下。

我有些疑惑不解,壓低嗓音焦急地問他,怎麽了爺爺!隻見爺爺弓著腰,神色怪異,眼神捉摸不定地說:噓,噓……不要說話。

爺爺的話音剛落,我便聽見草叢裏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有什麽東西,正朝著土堆這邊而來。

果然,沒過多久,在黑貓身後那片沒有雜草的土地邊上,我發現草叢動了動,出現了七八隻耗子。看見這一切,我不禁滿腹懷疑。

耗子和貓還沒出生,就注定是天敵。可這些耗子也太膽大包天了吧,那麽大一隻黑貓蹲在土堆前,它們居然敢大搖大擺從草叢裏麵鑽出來,這不是茅坑地打燈籠,尋死嗎。

我以為那些耗子,至少是要被黑貓抓一隻才算數的。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我大跌眼鏡。它們對黑貓熟視無睹,跑到它的身邊和其並排。然後,耗子突然後腳站立,將前腳舉起來懸在空中,朝那土堆做著叩拜般的動作。乍看上去,就像人一樣,在朝那個小土堆作揖。

而讓我萬分好奇的是,那隻貓就蹲在那靜靜地望著土堆,對耗子的一舉一動,看都不看一眼,這簡直就顛覆了我的常識。

耗子拜完後很快就跑開了,而它們跑的方式也極為詭異,是退著跑進入草叢的。耗子跑完後沒多久,黑貓也朝我和爺爺喵地叫了一聲,一個縱身跳進了旁邊的草叢中。不過還好,玉佩依然還在。我全然不知道,那黑貓鬧的是哪一出。

爺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低聲問。

爺爺皺著眉頭,若有所思,輕聲嘀咕了聲貓鼠拜山,這怎麽可能呢。他似乎完全就沒有聽我說話,我提高嗓門兒朝他喊道,爺爺,貓都跑了,我們趕快去拿玉佩吧,我的陰媳婦還沒找到呢。

我說著就準備跑過去抓玉佩,爺爺攔住我,麵帶笑意地說,孫兒呢,不用再找了,你媳婦我們已經找到了。

媳婦找到了?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爺爺的葫蘆裏賣著什麽藥。

對,找到了!快,這就去讓你未來的媳婦兒瞧瞧,一並感謝她救命之恩。爺爺好像很開心,說話激動得唾沫橫飛。

我很是疑惑,爺爺,媳婦兒在哪裏?爺爺指了指玉佩前麵那個小土堆。

就是這個?我萬分驚訝。

當時我的心都涼了,莫不是眼前那沒我膝蓋高的小土堆,是一座墳堂麽。就算是墳堂,也是個無名無姓又無主的墳,要不然七月半都到了,土堆前麵怎麽會連絲毫香火殘留都沒有呢,誰知道裏麵埋的是個什麽鬼。

但看爺爺那高興勁兒,裏麵埋的應該是個女人才是。哎,轉念一想,自己今晚和爺爺跑了那麽多地方,也隻有這個才願意做我媳婦兒,我也不應該如此挑剔才對。再說了,所謂的陰媳婦,那可都是爺爺他老人家一麵之詞,我可是看不見摸不著她的,也就懶得去糾結了。

爺爺在那個土堆前,將空盤子擺上,飯團兒在李曉梅的墳上已經弄散了,不能再拿來做供品,所以隻剩下一隻空盤子。

他將那些符紙擺上,恭恭敬敬地點燃香燭,嘴裏念念有詞、

插上香燭,燒了一遝紙錢之後,將符紙也一並燒掉。做完這些後,他才將那個小紅轎子拿出來擺在土堆前。

他一個勁兒地朝土堆道歉:閨女兒,實在是對不住啊!原本做好的陰食,被弄壞了,你到我家後,我們會加倍補償。

閨女兒,感謝你不嫌棄我們家君寧,成就了這樁陰緣。蒼天為證,黃土為媒,我張萬全在此立誓,我們老張家願世代供奉你。來世,我願當牛做馬,萬死不辭,以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們老張家不富裕,這玉佩卻是傳家之寶,作為鄙薄聘禮,希望你不介意能收下。

爺爺說的這些話,讓我很是感動,隻覺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雖然我還有叔叔伯伯,但爺爺和奶奶是我在世上最親的,對我最好的人。

我還在心裏各種回憶爺爺的好,爺爺忽然間怔住了,像個木頭一樣定在那裏。我舉著火把,看見他臉色有些發青,嘴唇也開始顫抖著。

我很是緊張地問他怎麽了,他看也不看我一眼,眼睛平視著小土堆,聲音異樣地說:閨女兒,你生卒年月是?

問完這個問題,他身體不斷發抖,自己回答道:康熙十七年。我在邊上完全看懵了,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說康熙十七年。

爺爺自問自答完這個問題後,臉上浮現出了米粒大小的汗珠,眼中更是流露著驚駭之色。

而且,他原本是半蹲著的,在說完康熙十七年這句話之後,居然準備朝土堆下跪。不過,他試著跪了幾下,都沒有能跪下去。最後,隻好驚愕地朝著那小土堆一個勁兒點頭。

他的神情看上去,有喜有憂。

君、君、君寧,你傻、傻站著幹嘛呢,快來給你媳婦磕幾個頭啊,人家答應做你媳婦了!他朝我急切地喊道。

見爺爺好像又恢複正常了,我就走到他邊上,正準備雙膝一屈朝小土堆跪下,卻怎麽也跪不下去。雙腿好像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給固定了一樣,我心想真是見鬼了,這腿腳怎麽就不聽使喚呢。

爺爺一看我跪不下去,也沒有責怪我的意思。隻見他朝我的前方意味深遠地笑了笑,複又點了點頭說,君寧,既然你媳婦不要你磕頭,你就不磕了吧。

我心中覺得有些恐懼,難道我前麵站著不幹淨的東西嗎。我聲音有些顫抖地問,爺、爺爺爺,是不是我的前麵有人?

爺爺說,孫兒話不要多。

他說完這話,就蹲下身,在小紅轎子上畫了畫手訣。接著他對我說,來!君寧,對著大紅花轎吹口氣。

我根本不知道爺爺這些做法到底是為了啥,隻照著他的話,機械地做事兒。在對著那大紅花轎吹了口氣後,我忽然感覺臉邊有一絲清涼劃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那一刻我真的感覺那絲清涼是真實存在的,在我臉上大約持續了兩秒鍾。

爺爺拔了一根我的頭發,又在那小土堆上拔了一根草,用細小的紅繩將頭發和草綁在一起。之後,他再將它們裝進一個拇指大小的黃布袋中。

就在他準備將小小的布袋子放在衣兜裏時,一陣腥冷的風忽然自我們身後吹來。我差點就被吹倒,爺爺臉色一變,大叫一聲:不好!沒想到它這麽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