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幾乎瘋狂的占有欲

74幾乎瘋狂的占有欲

他定定站在房間裏,足足有一分鍾。

全部的燈都被他打開,明亮的光線籠罩下來,把他的身影拉長,模糊。

他環顧四周,空氣安謐的過分,讓他的心頭漸漸浮起濃重陰影。

他看到衣架上隨便掛著她今晚穿的那一套禮服,他看到衣櫃開著,她的衣服有些許的淩亂,他看到她的梳妝台上,東西一如既往的擺放的整整齊齊,他鬆口氣,也許她隻是出去逛逛,也許,她還和岑安在一起跬。

他轉身要向房子外走,回頭那一刻忽然看到妝台上鏡子邊貼著的小小粉色便箋紙。

陸錦川隻覺得心跳忽然快了幾拍,他幾步走過去,伸手把便箋紙揭下。

短短一行字,清秀婉麗,是她的筆跡。

離婚事宜,我會讓律師和你見麵談。

甄艾。

甄艾!

甄艾!!

陸錦川忽然重重一拳砸在鏡子上,玻璃嘩啦啦碎成一片,他的手背一片鮮血淋漓。

別墅裏燈火通明,所有傭人站在大廳裏,大氣不敢出,而韻梅,兩眼通紅,低著頭拚命忍著,卻還是啜泣出聲。

一向吊兒郎當不正經的席佑晨臉色也端凝了起來,而陸成,一張臉更是繃緊的嚇人,雙拳死死握住,要用力咬緊牙關,才能控製住自己的憤怒。

少爺這樣待她,她卻要玩這樣一出,領了結婚證翻臉就不見人影,又留下這樣的話語,不要說少爺從沒受過這樣的氣,就是他陸成,若是遇到這樣的事,也恨不得將那人一拳打死的好!

“錦川你先冷靜,說不定有什麽誤會……”

寧淳的聲音有些無力,沒人能進他們的臥室,梅嶺別墅到處都是監控,一會兒真相就會昭然若揭,寧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不敢想,甄艾到底做了什麽。

管家一頭大汗匆匆趕來:“少爺,監控都調出來了……”

他不敢往下說去,低了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小姐,不,是少夫人,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

“少爺,在後園發現了一雙鞋子……”

陸錦川看著來人,他手裏提著一雙精致的高跟鞋,淺淺的銀色,搭扣那裏都鑲著鑽,是他親自挑的。

可是此刻,那鞋子上沾滿了塵土,髒兮兮的再看不出原本的麵貌。

“扔出去!”他壓低了聲音怒吼,來人吭都不敢吭一聲慌忙退出去。

陸錦川兀自沉默站了一會兒,陸成清楚看到,他太陽穴那裏青筋暴起,雙眼都通紅了。

他心裏難受,可卻不敢表露出來,陸錦川向外走,陸成幾人趕緊跟過去。

監控室的畫麵拍的不算太清楚,畢竟後園裏光線很暗,可卻仍能辨別出,那麵對麵站著的兩個人是誰。

剛剛成為他妻子的甄艾,還有他妻子名義上的妹夫。

陸錦川自始至終不發一言,一直到最後,他看到甄艾離開,又折轉回來,他看到宋清遠給她披上外套,然後他們一前一後走出畫麵。

直到最後,屏幕上定格著一片看不清的昏暗,他依然直直站著。

“少爺……”

陸成忍不住輕聲喚,陸錦川緩緩回過身來,他眉目一點點舒展開,忽而淡淡一笑,“我沒事,陸成。”

“宋家養出這樣的狗東西,我這次決不手軟……”

“陸成。”

陸錦川卻定定看他,眼瞳裏漸漸溢出諷刺輕笑:“她如果不想走,有一萬種辦法留下,這件事你別管,我來處理。”

“錦川……”

寧淳和季維安他們都有些擔心,陸錦川卻擺手一笑:“別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我在她身上栽跟頭也不是頭一次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你打算怎麽辦?”

席佑晨問了一句,目光裏浮現擔憂。

陸錦川看了這個一貫的損友一眼:“長輩那邊肯定瞞不住,當然是實話實說。”

“那……你準備怎麽,怎麽處理嫂……甄艾?”

陸錦川一雙眼

眸仿佛漸漸染上了墨色,他抱臂站著,卻垂下視線看著地麵,過了許久,就在幾人以為他不會回答那一刻,他的聲音方才沉沉響起:“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當然要我和她來解決。”

陸臻生和錦年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彼此對望一眼,卻都沉默了下來。

原本覺得甄家這個另類管得住錦川,性子又好,身家也清白,卻沒料到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醜事。

隻是瞧著陸錦川一反常態的沒有怒火衝天,錦年反倒是擔心了起來。

說起來他也不是沒在女人身上受過挫,那時候二十來歲剛出頭,天之驕子一樣,正是心高氣傲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時候,錦川看上一個小明星,好像還動了點真心,誰知道沒過幾個月,那小明星為了當女主,竟然和一線導演睡了。

許是身在娛樂圈看的清楚,知道跟著陸錦川也進不了陸家的門,不如趁著年輕往上爬,當演員的,哪個不想當主角拿影帝影後?

那樣明晃晃的誘.惑,那女孩兒也沒能抵擋的住。

錦年還記得那時候錦川怒火萬丈,幾乎沒把那導演打個半死,連帶著那小明星也醜聞漫天,那個圈子也再混不下去,這麽幾年連個影兒都不見了,下場不可謂不慘。

可這次,卻處處都透著不尋常。

若說是長大穩重了,也不盡然,從他之前和甄艾在一起一直到結婚,不還是和從前一樣,說風就是雨的性子?

錦年隻怕他這樣是憋著想法子報複呢。

雖然這件事暫時沒能傳出去,但到底親近的人也都知曉,陸家的麵子不保不說,錦川更是丟盡臉麵……

陸臻生卻沒當一回事兒:“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就行,錦川隻要不殺人放火違法犯紀,我們就別管他。”

“真的不管?”

“不管!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己解決,我們就別攙和了!”陸臻生安慰愛妻,錦年見他如此,也隻得作罷,但私底下到底擔心侄子,還是叮囑了他好一番。

宋家。

甄珠那晚跟蹤甄艾,自是將一切都聽在了耳中,甄艾離開之時,她沒能忍住衝出去質問宋清遠,衝動之下又在他臉上抓出了幾個血道子,宋清遠卻隻說了一句話,就讓她忍氣吞聲乖乖回了宋家。

宋清遠忽然的不告而別,宋家免不了一場*亂,甄珠身心俱疲,卻不得不出來維持大局。

她不能就這樣認輸,宋清遠那晚對她說,如果你再繼續鬧下去,宋家少夫人的位置你現在就會失去。

說真的,她甄珠現在還真不稀罕這個位子,嫁過來才知道這樣的人家和甄家也沒有什麽區別,宋太太這樣的勢利眼婆婆,甄珠早已受夠了。

隻是,宋清遠是她覬覦了那麽久的人,就這樣拱手讓人,她總是不甘心。

更何況,私奔也好,她就不信陸錦川會眼睜睜看著老婆被人拐走。

再說,宋清遠是宋家獨子,他就算現在卸職,將來宋家還是他的,甄珠並不擔心這一點。

好不容易安撫了宋太太,甄珠才算鬆了一口氣,卻不料短短半個月時間,風雲突變,宋誌文忽然在家裏晚餐時宣布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消息。

原來,他在外麵早已有一個十九歲的私生子,宋清遠不告而別,宋誌文正好借機讓這個私生子認祖歸宗承繼家業。

宋太太當場就暈厥了過去,甄珠驚駭之下臉色慘白,幾乎控製不住自己全身都在發抖。

公公這是要放棄清遠了,縱然不放棄,好好的一份家業活生生被人分去一半,甄珠隻覺心裏猶如刀子剜著一樣!

她不能坐以待斃,這不明來曆的野.種也不過才十九歲,還成不了氣候,如果清遠這時候回來,一定能把他壓下去,可是……

清遠怎麽可能回來!

甄珠急的一夜之間嘴上就長了燎泡,偏生陸錦川那邊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甄珠實在熬不住,試著給宋清遠的手機發簡訊,給他發郵件,卻都石沉大海。

其實她也知道,宋清遠必然會換聯係方式,可現在到了這樣的緊要關頭,已經牽扯到了身家利益,甄珠明知無望卻也隻能嚐試。

臨垚。

甄艾晚上睡的早,她前段時間一直失眠,直到天氣入秋涼快下來,方才好轉。

宋清遠和她不住一個房間,他知道甄艾現在心裏對他有芥蒂,但他願意去等。

他了解她,知道她的心腸最軟,隻要他一直這樣堅持下去,她的心總會回來。

更何況,如今的他,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她一個人,她的良心道義上,也會要她自己試著慢慢對他好起來。

他算準了一切,可卻不知道,愛情又怎麽能算計得來?

淩晨三點,他去收郵件,看到甄珠的名字,原本不願去看,隻是那一整頁都是她的信,他猶疑片刻,擰擰眉,還是打開了一封。

他以為又是無意義的哭鬧或是威脅或是懇求,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消息。

私生子,嗬嗬,這樣的時候冒出來,意欲為何,明眼人一眼看穿。

他身為集團副董忽然不告而別,董事會定然對他十分不滿,這樣的關頭,父親拋出私生子,名正言順的入了宋家再進公司,有父親的支持,還愁不能上位?

他不怕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因為他總會不擇手段的搶過來,可是,這種直接從他手裏光明正大拿走的方式,他十分不喜歡。

十九歲,乳臭未幹,能幹什麽?就算父親偏愛,也成不了氣候。

但歸根到底,他得回去,他不回去,那小子就有這個時間去成氣候,而他,不能給他機會,他才是宋家未來的主人,他才是那個要站在最高處的人。

隻是,他可以回去,甄艾呢?

他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必須再一次的舍棄她,可這一次和結婚那次不一樣,他回去麵對風刀霜劍,宋家的,陸錦川的,而她,要留在他準備的安靜港灣裏,乖乖的等著他回來。

甄艾的心已經不屬於他,他不能如從前那樣自信的以為她會一心一意的等著他,所以這一次,由他來做決定。

甄艾覺得宋清遠忽然變的奇怪起來。

之前他從來不為難她,她不願意的,他一句反駁都沒有,可是今日,他已經是第三次開口說,要與她住在同一個房間。

甄艾毫不猶豫再一次拒絕,宋清遠卻直接捏住了她的手腕。

甄艾被他扯著幾乎是狼狽的站了起來,飯桌被掀翻,一地狼藉,宋清遠卻不管不顧拉著她直接往臥室方向而去,甄艾死命掙紮,抓他踢他,他卻都毫無反應,隻是沉默拽著她踹開.房門進去。

“宋清遠你瘋了!”

被他扔在鬆軟的大床上,甄艾顧不得身上的痛就想翻身起來,宋清遠卻甩開外套和眼鏡,直接過去壓住她兩隻手腕按在床上,然後沉重的身子就覆了上去。

“宋清遠!”

甄艾瞠大了眼眸凝住他,因為長期戴眼鏡的緣故,他的眼睛有些許的變形,眼珠兒微微有些凸出,此刻猙獰瞪大望著她,甄艾隻覺說不出的可怖。

“我是瘋了若若,為了和你在一起,我甘願放棄一切,可你的心卻不再屬於我,若若,你讓我怎麽甘心?”

宋清遠的目光從她驚惶的雙瞳滑過,一點一點往下,落在單薄衣衫包覆的柔美隆起,他將她兩隻手腕收在一起,騰出一隻手直接撕開了她的襯衣。

甄艾一聲尖叫,淚已決堤,宋清遠的動作一頓,可也隻是那麽一頓,隨即卻是狠了心繼續。

“清遠哥哥……”

甄艾帶著哭腔的呢喃輕輕響起,仿若是一種最柔軟的力量,忽然狠狠擊中他的心房。

宋清遠唇角抽搐,眼底漸漸有淚溢出。

甄艾感覺到他壓製著自己的力量漸漸減弱,她試探著掙出手來,慌亂的扣上衣襟,縮在牆角裏怔仲看他:“清遠哥哥,你別這樣好不好?”

宋清遠整個人頹然了一般癱坐在地板上,“若若,我們之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們為什麽不能像從前那樣好好兒在一起?”

甄艾不知如何回答他,隻是將臉埋在膝上,默默落淚。

“我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是我對不起你!若若,你若是恨我,那就一輩子不要原諒我!”

宋清遠忽然

站起身,他伸手拿過一邊茶幾上的水果刀,毫不猶豫狠狠紮進自己的左手臂,血流如注,將他的白色襯衫打濕,他卻咬了牙關吭都不吭一聲。

甄艾沒料到他會忽然這樣,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跳下床撲過去,按住他血流如注的傷口,“清遠哥哥,我們去醫院……我送你去醫院……”

宋清遠卻站著不動,他的眸光溫柔的把她籠罩,幹淨的右手輕輕撫著她柔軟的發頂:“若若。”

他再次喚她的乳名,那聲音卻是她記憶裏才有的柔情。

“這一刀,抵不上我帶給你的傷,若若,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他輕輕的笑,低頭,吻在她光潔額上:“對不起。”

宋清遠離開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甄艾等了一夜,終是知道,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兩天後,她在電視上看到他,他身畔站著消瘦了一些的甄珠,他們挽著手臂一起出現,光彩照人。

紅綢鮮豔,另一端是趙景予,他們握手,一起剪斷紅綢,合作愉快,掌聲熱烈。

鎂光燈閃爍太刺眼,她看不清楚宋清遠眸底的笑意。

甄艾默然起身關了電視。

他一走了之,將她置於這樣進退維穀的境地,宋清遠,你想沒有想過,我以後怎麽辦?

她望著窗外漸漸凋零的秋,一轉眼,就到秋天了啊。

她閉上眼,恍若是那風末的一片枯黃卷起的葉子,慢悠悠的落在了時光照不到的暗影裏。

陸錦川一支接一支的抽煙,那一段音頻他沒有聽完就摔了手機。

房間裏滿是煙味兒,刺鼻,難聞,他耳邊盤旋著的卻都是那個男人讓人作嘔的一句: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在我身下哭泣的樣子,你疼的整個身體都在哆嗦……

他喊她若若,那樣柔軟旖旎的一個昵稱,是他從來都不知道的禁地。

手機在不停震動,陸錦川不看,黑色襯衫的袖子卷在肘上,他的長眸微微的眯起來,昏暗的房間裏,那一串煙圈寂寞的慢慢消散。

震動聲快要停止那一刻,他修長指尖按了接聽,是岑安的聲音有些慌亂的響起:“陸錦川,求你救救小艾……”

那麽長的沉默讓人的神經緊繃,整個人幾乎窒息,岑安小心的托著甄艾的頭,她額上的鮮血不停滴下來,岑安的褲子已經濕透。

“陸錦川!算我求你……”岑安的聲音裏含了嗚咽,陸錦川握著手機,頎長身軀靠在牆上,光影把他的輪廓模糊,骨節分明的手指攥的那麽緊,卻看不到。

“好。”菲薄的唇間,緩緩溢出一個字,岑安的淚瞬間掉了下來。

小艾,你永遠都比我幸運。

送到醫院的時間終歸還是有些晚,醫生說,她應該是血糖太低導致了起身時昏倒,頭撞在桌角上才會流這麽多血,傷勢沒有大礙,但是這個疤痕,卻是消不掉了。

岑安在臨垚陪著她整整一周,醫院的事項是陸成安排妥當的,陸錦川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甄艾蘇醒後,一直沒怎麽開口說話,更多的時間,卻是在沉默發呆,或是看著窗外。

出院那一天天氣很好,岑安穿了薄毛衣都覺得有點熱,甄艾卻裹著風衣,長發散亂下來,半遮住雪白的一張小臉,越發顯的下頜尖小,她跟著岑安走出住院部大樓,刺眼的陽光讓她有些恍惚,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簾。

再放下來的時候,麵前不遠處的空地上,卻已經多了一輛熟悉的黑色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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