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不愛就是不愛他的心隻容納一人

128.不愛就是不愛,他的心隻容納一人。

林芳瑤讓傭人扶著自己坐起來,拿了紙筆,親自給女兒寫信。

吾女思靜親啟:

…崾…

你得良配,母親心中萬分欣慰,但願你與錦川二人,今後鶼鰈和美,恩愛如昔,方不辜負父母多年殷殷期盼躪。

我年過六旬,已是風燭殘年,自知時日無多,惟願女兒得償所願,此生無憾。

愛女思靜切記,日後若聞噩耗,萬萬不要流淚,我與你父親,夫妻分離數載,該是團聚時刻,你若得知,亦是該為母親歡喜。

你終身有靠,母親大為暢懷,此後,無牽無掛矣!

傅思靜收到母親親筆手書之後,一個人在病房裏大哭了一場。

她是一個不孝的女兒,這四五年,何曾有一日她讓母親放下心來?

隻是人生在世,諸多的身不由己,她已經無法自拔,無可救藥,又能如何?

將母親的手書妥妥帖帖的收好,竟是每夜睡前都要重讀一遍,方才能得安枕。

翻過年到三月中旬,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

法國傳來噩耗,林芳瑤於三月十六病逝於巴黎,一縷芳魂嫋嫋遠去,卻是人間未能白頭,天堂前緣再續。

錦年和陸錦川一行從巴黎吊唁回來之後,他與傅思靜的事,已經傳遍大街小巷。

每日時報的頭條,一整幅的版麵,都是他佩戴白花,與傅思靜比肩站在一起的模樣。

林芳瑤臨死前念念不忘,要見‘準女婿’一麵,故此,方有錦年和陸錦川的巴黎之行,他是為心中的一絲愧疚,和慰藉嬸嬸的悲痛之心。

但傳於外界,卻仿佛是給傅思靜名分的一種昭彰。

陸錦川聽得陸成小心翼翼的說給他聽外界那些傳聞,隻是淡淡一笑,但不過數日,每日時報的主編就涉嫌了一樁業界醜聞,狼狽辭職,從此新聞業再無人敢用他。

隨之,有關陸錦川與傅思靜的緋聞,也就偃旗息鼓。

傅思靜卻並不在意,反而派人對陸錦川說‘不需要顧及她,不要傷害到他的名聲,做什麽都可以’。

陸錦川那時候忍不住在心裏想,如果傅思靜從前不曾那樣固執的愛過他,他倒是真的很願意,和她做朋友。

上海。

繁花似錦的三月。

人說萬千煩惱絲,可中國男人卻都有一種固執的長**結。

顧仲勳從前是不在意女人長頭發短頭發的問題的,喜歡一個人,總是不用糾結到頭發短一寸長一寸的細節上的吧?

可在與她相識之後,他才恍然發現,為什麽古人會留下那麽多讚美女人容顏和長發的詩詞。

甄艾的頭發已經長長很多,她偶爾會披散下來,穿寬鬆的家居衣服,閑暇的時光,在顧宅長長的回廊裏緩步走著的時候,顧仲勳恍然的竟會有一種回到了舊時的老上海。

自那日他帶她回來自己在上海的宅子,一直到如今三月。

她未曾再出去上班,瀕臨年關,不去也好,就有了大把悠閑的時光。

顧子銘每日放了學,他們就一起練字,偶爾她會彈彈琴,顧仲勳是不通音律的,卻也覺得她彈的很好聽。

顧子銘也因為覺得甄艾彈古箏的時候實在看起來太賞心悅目,甚至都動了要學古箏的念頭,後來,大概是覺得自己一個堂堂男子漢還是去足球場上揮灑汗水更好,才放棄了這個想法,隻是卻也常常歪纏著甄艾,要她給自己彈琴聽。

陸錦川與傅思靜站在林芳瑤靈前的合照,甄艾也看到了。

顧仲勳沒有刻意的拿給她看,可是也從來不曾限製她的任何自由。

報紙就在那裏,她不看,他不會主動提醒,她看了,他也不會阻撓。

有時候甄艾都忍不住感歎,老男人處理這些事情,真是比小年輕來的手段厲害多了。

若這事換做是陸錦川,那人八成又是嚴防死守,把自己給瞞的死死的。

可到最後,終究還是適得其反的。

人是有腦子,會思考的高級動物,不是隻要吃飽了睡好了就萬事足已的豬啊狗啊,妄圖用限製自由來束縛住一個人,往往隻會自食苦果。

甄艾以為,她再看到陸錦川和別的女人怎樣怎樣的時候,就算不憤怒,至少也會覺得羞辱,畢竟,他在她的公寓裏,與她說的那些話,也才不過過去了兩個多月而已。

但甄艾隻是看了一眼那一張照片,就把報紙擱在了一邊。

她暫時沒有去上班,可也沒有閑著,從前在念大學的時候,她和岑安就常常去參加一些公義活動,後來出去四處旅行的那幾年,更是經常做這樣的事。

現在有了大把閑散的時光,她不是去救助中心看小動物,給它們買吃的喝的,就是去一些福利院做義工,照顧那些可憐的失去父母疼愛的小孩子。

還有一件事,也一直都壓在她的心上。

與程靈徽那一日別過之後,已經過去數月的時光,她還未曾有任何的機會接觸到那個叫林漠的男人,更不要提,見到被梁晨帶走的,程靈徽十月懷胎生下的小小嬰孩。

不是沒有想過求顧仲勳幫忙,隻是,林漠畢竟有黑~道背景,顧仲勳這樣的人,縱然在商界地位非凡,可未必就能與林漠抗衡。

更何況,她實在不願意再給顧仲勳添任何的麻煩。

隻是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想起靈徽那一張瘦到她不忍卒看的臉容,她定是在日日盼著她的消息,盼望她告訴她一聲,孩子安好。

甄艾被這一件事壓的快要喘不過氣來,隨著時間漸漸的拉遠,她心頭的負累卻是更重。

到最後,顧仲勳都看出了她的異常。

晚餐後,顧子銘去做家庭作業,顧仲勳就詢問了她。

甄艾想了許久,到底還是搖搖頭。

她不願再欠顧仲勳什麽,雖然之前,顧仲勳在媒體前公開的那一番言辭,已經引起了他企業內部小小的動蕩和股東的不安,造成了一些不算小的損失——這些她原本都已經無法還清了。

她真的不願再把他卷入是非之中去。

“小艾,我們認識這麽久,你是不是還沒有把我當成朋友?”

顧仲勳輕聲一歎,那總是沉穩篤定的俊容上,到底還是有了小小脆弱的裂縫。

甄艾搖頭:“若沒有把您當成朋友,我又怎麽能厚著臉皮在您這裏住這麽久?”

“你又不是白住,我還要感謝你幫我照顧子銘,輔導他的功課,又教他練字呢。”

他的說辭,顯然是為了打消她心頭的不安,因為甄艾懂得,所以更是感激。

靈徽的事,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再說出口。

一眨眼,到了四月初。

甄艾忽然接到陌錦年的電話,聽筒裏傳來那一道溫柔動人的聲音的時候,甄艾竟是覺得恍如隔世一般。

她邀請她在下一個周六來宛城參加她外孫女的百歲宴,甄艾聽聞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拒絕。

她當初嫁入陸家,和陸家眾人的關係也算不上親密,她不善言辭,性子更是喜靜,而陸家小女兒陸靈珊最是天真無邪的性子,兩人交情並不算深,她女兒的百歲宴,甄艾敢篤定,陸靈珊定然不會想起來請她的,畢竟,她如今和陸家,已經是毫無關係了。

甄艾想要開口拒絕,可是陌錦年又開了口:“其實,我也是借著這個機會想要和你見見,小艾,一別四年多,嬸嬸也很想你……”

說真心話,甄艾敢發誓,她是再也找不到像陸家叔叔嬸嬸這樣好的長輩了,她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換做任何一個家庭大概都容忍不下她,可是自始至終,陸臻生和陌錦年都待她很好,甚至,從來沒有當麵指責過她一句。

拒絕的話,實在沒辦法說出口,她從來都是這樣的人,別人對她一分的好,她都會念念不忘的記在心裏,放大到十分,一百分。

ps:小艾要回去宛城了,傅思靜,我好像現在都有點沒有辦法評論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