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郝運頓時就傻了眼,反複確認沒錯。他悔得腸子都發青,所以前天晚上再次夢到頭獎號碼,立刻又記在台曆上,按這個號買下五倍。

大鵬失笑道:“真的假的?你這話我可不信。”

郝運怎麽賭咒發誓也沒用,最後大鵬說:“我也不跟你爭辯,把這塊牛逼的神奇玉佩借我戴倆月,看我會不會也做這種夢。”

“那不行!”郝運說,“這是我爺爺傳下來的,以前我都不知道有這玩意,我大學畢業那年,我爸才把玉佩拿出來,說以後就傳給你了,既不能賣也不能弄丟,否則郝家會出大災。”

大鵬來了精神:“你爺爺當過官沒?”

郝運搖頭:“應該沒有,二十多歲就死了,當時是在烏魯木齊地質局搞科研。”

“原來是科學家,”大鵬笑著說,“你這玉佩隻是借我,又不是給我,玉佩現在沒丟,你家就沒出過大災?去年你爸媽坐長途大巴都能遇上車禍呢。”郝運把臉一沉,大鵬立刻不說了,岔開話題說反正這事夠大家笑話你半年,你自己看著辦,我得回家洗衣服去。

他把酒喝光,起身剛要離席,郝運把他叫住:“你能保證別把玉佩弄丟弄壞?”

大鵬說:“這不廢話嗎?你戴半年多都沒事,怎麽我戴倆月就丟!”郝運又在猶豫,大鵬擺擺手就走,郝運隻好摘下玉佩遞過去,大鵬連忙接過,玉佩約有乒乓球大小,整體發白泛著青,造型非常簡單,兩條魚頭尾互相銜接形成一個圓圈,兩條魚無論大小紋路還是姿勢都完全相同,雕工很粗糙。翻過背麵,兩條魚的肚子上各刻著四個字:騳讟鑱龖,韽爨麷齾。

“哎呀我的媽呀,這是什麽字,中文嗎?”大鵬湊近了仔細看。郝運搖搖頭說他也不知道,查過字典,好像連起來沒啥特殊意義。

大鵬笑著把玉佩戴在脖子上,幾秒鍾後驚喜地說:“哎我去,你還別說,真有那麽一丟丟感覺,好像整個人輕飄飄的!”

“你那是喝多了,快跟我去結賬。”郝運叫來服務員,讓她把剩下的菜不論多少全打包。

半路郝運又告訴大鵬,那種預言式怪夢跟普通的夢有很大區別,最大特征就是細節非常清楚,跟真事一樣,但醒來之後頭疼難受惡心想吐,沒十分鍾緩不過來。要是你夢到什麽細節,最好立刻記下來,大鵬邊聽邊笑著點頭。

這頓飯足足花掉郝運全部積蓄的一半,給女友換新手機是不太可能的了,沒辦法,郝運隻好給女友打電話勸慰,退而求其次,答應明天給她買條黃金項鏈,不低於三千,女友勉強同意,但為了懲罰郝運,本來說好兩人晚上去唱歌的項目臨時取消,郝運氣得想撞牆。

打包的剩菜郝運吃了好幾天,一是為省錢,二是也懲罰自己。同時他很不甘心,對怪夢的預言內容從沒懷疑過,準確夢到彩票頭獎號碼就是鐵證。但為什麽第二次買了號卻沒中,他解釋不出來。

今天是女朋友的生日,郝運早早打電話問候過,然後坐在電腦前吃雞。手機在桌上震動,郝運不敢分神,隻能用餘光瞥了一眼手機屏幕,顯示出“0996-xxxxxxx”的座機號碼。

第5章 生日會

這話讓郝運張大了嘴:“什麽,你說我爺爺沒失蹤?那他人哪去啦?”

“我也隻是感覺,”魏爺爺說,“咳,都過去五十多年,不提了。對不起啊孩子,郝教授的日記在我這放了五十多年,以前都沒看過。前陣子我在醫院查出胃癌,就實在忍不住,翻開看了……”

郝運心想這老頭真是,別人的日記怎麽隨便偷看,可也難怪,在他手裏放了半個多世紀,能忍住不看確實挺難。那麽長時間過去,還有什麽可責怪的。於是大度地笑著說:“沒事沒事,裏麵到底寫了什麽,能讓你有這種想法?”

魏爺爺說:“我也不知道,反正那本日記裏寫的很多事我都覺得奇怪,你什麽時候能來趟新疆啊?我挺著急的。”郝運心想那麽老遠的地方,誰沒事往新疆跑,他一心想早點兒打遊戲報仇,就假裝信號不好,連續“喂”幾聲後掛斷電話。

進入遊戲的讀盤時間,郝運心想都一九六五年的事了,現在還提個什麽勁,爺爺當年失沒失蹤又能怎樣,國家都宣布死亡了,派出所也早就把戶口注銷,就算沒失蹤,現在不也不在人世了嗎?除非政府能賠個幾十萬,那去趟新疆還值。

天剛擦黑,郝運睡得正香,突然接到女友發來的微信語音消息:“你幹什麽呢?馬上來我家吧,給我慶祝生日,保密啊,誰也不許告訴。”

郝運聽完這段語音之後真是又驚又喜,差點沒昏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覺得是不是女友微信被盜了。但女友發的是語音消息,不可能被盜,按她那脾氣,這事起碼得生半個月氣,怎麽又改了?郝運隻去過女友家兩次,都是大白天,每次不超過十分鍾,可能是怕時間長了郝運起歹意,這次卻讓自己晚上過去,是不是某種暗示?郝運樂得不行,連忙回複微信說沒問題,馬上出發。翻身用最快速度洗個澡,穿衣服出門。

來到路口鮮花店,選了九十九朵玫瑰的套餐。在老板製作花束時,郝運坐在牆角的椅子裏,頭向後仰靠著牆,幻想一會兒到女友家她會不會穿吊帶睡裙來開門。想著想著就開始打盹。

他做了個夢。

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女友穿著淺粉色的護士製服,頭戴護士帽,站在床邊流眼淚:“把玉佩交出來就讓你走。”郝運問她什麽時候當醫生了,女友哭著說:“我也不知道。”郝運搖頭說玉佩不能交,女友招招手,走來一名戴眼鏡的中年醫生,捏開郝運的嘴,把手裏的什麽東西用力塞進去。

“啊——”郝運驚醒,差點兒從椅中摔在地上,張大嘴半天沒說出話。把鮮花店老板嚇壞了,趕緊過來查看,以為他癲癇發作。郝運把氣喘勻,連連擺手說沒事,老毛病,一會兒就好。

又是那種怪夢!郝運喘著氣,回想起夢裏的情景,忍不住掏出手機給大鵬打電話:“那塊玉佩你還戴著嗎,沒弄壞吧?”

話筒中傳來雜亂的汽車引擎聲,大鵬說:“不戴著難道還騎著?這才幾天,你就打電話催,就像把女朋友借給我似的,放心吧,壞不了!這幾天我什麽也沒夢到,這玩意根本沒你說的那麽邪乎。”

“那就趕緊還給我吧,明天我找你。”郝運後悔了。

大鵬回答:“明天不行,我要去天津出差,要不你現在過來,要不就再借我戴幾天。”

“今天我女友生日,得去她家慶祝。”郝運笑著。

大鵬感到很驚訝:“行啊,這麽快和解啦?”

“那是,還是她主動找的我呢。”郝運很自豪。

“不能吧?這好像不是她的辦事風格,上趕著不是買賣,你要小心,別到時候再暴打你一頓。”這句讓郝運很不愛聽,直接掛斷電話。

玫瑰花束紮好了,郝運連忙給女友發微信,說馬上就到,你別著急。

“沒事我不急,你快來吧。”女友很快回複。

看著這兩句,郝運覺得女人的心真怪,到底急還不急?不過就算她真不急,郝運也急得火上房,第一次晚上去女友家,必須抓住機會。抱著玫瑰急匆匆走向女友家,他忽然想起剛才那個怪夢,心中又有幾分疑惑。好端端的為什麽夢到女友想搶玉佩?

這時收到女友的微信:“別忘了戴上你那塊玉佩。”

她真問了!郝運非常驚訝,難道也是巧合?冷靜下來又想,女友是真對這塊玉佩感興趣,上個月她聽說是爺爺傳給自己的,還問值不值錢、能賣多少,估計今天又在打主意,不會是借過生日要這塊玉佩當禮物吧?難怪會做這種夢,也許以前的真是巧合,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也開始覺得,戴玉佩就能做預言夢真夠扯淡的。

郝運越想越泄氣,難怪女友今晚這麽熱情主動,很想實話實說,但又怕女友一生氣生日晚會要泡湯,於是回複:“戴著呢。”

很快就到了小區,女友住的這棟樓單元門口停著一輛白色麵包車,借著旁邊路燈看到車門處噴有“沈陽通濟精神病院”的小字。郝運心想,看來這單元裏有精神病患者,上樓時要多加小心,別再被誤傷,這幫人打人都不用負法律責任。忽然他又想,會不會就是女友隔壁家那老頭?平時事特別多,兩次去找女友敲門他都會跳出來,非說聲太大,有冠心病什麽的,說話很衝,好像隨時都會吃人。如果是來接那老頭,那真再好不過,以後敲門就不用擔心了。

在電梯裏並沒有遇到醫生帶病人,敲門的時候,隔壁老頭又打開門罵:“怎麽又是你?就不能小點兒聲?要拆門啊?”把郝運氣得半死,趕緊進屋,連女友眼睛又紅又腫也沒顧上問。

“我眼睛迷了,進屋吧。”女友解釋著。郝運走進臥室,笑著回身剛要把玫瑰花遞到女友手裏,卻看到床上坐著一個陌生男人,麵無表情,脖頸中戴著精致的銀環。

郝運很驚愕,滿腔熱情瞬間被澆滅:“他、他是……”

女友笑著把他推進屋裏:“這是我的好朋友,特別喜歡玉器,聽說你有塊玉佩,就非要來欣賞欣賞不可。”

郝運說不出的氣,什麽狗屁好朋友,什麽欣賞欣賞,哪天不行非今天?女友直接動手去他脖子裏掏,是空的。郝運對那男人擠出笑容:“真不好意思,玉佩不在我身上,借給朋友戴著玩呢,改天我要回來的時候你再看吧,我就不送了。”

男人看著女友,表情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