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這時聽魏爺爺問:“孩子,你咋老問這玉佩的事,在你手裏嗎?”

郝運說:“在我手裏,但我不太喜歡,所以打算把它賣了。”那隻是郝運隨口說的,也可以用來探路,沒想到魏爺爺反應很強烈:“不能賣!郝運,你、你千萬別賣這塊玉佩!”

“為什麽不能?”郝運問。

魏爺爺說:“因為郝教授說它——它是個文物,也是你們的傳家寶,賣了就是敗家子啊!”

郝運從他話裏聽出有隱情,連連追問,電話裏半天沒出聲,郝運連喂幾次,才聽到魏爺爺聲音顫抖地回答:“孩、孩子,魏爺爺沒幾個月活頭,郝教授失蹤的事,是我心裏的一個大疙瘩,你得解開才行。實話跟你說吧,那塊玉佩可能是解開郝教授失蹤的線索,所以不能賣!”

“就算是又能怎樣?都失蹤五十幾年了,找到也是死的,國家又不能賠錢。”郝運哼了聲,“您不用擔心,這玉佩現在是我的,我還得買房,不然怎麽結婚啊?”

魏爺爺支唔了半天才說:“孩子,你知道你太爺爺是做什麽的嗎?”郝運就是一愣,心想爺爺的爸爸是做什麽,從沒聽人提起過,而剛才魏爺爺說自己爺爺的父親在雲南做工,就問什麽意思。

“他以前在雲南玉溪,給一個姓李的土司當跟班,”魏爺爺說道,“那李土司特別有錢,傳言把錢都藏在某個很隱秘的地方,他死後誰也不知道錢在哪。你太爺爺卻多了塊玉佩,說是李土司生前給的,還要你太奶奶好好保管。後來你太爺爺被國家當成土匪槍斃,玉佩就傳下來了。”

郝運聽得直發蒙:“還有這種事?怎麽沒聽我爸媽說起過?”

魏爺爺歎氣:“又不是什麽露臉的好事,但你爺爺在日記裏寫得很清楚,說當初你太奶奶,也就是你爺爺的母親告訴他,這玉佩可能是李土司的貼身之物,能找到他當年藏的財寶,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能弄丟!”

聽到這話,郝運頓時血往上湧:“是真的?李土司是什麽官?”魏爺爺說土司就是雲南苗族的地方官,類似漢族舊社會的保長,說著他咳嗽起來,連說得去吃藥了,並讓郝運趕緊來新疆,把日記本取走。

魏爺爺這番話讓郝運覺得異常心動,甚至覺得這塊玉佩是什麽李土司的藏寶線索並不奇怪。這幾天發生的意外都是圍繞玉佩發生,說明它很不普通,現在看來,還真是有貓膩!郝運激動得握手機的手都在抖,腦海裏閃過的全是探險電影中的場景——遍地金銀珠寶,大把大把的金幣,他越想越興奮,恨不能馬上來個瞬間移動,直接飛到新疆若羌縣去。

同時,郝運覺得魏爺爺說的也能從側麵跟秦震那些奇怪問題互相印證。誰知道玉佩中的高強磁不是讓自己做怪夢和大鵬變傻的禍頭呢?

想到這裏,他激動中又有幾分害怕,看著胸前的玉佩,腦子裏忽然蹦出一個主意來:“魏爺爺,我這幾天就準備動身去新疆找你,可這塊玉佩你看能不能先給你寄過去,我隨後就到?”

“為什麽要寄過來?”魏爺爺沒明白,“你戴著來不就行嗎?”郝運笑嘻嘻地說戴著反而容易弄碎弄壞,從沈陽到若羌可不近,中間得轉好幾趟車,舟車勞頓,人擠人、人挨人的,說不定什麽場合就給擠壞了,所以還是快遞的好。

魏爺爺問道:“我聽說,那些快遞公司都是扔來扔去、暴力運輸,摔壞了可怎麽辦?”

郝運當然懂這個理,但他現在非常害怕這塊玉佩,生怕自己也變成大鵬那種傻瓜,就說沒事,找個靠譜的快遞公司就行。魏爺爺也就答應了,讓他一定包裝好。掛斷電話,郝運立刻給順豐快遞打電話。

快遞員在小區門口拿著玉佩直嘬牙花:“這東西可是太愛碎啦,要是不好好包裝,到地方非壞不可,值多少錢,保不保價啊?”郝運心想,有人不惜殺人放火也要把它搶到手,保價又有什麽意義,於是搖搖頭。快遞員明顯不高興,最後郝運多掏出五十塊錢私下付給快遞員,讓他費心好好打包。快遞員馬上露出笑臉,拍著胸脯保證肯定用最好的包裝,多打幾層泡沫棉,走易碎品專用物流,肯定不會壞,要不你就打死我。

看著快遞員騎電動車離開,郝運鬆了口氣,覺得就像挪走壓在心口的一塊大石頭,同時又很忐忑,不知道這麽做到底對不對。萬一真寄碎可怎麽辦?但現在沒辦法全都考慮到,玉佩是很重要,但至少也得保證自己的身心健康,他可不想變成大鵬那種癡呆。

“沈陽北市古玩城,尋墨閣主,秦震。”回到大鵬家,郝運看到放在桌上的那張秦震的名片,忽然想起,之前答應過會以二十萬的價格把玉佩賣給他,現在已經寄去新疆,怎麽辦?他有些後悔,二十萬可不是小數目,這不是打水漂了嗎?又轉念一想,魏爺爺稱那塊玉佩跟什麽姓李的土司財寶有關,要是真有門兒,找到更多的財富,豈不是可以在沈陽買房了。就算沒戲,到時候把玉佩再帶回來賣給秦震,兩頭都不耽誤。

想到這,郝運心裏舒服多了,心想雖然對秦震也有所懷疑,但至少現在來看,這人似乎並沒惡意——如果他也不是好人,自己恐怕不能挺到現在還安全。那天晚上太緊張,忘了問秦震這塊玉佩會不會對人的大腦造成影響。郝運覺得秦震肯定知道些什麽,想給他打電話問問,想起玉佩已經寄走,又不太好意思,隻得作罷,按名片印的將秦震手機號先存起來。

“你抓牌沒啊?”大鵬忽然從床上坐起,郝運連忙過去扶著他,問要不要吃飯上廁所。大鵬看著郝運的臉,“沒開門就想和牌?”郝運氣得真想抽他一嘴巴,兜裏手機震動,拿出來看,怕誰就是誰,屏幕顯示“秦震”二字。

接聽後,郝運為了岔開話題,搶先說出大鵬的情況。“有這種事?”秦震覺得很意外,連忙問地址要過來看看。郝運剛要答應,忽然想起畢竟還沒確定這個秦震是好人還是壞蛋,不能隨便暴露大鵬家的地址,免得把麻煩帶給同學,於是找借口推托,稱同學狀態不太穩定,怕見生人,而且他母親在家,也不方便。

秦震說道:“那你就來我家,正好有些事要告訴你。”

第13章 老三京

郝運想起之前女友設圈套讓自己鑽的情景,又在腦海中浮現,笑著說:“我還得照顧同學,以後再說吧。”

“用你照顧個屁!”秦震說話很不客氣,“不是有他老媽呢嗎?你又不是護工,我不會吃人,也不是同性戀,你不用疑神疑鬼,趕緊過來!”聽了他這強硬的態度,郝運覺得似乎也不用那麽擔心,否則昨晚人家就下手了,於是勉強同意。

掛斷電話,郝運立刻收到秦震發的短信,地址就在北市百貨大樓後身,跟他的出租房隻隔一條街。郝運在小區外的超市買了把水果刀帶在身上,以防萬一。坐公交來到秦震的小區,單元口有好幾個老頭圍著下象棋,他家在二樓,郝運仰頭看去,窗戶開著。不知道為什麽,這讓郝運多少覺得有些安全感,總覺得這是個開放式的環境,沒那麽多危險。最主要的是,如果真有什麽危險,跳下去也至少不會摔骨折。

敲門進了屋,先聽到好幾隻鳥同時在叫,客廳不算大,東西很亂,郝運看到有四個鳥籠掛在陽台,客廳的竹躺椅上睡著條大黃狗,不算尾巴也得有一米長。壯人養大狗,倒也班配,郝運心想。秦震把他讓進臥室,牆上掛著一幅畫像,是個古代中年男人,看起來像是漢代或更早的,容貌削瘦,眉目中似乎帶著幾分悲苦和思慮。下麵寫著八個形狀非常奇怪的字,很像甲骨文,反正郝運一個也不認識。

“這八個字怎麽念?”郝運好奇。

秦震回答:“兼愛非攻,墨守成規。”

郝運忍不住又問:“不明白,有什麽特殊意義?墨守成規不是貶義詞嗎?”

秦震說:“那是先師墨子一生偉大成就的高度濃縮,最開始可不是什麽貶義詞。”說著他關上窗子,再打開空調。

“不用開空調吧?”郝運客氣,心裏在擔心萬一出意外,外麵沒人聽見。

“以防被偷聽,”秦震說,“坐吧。”郝運隻好在那把鋪著棉紗墊的椅子裏坐下去,屁股挨到軟軟的什麽東西,還沒等郝運回過神來,就聽那東西“嗷”地叫出來,郝運嚇得連忙抬屁股,一隻黑白花的大貓從棉紗墊中竄出來,落在地上,回頭很不友善地盯著郝運。

郝運說:“我去!這貓從哪來的?”

秦震從冰箱裏拿了罐可樂:“當然是我養的,這不廢話嗎!”把可樂扔給郝運。

貓又對秦震叫幾聲,再看著郝運。郝運說:“它是不是嫌我占了它的位置?那我換地方。”

剛要起身,秦震卻說:“不用,你抬右腳就行。”郝運疑惑地抬起右腳,腳底踩著幾根束在一起的五彩羽毛,好像是逗貓用的玩具。貓看到羽毛,連忙過去用爪子把它扒走,又對秦震叫了聲。

“不用謝。”秦震隨口說。郝運覺得很好笑,一人一貓居然在對話。

喝幾口可樂後,郝運問秦震那塊玉佩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引這麽多人來搶。秦震坐在他對麵:“知不知道我是誰?”

郝運說:“你不是叫秦震嗎,在北市古玩城開店的。”

秦震笑了:“我是秦墨的後代。”

“秦墨是你爸?”郝運失笑,“我又不認識你爸,跟我說這個有什麽用。”

秦震板起臉:“什麽我爸,秦墨就是相裏勤,先師墨子的三名嫡傳弟子之一,也是我的先祖,懂了沒有?”

郝運指著牆上那幅畫:“哦,原來他就是墨子啊?”

“別亂指!”秦震立刻一巴掌過去,用力打在郝運的手背上,疼得他連忙縮回,咧著嘴說這是幹什麽,沒必要下死手吧。

秦震哼了聲:“墨子是中國最偉大的聖者和科學家,同時也是墨子三家共同的先師。他死後將墨學精髓傳給三個人,分別是秦國的相裏勤、楚國的鄧陵子和齊國的相夫子,我們秦家是相裏勤的後代,到我這輩是第七十六代,而傅家就是齊國相夫子的後人,住在南京,傅家人專做壞事,搶你玉佩的也是他們。再加上住在北京的鄧陵子後代,人稱老三京。”

這番話讓郝運摸不著頭腦:“老三京?怎麽從來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