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我才沒有呢,每天給你們端茶遞水,我做的可開心了。”柏溪側首看著白辭,有些不滿的噘嘴。
“那好,以後隻要我不忙的時候,就上來找你,給你幫忙。”白辭伸手揉了揉柏溪的頭發,又從懷裏取出一支銀簪遞到他的麵前:
“你那支簪已經戴五百年了,換一支吧。”
柏溪接過白辭手中的銀簪,眸色略微有些深,隨即摘下了頭上的那支雕花鏤空的銀簪,將白辭送的簪子遞回到他收到,背對著他坐著:
“你幫我戴上吧。”
柏溪雖然嘴上如此說,可手中依舊緊緊地握著那支雕花鏤空銀簪。
白辭接過了銀簪,也如柏溪所說再次斜斜的別進頭發裏,溫柔的視線一直落在柏溪那一頭黑發上,戴好銀簪後白辭才道:“好了,還是你的那支更好看些。”
柏溪握著銀簪,聽著白辭的那句話不由衝他露出了笑臉:“你也不看這支是誰送的。”
柏溪的眼中滿是得意:“我眉間的這朵花,他們都說是地獄之花,我也就是個不祥之人,所以我便一直披著頭發,或是用別的方法遮住眉間的這朵花,直到他出現了,他送了我這支銀簪,替我綰了頭發,告訴我,我是天下最好看的人,白辭哥哥,你說,我是這天下最好看的人麽?”
白辭望著柏溪那張臉,唇邊勾起一抹笑意,道:“我才不覺得你是最好的那一個,但你的確很好看。”
柏溪顏麵一笑,拉著白辭的手便躍身下樓,落在地上,朝著這客棧外頭走去:“走,這人間有座嘉興酒樓,他們那兒的酒特別想,請你喝酒。”
“好啊。”白辭也不拒絕,跟著柏溪昂首闊步的走出了黃泉客棧。
外頭熱鬧喧囂的集市,頂著烈日炎炎,迎來送往著行人。
臨江而建的嘉興酒樓生意最是好的,因為二樓的窗外是怡人的景色,是艄公的號子,是山巒疊嶂,是碧藍晴空,是鳥語雁鳴,是這大千世界最好的風景。
而常來嘉興酒樓的,也都是些文人墨客,對著窗外的景色吟詩作賦一番,比比文采,嚐嚐佳釀,各自心情舒暢,再告辭離去。
這便是人間的世界,這也是這一百年來柏溪不曾寂寞的緣故。
曾經他還有個盼頭,努力做到甲級擺渡人,擺渡更多的靈魂,這樣也能找到那個送他發簪的人。
卻沒想到因為他太過急功近利,惹了眾怒,這才貶到了黃泉客棧,也真是因為黃泉客棧是介於冥府與人界中間的,故而柏溪才不會覺得寂寞。
因為人間有很多東西是冥府沒有的,即便他現在隻是丙級擺渡人,還是黃泉客棧看大門的,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麽難堪,反而非常享受。
“二位客官,這是你們的酒。”店小二將酒與小菜擺上了桌,情不自禁的瞥了一眼那身著紅衣的柏溪,心中感歎,真是人間絕色。
“多謝小二哥了。”柏溪衝他一笑,店小二不禁覺得內心有些火熱,隨即紅著臉便退下了二樓。
可下樓前,這小二哥卻依舊三步兩回頭的去瞧那位堪稱絕色的男子,尤其是眉間那殷紅的胎記,像是盛開的曼珠沙華,真真是好看極了。
白辭眼眸一刻也不曾從柏溪的身上挪開,瞧著他為自己斟酒,那樣瀟灑的模樣,倒也牽動著他的心:“你何時添了這個毛病的,我記得你曾經是不會喝酒的。”
柏溪勾唇一笑,嗅著那濃烈醇厚的酒香,擱下手中的酒壺道:“那是因為這嘉興酒樓的酒實在太香,順風而來,甚覺美味,自然就喝了。”
白辭淺笑,端了酒杯淺嚐,的確算得上的人間極品,也難怪柏溪會添上這樣一個毛病。
“對了,這事兒你可不能跟他們說,省的那群沒眼力見的,天天來使喚我跑腿,我不要麵子的。”柏溪端了酒杯輕嗅,隨即一飲而盡。
白辭無奈一笑,卻難掩眼中的寵溺:“好,我不說便是,對了,近段時日我可能不能來看你了,有什麽事你可要小心處理。”
“怎麽了?你是有新的任務?”柏溪有些不解的看著他。
白辭點點頭:“嗯,冥君要回來了,我們得加強戒備,自五百年前他曆劫時做錯了一件事,而後又在雷澤池受刑,這五百年冥府的事便都由十殿閻羅在管,如今冥君歸來,自然是頭等大事。”
“原來如此,行吧,我自己的事兒我自己看著辦,反正冥君回來也輪不到我們這些小嘍囉去迎接。”柏溪笑著說道。
白辭見著柏溪這副模樣,便也放心了不少,隨手執起酒壺為他添酒。
酒足飯飽已是未時了,白辭同柏溪一道回了黃泉客棧,剛剛踏入客棧,這傾玉便是一臉焦急的迎了上來:“哎喲喂兩位哥哥你們可算回來了,快來瞧瞧吧,吳江這是怎麽回事啊。”
柏溪望著傾玉那焦急的臉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一身白衣的吳江此刻正捂著半張臉,一副痛苦的模樣坐在客棧的椅子上,求救般的望向柏溪與白辭。
他的手上灼傷大片,焦黑的邊緣似乎還殘留著未滅的星火,而他的臉上,也是一大片的灼傷,他痛苦的輕哼出口:“求求你們,救救我。”
白辭走近細細的瞧了他的傷勢不由發問:“你是不是剛才出去過了。”
吳江艱難的點頭,傾玉連忙替他說著:“剛才他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就直接往外麵走,我問他他也不聽,結果他出門就聽見一聲大叫,我才將他拉進來的。”
柏溪抱臂瞧著吳江的傷勢,歎了口氣:“你是陰魂,這外麵烈日當空,陽氣最盛,你出門自然是會被灼傷的,有什麽事不能等我回來以後問問我再做決定麽?”
吳江望著柏溪,眼中閃爍著淚光:“悠悠要嫁人了,婚期就是今日,我想去看看她。”
柏溪眉頭微蹙朝著傾玉望去,傾玉想了想隨即道:“嗯,吳江的執念似乎就是這個悠悠。”
“那好,白辭哥哥,你今天回冥府時怕是要將他帶過黃泉了。”柏溪一笑,抓過了吳江的手覆上手臂,用自己的法力為他療傷。
白辭自然是知道柏溪這話的意思,在黃泉客棧住著的陰魂,大都是執念太深,無法跨過黃泉之門的。
而看守黃泉客棧的擺渡人除了要記錄下死後前來此處報道的陰魂的名字,看守在此居住的執念太深的陰魂外,若陰魂的執念因機緣巧合到了,需要化解,這客棧裏的擺渡人也必須幫忙,以此來增加自己的修為。
如今吳江執念也到了可以化解之時,柏溪自然是會幫忙的,隻要能過黃泉,他便能入六道輪回,有再世為人的機會。
待得幫吳江療好了傷,白辭的手中也多了一套鬥篷,交到柏溪麵前:“這是忘川水練就的一套鬥篷,你給他穿上,這樣他就能在烈日下行走,不會被陽氣灼傷。”
“多謝了。”柏溪結果鬥篷,不愧為忘川水練就的,這拿在手中的質地也是格外舒服,他為吳江裹上鬥篷,白辭伸手在吳江麵前一晃,那件鬥篷便消失不見,隨即滿意道:
“好了,你們去吧,我便在客棧等你,若是有問題,可以喚我。”
柏溪點點頭,握上了吳江的手消失在了客棧之中。
細葉城南的曹宅門前,柏溪與吳江站在門外瞧著那府門上高掛的匾額,隨即側首看著吳江道:“這便是悠悠的婆家?”
吳江點頭應道:“我吳家與曹家本是世交,故而也給悠悠許下了曹家這門婚事。”
柏溪應著,雖動了動手指,這吳江便覺得身體有些重,動了動腿腳,隨即不解的看著柏溪:“這位大人,我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