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舊學堂

第六章舊學堂

我和很多學生一樣,喜歡看恐怖,本以為恐怖離我們很遙遠,沒想到學校裏發生了一件離奇的事。

操場附近挖了一條深溝,說是要埋水管,施工工人挖到一米深的地方,突然挖出了很多頭骨,僅僅是一些頭骨。

我們幾個膽子較大男生去看,隻見那些頭骨堆在一起像個小墳丘,顏色枯白間雜著土黃,就那樣參差不齊地堆放在一起,有些已經殘破不堪。

操場很快就被封鎖了,我們也莫名其妙地放了一周假,等到開學之後,學校裏發生了一些改變。

比如原來校門左邊的大槐樹被連根移除,湖的東邊立了一塊石碑,改變最大的要屬操場北麵的那所老房子。

那所老房子已經有七十多年,最初的學堂就在那裏,典型的北方建築風格,總共隻有三間,中間是正堂,東、西各有側室一間,房頂的瓦進行過修補,顏色參差不齊,屋子後麵有很多大柳樹,樹幹都朽枯了,加上今年幹旱,隻有一兩條樹枝還活著。

老學堂一直沒有拆,平時也沒有人打理,總是掛著青色的窗簾,窗戶是老式的木框,上麵都是些幹裂的紋路,包括門上的那把鎖,也是民國時期的樣式,估計已經有幾十年沒有打開過了,裏麵究竟有什麽,沒有人知道。

我和幾個同學去了一趟操場,原本那些頭骨不見了,地上有一些紙灰,估計是安慰亡靈用的,據說水管從另一條線路鋪設,繞開了原來的路線。

回來時經過老學堂,發現學堂門上貼了很多黃色道符,上麵歪歪扭扭寫著很多奇怪的字,兩扇窗戶上也貼了同樣的道符,這裏可是學校,講科學的地方,這不僅讓人懷疑,屋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是誰散布的謠言,說學校裏鬧鬼,嚇得很多女同學不敢回寢室,我們看慣了恐怖故事,早就有了免疫力。

下晚自習之後,我回到了寢室,準備換拖鞋的時候,卻發現拖鞋少了一隻,我趴在地上往床下看,卻看到床板上有一個奇怪的紅色印記。

我壓抑不住激動的情緒,突然大叫一聲,把其他室友嚇了一跳,大家紛紛過來看,原來上麵印的是一張八卦圖,之前我們從來都沒有發現。

很快每個寢室都發現了這個秘密,下鋪的床板上都印了八卦圖,當天晚上我們去找寢室管理員,問他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管理員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隻說校方是為我們好,其他的事情不要管,還提醒我們離那個老學堂遠一點。

那天晚上我們討論到很晚,睡覺時快要淩晨一點,睡著後我做了一個噩夢,夢到自己躺在床上看書,一個小女孩突然出現在窗口,她披頭散發,臉色蒼白,瘦骨嶙峋,眼袋發黑,身上穿著粗布麻衣,將窗戶打開後,身體從幾厘米的縫隙裏鑽了進來。

我問她:“你找誰?”

小女孩低著頭哭了起來,然後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她慢慢地抬起頭,我看後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女孩臉上出現很多腐爛的小圓點,從那些小圓點裏鑽出灰溜溜的條狀物,女孩哭著說:“救我!救我!”隨後女孩的身體像是被什麽東西從身後拽住,一直被拽出窗外消失了。

我從床上驚坐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時我看到對麵床鋪上的室友也醒了,我們對視一眼,同時說道:“你也夢到她了?”

寢室裏所有的人都夢到了那個女孩,但是我們住在四樓,夢裏的那個女孩卻從窗戶裏進來,她很有可能不是人。

第二天早上,我們去隔壁寢室,問他們有沒有做那個奇怪的夢,結果都說沒做,我和室友覺得好奇,這時綽號胖子的室友說:“難到是因為我們白天去了舊學堂,沾上了不幹淨的東西?”

“那個女孩為什麽要喊救命?”我疑惑地說了一句。

這時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一個人,此人綽號半仙,生的精瘦,雙眼卻賊激靈,之所以叫他半仙,是因為他爺爺是個算命的,他也多少學了一些道術,這個時候該派上用場了,可是半仙忙推辭說:“我那都是些騙人的把戲,真遇到危險就不管用了。”

課間休息的時候,我們幾個又去了一趟操場,但是操場不讓進,有專人在那裏把守,我們便從遠處觀看,舊學堂前麵停了一輛黑色麵包車,而且舊學堂的門打開了,從遠處看裏麵黑洞洞的,有幾個穿白衣服戴口罩的人從裏麵出來,兩人一組,抬著黑色的大箱子。

從白衣人的動作看,箱子裏麵裝了沉重的東西,他們將箱子搬到車上,來回好幾趟,隨後穿白衣服的人再次進去,身上背著噴霧器,估計是進去消毒的。

還沒等看完就已經上課了,我們急忙往教室趕,整節課都沒有心情聽下去,下課之後我們又趕去了操場,依舊有人在勸阻學生不要去操場,不過這次換人了,變成了本校的老師,那輛車也已經離開。

我們寢室裏的四個人,除了我、半仙、胖子,還有一個綽號叫啞巴的,這個人長得很高,表情木納,總是沉默寡言,就在這時,啞巴突然開口說道:“換鎖了。”

“什麽換鎖了?”胖子問。

啞巴用手指了指舊學堂的門,我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到舊學堂的門上換了一把鎖,是普通的掛式鎖。

我們還在猜測那些黑箱子裏麵裝的是什麽,結果學校組織開了一次大會,這次開會的目的就是解釋最近發生的奇怪事件,大家比以往都積極,提前好長時間到了會議室,整個會議室人聲鼎沸,都在猜測事情的真相。

校長從外麵進來,他僅僅是咳嗽了一聲,會議室便立刻安靜下來,靜得出奇,靜得讓人寒毛直豎。

校長開口說道:“大家都學過曆史,想必也知道咱們這裏曾經是抗日戰場,那個舊學堂以前就是鬼子的據點……。”校長還沒說完,會議室又像開了鍋一樣,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一旁的主任極力維持秩序,扯著嗓子吼道:“靜一靜!靜一靜!”

等同學們安靜下來,校長接著說道:“日本侵略者在舊學堂下麵挖了暗室,專門囚禁老百姓,他們以此作為掩護,在侵略者快要戰敗的時候,他們把裏麵的老百姓全部毒害,並用水泥把出口封死,想以此來掩蓋他們的罪證,但是他們的惡行終將……。”

同學們聽後啞口無言,隨後便開始譴責甚至是謾罵,這件事情終於真相大白,包括之前挖出的頭骨,也是日本侵略者所為。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是那個噩夢依舊纏著我們,還是那個小女孩,從窗戶裏進來,一直喊救命。

我們在校園報上看到一則新聞,是關於死難者的報告,上麵對死難者做了統計,被害者當中並沒有小孩,那個托夢的小女孩究竟是怎麽回事?

“難道說小女孩還在暗室裏?”半仙說。

就在這時,胖子的小眼睛瞥了一下啞巴,大家當即心知肚明,但又不敢作聲。

啞巴對於機械很了解,而且擅長開鎖,一根小鐵絲就能把鎖打開,剛才胖子的意思是想去一趟舊學堂。

過了半晌,我實在按耐不住,便開口說:“那個女孩一定還在裏麵!既然她求到我們,就要想辦法救她出來。”

一旁的啞巴“嗯”了一聲,可是半仙和胖子卻一直低著頭,這分明是膽小退縮,為了公平起見,我提出一個辦法,就是抽簽。

“既然都不願意去,那咱們四個抽簽,誰抽到了誰就進去!”我說完看了看他們,大家對於這個方法表示讚同,然後由啞巴做簽,他在我們當中為人最忠厚。

啞巴做好簽後,我們四個圍在一起,我先拿了一個紙團,胖子、半仙隨後拿走一個,然後我慢慢打開,上麵竟然寫著一個字:去。

“我去!有沒有搞錯?”一想到自己要進入那裏,心裏就開始發怵,可是之前有言在先,總不能言而無信。

那天晚上,我們抹黑來到了舊學堂跟前,北風刮得“嗚嗚”作響,活像人的哭聲,舊學堂立在那裏,就像一座死氣沉沉的墳墓。

啞巴湊到門前,拿出一根小鐵絲,然後對著鎖鼓搗起來,一旁的半仙用打火機給他照亮,突然打火機的火苗左右搖擺,風像是從屋裏刮出來的,嚇得半仙丟下打火機就跑。

胖子似乎存心要把這件事情進行到底,他將半仙又抓了回來,過了一會兒,鎖終於打開了,將那扇破舊的木門推開,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麵而來,聞了之後差點吐出來。

“我不去了!快把門關上!”麵對漆黑的房間,我真的怕了。

“說好的怎麽能不去?那個女孩還會來纏著咱們的!”半仙一邊說一邊向後退,他明明害怕,還要把我往火坑裏推。

胖子火上澆油,說道:“男子漢說話算話,言出必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心一橫,拿出準備好的毛巾,把自己的臉和鼻子包住,然後向屋裏麵走去,這時身後的啞巴突然說道:“我陪你去。”

關鍵時候見真情,我已經冰凍的心瞬間融化,剛進入屋內,就聽到身後的關門聲,我還以為胖子和半仙要把我們關在裏麵,這時胖子在外麵說:“我們把門虛掩上,別被人發現。”

兩道手電筒光柱在屋內探照,發現牆壁斑駁,屋頂漆黑,地麵是一些陳舊的石磚,正堂中間有一個書案,上麵擺著文房四寶,上麵滿是灰塵,還供著孔聖人的像,其他再沒有什麽別的物件。

東邊側室裏麵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再來到西邊房間,在西北角上擺著一個小方桌,上麵壓著一塊大石頭。

這是一塊花崗岩,花紋粗糙,一下子讓人聯想起泰山石,據說有辟邪的作用,再看桌子下麵,地麵上蓋著一塊木板,看來這裏就是通往地下的入口。

將凳子挪開,我敲了敲地上的木板,下麵果然是空的,掀開木板之後,那股難聞的消毒水氣味更濃了,雖然我臉上捂著濕毛巾,依舊無法阻擋這股難聞的氣味。

有一道樓梯通向地下,洞口有被開鑿過得痕跡,正符合之前被水泥封死的說法,啞巴拿著手電筒向下探照,發現樓梯還有轉彎,這個暗室在地下五六米的位置。

樓梯的寬度僅供一個人下去,我在前麵,啞巴在後麵,來到下麵的暗室後,發現這裏空間很大,有很多關人的囚室,都被鐵柵欄圍住,之前的那些骨頭,估計就是從這裏運出去的。

在暗室內走路有回聲,總感覺這裏麵還有其他人,就在這時,遠處漆黑的空間內突然傳來細碎的聲音,我急忙用手電筒照向那裏,結果什麽也沒有,我問啞巴:“你看到什麽沒有?”

啞巴不急不慢地說:“估計是隻老鼠。”

一直走到暗室的盡頭,也沒有發現遺留的骨頭,那個托夢給我們的女孩究竟在哪裏?或許這附近還有暗室。

苦尋無果後,我準備離開這裏,身後突然傳來“吱呀”一聲,隻見啞巴打開囚室的鐵門,並走了進去,他用手敲打囚室的牆壁,就這樣,我看著他把每一間囚室都敲了一遍,在最後一間囚室,啞巴突然停住了,他把我叫過去,並說:“這堵牆後麵有東西。”

我也用手敲了敲,果然發出“咚咚”的響聲,這裏麵是中空的,我突然心跳加速,這堵牆後麵究竟有什麽?

啞巴用手把那堵牆上的磚塊扣下來,結果“嘩啦”一聲,整麵牆都坍塌了,牆麵上出一個大洞,灰塵四濺,手電筒的光線照在上麵顯得霧蒙蒙的。

等灰塵散去之後,我才看清裏麵的景象,這是一個洞穴,高約兩米,寬一米,深大概有三米,地上有小土堆,估計發生過坍塌,從上麵垂下很多樹根,估計是外麵的大樹紮下來的。

一旁的啞巴蹲下身,開始徒手挖上麵的土,我站在一旁觀看,心想啞巴好像對這裏很了解,隻見啞巴把小土堆挖開,露出一塊白兮兮的東西,啞巴用力一拽,竟然拽出一根腿骨,這根腿骨很明顯是小孩的,難道這就是給我們托夢的那個小女孩?

啞巴突然起身,興奮地說道:“找到了!就是這個小女孩。”

我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隻見他兩眼閃光,木納的臉上突然出現笑容,在我的印象中啞巴從來沒有如此激動。

我和啞巴帶著骨頭一起離開暗室,來到外麵之後發現胖子和半仙不見了,原來他們早就偷偷溜回了寢室。

第二天,我和啞巴主動找到校方,挨批評是少不了的,不過暗室裏的那具屍骨也被帶走了,從此我們沒有再做過那個夢。

我問啞巴:“你怎麽知道那堵牆後麵有蹊蹺?”

啞巴“嘿嘿”一笑,然後說:“我剛入學的時候就對舊學堂有些好奇,便偷偷進去過一次,我當時就做了一個夢,夢到一群人,他們喊著要我救他們出去,我當時很害怕,隻當這是一個夢,前些天暗室裏的屍骨被發現,我才明白當初為什麽會做那個夢。至於那個小女孩在牆壁後麵,我是推測出來的,咱們每次夢到小女孩的時候,她臉上長出奇怪的東西,然後都被莫名的力量拽走,而舊學堂後麵有幾棵大柳樹,小女孩死後,樹根紮進她的體內,據說柳樹能夠遏製鬼魂,我估計這就是拽走小女孩的神秘力量。我猜測那群被囚禁的人害怕小女孩被害死,所以偷偷挖地洞把她藏起來,結果發生了塌方,把小女孩砸死了。”

聽了啞巴地分析,也覺得有點道理,不過真相究竟是怎麽樣,那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