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月光襲人

第十一章月光襲人

我叫黃牪,同學們都叫我黃二牛,這天夜裏我正在寢室打遊戲,室友裴光突然從外麵闖了進來。

隻見裴光手裏拿著一疊百元大鈔,至少也有兩千塊錢,他滿臉堆笑地走到我跟前,像打發乞丐一樣把錢扔在了桌子上,然後又死氣白咧地說:“二牛!這些錢都是你的了。”

難道天下有免費的午餐?這絕對不可能,他一定是有事情要求我。俗話說:有錢不賺是傻蛋,我將桌子上的錢揣進兜裏,裝出一副漠不在乎的樣子,然後問他:“說吧,隻要不是犯法的事就行。”

裴光帶我來到了學校後麵的昭山,昭山陽麵坡度相對平緩,陰麵較為陡峭。

“大半夜的你帶我來這裏幹嘛?”我問道。

裴光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便一直朝山上走去。我跟在他身後,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身邊的樹木也越來越高大,就在我連聲抱怨的時候,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陣怪異的呼聲。

我用手電筒向前方照了照,看到一個戴著帽子的人站在那裏,身邊有一個長條形的大木箱,走近之後我才發現這個人是李壽。

“還以為是野狗在叫,原來是你啊!你小子在這裏做什麽?”我拍著他的肩膀說。

李壽那小身板經我一拍,身體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去,他說:“我這不是為了掙點錢還債嗎!除非你不要了。”

我一聽就來氣了,前些天李壽說自己急用錢,沒日沒夜地求我借錢給他,弄得我身無分文還要向別人借錢,如今竟然好意思說出“不要”兩字。

一旁的裴光急忙上來勸和,他說:“你倆先別鬧了,咱們先把這個箱子抬到山頂上去。”

我問裴光:“這裏麵是什麽玩意兒?”

裴光說:“這你就別管了,隻管抬就是。”此時一旁的李壽突然笑了一聲,隨即又裝出嚴肅的表情。

我彎腰試著抬了一下,木箱非常重,我怎麽看都覺得它像口棺材,於是心裏開始嘀咕:難道裏麵裝了死人?我必須要問清楚。

“快說!這裏麵裝的是什麽?否則我現在就回學校。”

裴光急忙解釋說:“這是我拍攝電影的設備,我要在昭山上拍一部微電影,你看今晚正是月圓之夜,拍出來多浪漫啊!”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眼前這位富二代真是有錢沒處花了,經過商議我和李壽抬一端,裴光自己抬一端,我剛抬起木箱就覺得不對,我問裴光:“你怎麽不多找個人一起抬?咱們三個人抬一個木箱,你不覺得別扭嗎?”

“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裴光說完繼續向前走。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已經累的兩腿發軟,一旁的裴光雙手扶膝直不起腰來,我氣喘籲籲地問他:“非要去山頂嗎?就在這裏拍吧!”

裴光無力地揮了揮手,從嘴裏蹦出倆字:“加錢!”

一旁的李壽連忙問:“加多少?加多少啊?”

當裴光說出再加一千的時候,李壽像是打了雞血立刻來了精神。夜裏一點多,我們終於到達山頂,抬頭望去,明亮的月光加上星河的璀璨,微風吹過,讓人相信遙遠的地方真的會有神仙,身後的裴光說:“你們現在趕快下山!”

“我說!你還真是過河拆橋啊!還沒喘口氣兒就要趕……。”我話還沒說完,身邊的李壽就拽著我向山下走去。

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李壽停下腳步,他笑嗬嗬地對我說:“咱們從這條岔路再上山,讓你看看好戲!”

“什麽好戲?”我好奇地問道。

李壽詭異地笑了笑,他說:“咱們還得把木箱抬下山。”

我一聽連忙搖頭道:“山上容易下山難,何況還抬著那麽重的木箱,不過裴光還真是奇怪,急著讓咱們兩個下山,他拍完了難道要自己一個人抬木箱?”

李壽說:“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下山抬木箱的錢我給你,現在起別再說話了,以免被裴光聽見。”

我和李壽從岔路重新來到山頂,並躲在一塊凸起的石頭後麵,借著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裴光的一舉一動,隻見裴光從兜裏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突然李壽的手機發出一陣“嗡嗡”的震動聲,他將頭埋在衣服裏,然後接通了裴光的電話。

“你們到哪了?”裴光問。

李壽回答道:“我們已經到山下了。”

裴光沒有察覺李壽的謊言,他壓低聲音說道:“千萬記住,這件事情不準和任何人提起,我對二牛很放心,主要是你!”

“你放心,我絕對不和別人提及半個字!”李壽說完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得意地說:“幸虧我提前把手機調成了震動模式。”

裴光掛斷了電話之後,他俯身在木箱邊搗鼓了半天,然後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一旁的李壽說:“好戲就要上演了。”

我瞪大眼睛,隻見裴光慢慢推開了木箱的蓋子,打開差不多一半的時候他停住了,突然間裴光大罵一聲,舉起拳頭砸在了木箱蓋上,“咚”的一聲之後,裴光抬起腳踹在木箱側邊,木箱直接滾下了山。

“殺人了!”李壽剛說出這三個字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那雙眼睛因為驚恐而瞪得滾圓。

我問他:“什麽殺人了?”話音剛落,山頂上的裴光就開始發瘋似地亂蹦亂跳,嘴裏發出一連串怪異的吼叫,看上去就像被念了緊箍咒的孫悟空。

還沒來得及弄清楚事情的原由,裴光就瘋狂地向我們衝來。

李壽從地上躥起來,驚呼道:“快跑!”

從李壽那殺豬般的尖叫裏,我已經預示到事情的可怕程度,我拚命向山下跑去,可是山路崎嶇又帶著斜坡,拚盡全力問我也無法擺脫身後的裴光。

這時我突然聽到裴光喊道:“救命啊!”他那慘痛地喊聲刺破了寂靜的夜空,讓人聽後寒毛直豎。

“別停下!快跑!”李壽大喊。

身後的裴光卻喊道:“別跑!快停下!不然你們誰也活不成。”

就在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後的裴光又慘叫道:“救命啊!救救我!”

一陣嘶喊聲之後,我聽到裴光摔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我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手電筒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隻見他滿臉是血,極度張開的嘴巴裏長滿了獠牙,眼睛瞪得滾圓,卻看不到一絲白眼球。

我嚇得急忙逃走,來到山下的大路上之後,路上一輛車也看不見,我和李壽繼續奔跑,眼看快要到學校的時候,李壽突然拽住我說:“咱們不能回去,那裏太危險了,我帶你……帶你去見一個人。”李壽說完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起來。

我跟隨李壽來到一個快要拆遷的小區,路麵上堆滿了碎磚塊,角落裏盡是些垃圾。

我和李壽走進其中一棟廢樓的地下室,他有規律地拍打那扇鐵門,鐵門“吱”的一聲打開了,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屋子裏沒有任何光線,隻聽到一個人悶沉地喊了一聲:“進來。”

我剛進入屋內,黑暗中又傳來那個人的聲音:“把門關上。”

“哢嗒”一聲響,屋子裏亮起了昏暗的光線,那人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蠟燭,我看到一張如刀削般的臉頰,此人顴骨高聳、兩眼斜挑,頭上還梳著發髻。我悄悄問李壽:“這是個道士嗎?”

李壽小聲說:“這個人叫楊千裏,專門跟他師傅學習除鬼。”

“你怎麽把陌生人帶到這裏來?”楊千裏責問李壽。

李壽連忙訴苦,把剛才遇到的事情說出來。楊千裏聽後急忙從地上坐起來,這時房間的角落裏傳來一陣“咚咚”聲。

楊千裏又點燃兩根蠟燭,屋裏明快了一些,我看到角落裏有兩個木箱,和之前抬上山的那個一模一樣,楊千裏走到木箱跟前,將其中一個木箱的蓋子打開,從木箱裏坐起一位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和楊千裏一副打扮,長相也有幾分相似,隻是留著一撮山羊胡,楊千裏見他急忙作揖道:“師父,您終於回來了。”

這時李壽對我說:“這個人就是楊千裏的師父蘇長安。”

蘇長安雙眼緊閉,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張開嘴巴吐了一口氣,這口氣把遠處的燭焰吹地來回晃動,他從木箱裏跳出來,雙腳落下時竟沒有聲音,如此矯健的身手可見功力非凡。

站在一旁的楊千裏將頭低下,渾身在不停地打顫,蘇長安走到他跟前,突然高聲責罵道:“我是怎麽交代的!西門廣去了哪裏?”

還沒等楊千裏回答,旁邊那個木箱又接連傳出“咚咚”的聲音,楊千裏急忙將木箱打開,裏麵坐起一個貌美如花的女生,這個女生也是緊閉雙眼,隨後張開嘴巴吐了一口氣。

女生從木箱裏出來之後,她語速極快地問蘇長安:“西門廣去了哪裏?怎麽不和我們一起回來?”

蘇長安長歎一口氣,卻始終沒有回答女生的問題。

我和李壽站在一旁看著,我小聲問他:“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李壽搖搖頭。

這時蘇長安走過來問我們:“你們兩個是哪來的?”

一旁的楊千裏搶先一步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最近被鬼纏上了,想求我幫忙。”

蘇長安突然掄起胳膊打在了楊千裏的臉上,並罵道:“混帳!我說過這個地方不準告訴任何人。”

楊千裏用手捂著臉頰,低著頭吞吞吐吐地說:“都是徒弟辦事不利,其實……西門廣被人偷去了。”

蘇長安聽後氣的兩隻眼睛瞪得滾圓,小胡子翹得老高,他抬起胳膊對著楊千裏又是一巴掌,他質疑道:“偷去了?整個計劃隻有我們四個人知道,我和西門廣、孫梅梅離開了兩天的功夫,你竟然把他給弄丟了!”

我覺得這裏的氣氛有些不對,便示意李壽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就在我們轉身要走的時候,身後竟站著一個鬼魂,這個鬼魂陰森地說道:“誰也別想離開這裏。”

我和李壽嚇得腿都軟了,心裏盼著蘇長安趕快把鬼驅走,誰知蘇長安也嚇壞了,他雙膝跪在地上求饒道:“我一定幫您找到西門廣的身體,一定找到!”

“再給你一天時間。”鬼說完消失了。

蘇長安哀歎一聲,他驚恐地說:“這下完了,如果找不到西門廣,咱們幾個必死無疑,必死無疑啊!”

楊千裏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師父!都是徒弟不好,您道法高深,一定還有其他辦法對不對?”楊千裏近乎哭出聲來。

蘇長安又是一聲哀歎:“事到如今還有什麽辦法,你快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吧!”

楊千裏這才把實話說出,我也終於明白這一連串怪事的緣由。

原來蘇長安名義上幫人除鬼,暗地裏卻也賺一些‘黑錢’,前些日子蘇長安碰到一個惡鬼,這個惡鬼差點要了蘇長安的命,不過惡鬼卻放過了蘇長安,但是有一個條件。

惡鬼讓蘇長安幫它弄一個肉身,這個肉身早就選定了,就是喜歡吃喝玩樂的富家公子西門廣,如果蘇長安辦不到,惡鬼還會回來殺掉蘇長安。

蘇長安為了活命,他有意接近西門廣,並誘惑西門廣說:“這世上好玩的東西想必你都玩過了,但是有一樣你保證沒有玩過。”

西門廣聽後兩眼冒光,忙問蘇長安:“快說是什麽?”

蘇長安說:“你會靈魂出竅嗎?”

西門廣那經得住這樣的誘惑,他決定和蘇長安學習靈魂出鞘,還帶上了自己的女朋友孫梅梅。

蘇長安臨行前秘密交代楊千裏,讓他務必看好肉身。但是要在他們元神走後的第二天,將西門廣的肉身拿到月光下麵照一照,這樣一來西門廣的元神就會嚴重受損,到時候他的元神就再也回不來了,而他的肉身將被惡鬼侵占。

負責看守肉身的楊千裏打了一個小算盤,他知道同為富家公子的裴光也喜歡孫梅梅,於是楊千裏找到裴光,並對他說:“我有一個法術可以讓孫梅梅死心塌地的喜歡上你。這個木箱裏裝著孫梅梅的身體,你將她帶到高處,越高越好,越清靜的地方越好。打開之後讓她的身體被月光照到,她就能喜歡上你了。”木箱裏裝的其實是西門廣的肉身。

楊千裏覺得這樣既可以剩體力,還可以賺一筆錢,他先是和李壽把木箱抬到昭山,目的就是不讓裴光知道地下室的確切位置,以免他找到那裏搗亂,等裴光發現裏麵是西門廣的時候一定很生氣,到時候再讓李壽用個調虎離山之計把裴光引開,李壽借機再把木箱抬回地下室,等惡鬼達成了目的,他和師傅就離開這裏。

誰知裴光打開木箱之後發現是西門廣,他竟起了殺心,一腳把西門廣的肉身踹下了山坡,木箱撞在石頭上散架了,西門廣的肉身從裏麵滾出來也撞在石頭上,導致他頭部受傷而亡,此時西門廣的魂魄感應到肉身出了問題,急忙趕到事發現場,當它發現自己的肉身被毀之後,便生出怨念變成惡鬼報複裴光。

外麵突然傳來一陣砸門聲,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去開門,砸門的人喊道:“快開門!我是裴光,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

“你不是被西門廣纏住了嗎?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楊千裏問道。

門外的裴光突然瘋狂地砸門,他陰森又凶狠地說:“是你們設計圈套害死了我!我要殺了你們!”藏在裴光體內的西門廣終於按耐不住顯出了原形。

鐵門被砸的“哐哐”作響,大家都看著蘇長安,希望他能想點辦法,一旦鐵門被砸開,難免有人遭殃。

蘇長安來回踱著步子,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符,嘴裏念念有詞,紙符突然燃起,之前的惡鬼又出現在房間裏。

惡鬼笑著說:“這麽快就把我招來,難道西門廣的肉身找回來了?”

蘇長安向鬼作揖道:“西門廣的肉身已經被毀了,不過有一個和他條件差不多的人,這個人叫裴光,不知道你願不願用他的肉身?他現在就在門外?”

惡鬼說:“強行占有人的肉身,會讓肉身出現變異,弄不好會長出一口獠牙,那讓我以後怎麽生活?”

蘇長安語氣沉穩地說:“你放心,我有辦法壓製肉身的陰氣,讓你變回正常人的樣貌。”

鬼相信了蘇長安的話,一旁的楊千裏急忙跑過去把門打開,門外的裴光瘋了似地竄進來,然後直奔蘇長安咬去。

蘇長安對著惡鬼喊道:“快點對付他!”

惡鬼飄過去附在裴光身上,它不知道裴光已經被西門廣附身,兩個鬼魂糾纏在一起,隻見裴光的肉身張牙舞爪,做出各種怪異的動作。

一旁的蘇長安凝視著裴光,見時機成熟之後,他對著楊千裏大聲喊道:“快用束魂陣!”

楊千裏聽後從兜裏掏出一根紅繩,上麵每隔一段距離綁著一個銅鈴,他快速地將紅繩捆在裴光身上,這次裴光動作更加劇烈,銅鈴“叮咚”亂響,他的身體開始冒起白煙。

蘇長安也沒閑著,他手持一枚八卦鏡,鏡麵對準裴光,嘴裏念起咒語,隻見裴光身上的白煙冒的越來越多,沒過裴光多久便倒在了地上。

蘇長安手持桃木劍小心翼翼地走到裴光身邊,然後用桃木劍戳了一下裴光的身體,確認裴光沒有反應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楊千裏讚歎道:“師傅這一招果然厲害,讓兩個鬼相互廝殺,然後借機除掉它們兩個,隻是裴光他還能活過來嗎?”

蘇長安捋了捋胡須說:“如果不是西門廣怨氣重,想必也不能重創惡鬼,它們兩個已經毀掉了裴光的元神,裴光已經死了。”

屋裏突然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能聽的見,這下人命關天,楊千裏慌忙地問:“師傅,這可怎麽辦?”

蘇長安依舊不慌不忙,他摘下腰間的葫蘆瓶,笑著說道:“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蘇長安打開葫蘆瓶,從裏麵冒出兩縷白煙,白煙幻化成人形,原來他葫蘆裏藏著兩個鬼,蘇長安默念咒語,一個鬼飄出了房間,另一個鬼鑽進了裴光的身體裏。

裴光被鬼附體之後又站了起來,隻是行動很僵硬,一句話也不說,眼睛緊閉著。

楊千裏問蘇長安:“師傅,這是怎麽回事啊?”

蘇長安說:“這是為師馴養的兩個鬼魂,它們聽從我的命令,隻要讓它們兩個附體在裴光、西門廣的屍體上,然後再製造兩人互相殘殺的場景,就能避過謀殺的罪名。”

這時,蘇長安讓我們離開這裏,我和李壽、孫梅梅走在回校的路上,心裏依舊驚魂未定,此時已經淩晨兩點多,路上沒有半個行人。

但我們經過一條小巷子時,身後突然傳來“呼哧”的喘息聲,回頭一看,隻見裴光歪著腦袋向我們走來。

我們還以為裴光的屍體要去昭山,誰知他走到我們身邊突然張開嘴巴就咬我們,就在我們準備逃跑的時候,西門廣的屍體攔住了去路。

李壽驚恐地說:“怎麽會這樣?”

我突然想明白,原來蘇長安想殺人滅口,隻要我們死了,這件事就沒人知道了,兩具屍體離我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