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犧牲的林護士

第十八章 犧牲的林護士

“林姐!”我嘶啞的大喊了一句,腦子裏一片混亂,甚至控製不住,試圖衝出去把她拉回來,但才爬了一步,那大蛇就做了第二個動作。

它用蛇尾,迅速卷住沒有抵抗能力,痛苦嚎叫著的林姐,轉身就迅速離開。

蛇爬行的速度很快,再加上外麵的世界已經被瘋狂生長的植被占領,瞬間,它的身形便消失在濃重的綠色世界裏。

大蛇消失後,醫院大門處,隻剩下一陣哭聲,那幾個女護士哭成一團,害怕的渾身發抖。

醫院裏為數不多的男人,在這時候拿著武器衝了上去,但大蛇已經不見蹤影了。

我靠著牆壁躺在地上,整個人也不停的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悲痛、憤怒、愧疚……

那條大蛇是我招來的。

如果我可以避開它,如果我可以早一點回來……如果我在逃跑時,沒有朝著醫院的方向,這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

天呐!

我捂住額頭,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流,但哭了沒一會兒,整個人就眼前一黑,氣力透支,完全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我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旁邊的床上睡著的是康康。剛剛醒來的一瞬間,我整個人都有些茫然,第一個反應是:我在哪兒?幾點了?我該去上班了!

但很快,這幾天裏的記憶,就如同開閘的洪水,迅速占領了我的大腦,讓我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緊接著,我腦子裏就全都是林護士長那具被燒的血肉模糊,焦臭黑紅的身體。

我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這一刻的心情,暈過去之前,那一幕讓我痛苦的發狂,那是一種強烈的內疚和恐懼;而現在,大概暈了一次,大腦緩過來了,我內心那種劇烈的痛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底的茫然感。

這幾天,我見過太多的死人、屍體,但昨天,卻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一個人死在我麵前,而且還是為了救我,以一種極為痛苦的方法死在了我麵前。

這個世界徹底變了。

人的生命變得如此的脆弱不堪,四麵八方,處處都充滿了危險,我深刻的產生了一種隨時都能觸碰到死亡的感覺。

這一瞬間,我不知道未來的方向在哪裏,去成都尋找爺爺嗎?

我真的能活著達到成都嗎?

我們能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無數的念頭在我的腦海裏翻滾著,讓我的心髒沉甸甸的,如同懸了一塊巨石,大腦在一陣麻木中也不知過了多久,病房的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喬院長。

我看著他半白的頭發,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心虛和愧疚壓的我難以直視他的目光。

便在此時,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喬院長輕輕的拍了一下,道:“不怪你。”

這是很明顯的安慰,我忍不住揪了下頭發,道;“怎麽不怪我,如果不是我,林護士長就不會死了。”我依舊沒有抬起頭。從本質上講,我是個很普通的人,哪怕這兩天裏突然有了空間異能,心中正得意洋洋,暗自覺得牛逼,可真的出事了,我才發現自己的抗壓能力太小了。

喬院長道:“這個城鎮產生了巨大的變化,我們每個想活下去的人,都要做出努力,林護士的事情,我也很痛心,我知道你現在很愧疚,但你可以暫時把這份愧疚放下,因為你這一趟出去,不是為了害人,而是為了救更多的人。”

他聲音平和而堅定,這一瞬間,讓我那顆被愧疚折磨的心,竟然慢慢的平穩了下來。

醫生或許是很善於觀察病人情緒的,就在我平穩下來後,他道:“所以,我相信,你一定給我們帶來了某些有用的消息,告訴我,你這一趟出去,都看到了什麽?”

不得不說,喬院長是一位能人,或許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過錯找個什麽借口才能安心吧,我被他這麽一說,心裏沒那麽壓抑了,深深吸了口氣,回憶著自己所打探來的情況,轉述給了喬院長。

喬院長聞言,眉頭深鎖,歎道;“也就是說,公路都毀了,要想去貴陽,隻能走路去……從這地方開車去隻需要一個多小時,但是走路……一直不停的走,也得走上十二個小時啊。”

在這樣的環境中走十二個小時,首先大部分人的體力就支撐不下來,其次就是周圍凶險的環境。

便在這時,喬院長以手擊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對我說道:“可是再危險也得走,我們沒有別的選擇,小蘇,你現在身體恢複的怎麽樣?如果沒問題,就回去通知警署的人過來跟我們匯合,我們早做準備,現在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爭取明天一早出發。”

我休息了一晚上,恢複的差不多了,這種時候,自然不會推辭,當即點了點頭,帶上喬院長等人給我準備的藥品,便再一次召喚出隱形空間,沿著原路,邊走邊歇的返回了。

到達警署外麵時,我整個人幾乎驚呆了。

警署外的雜草和樹木,比我昨天離開時顯得更加繁茂,整個警署的外牆,爬滿了一種開著豔紅色花朵的藤蔓類植物,一條條足有手臂粗細,將整個警署都包裹住了。

我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心說:壞了,他們不會出事兒了吧?

想到此處,我有些急了,連忙往裏麵跑,萬幸的是我一顯露出身形,警署裏的人就給我開門了,看著裏麵依舊挨挨擠擠、平安無恙的眾人,我頓時鬆了口氣。

不過,沒等這口氣鬆完,我的兩個肩膀,就一下子被一雙大手用力的捏住了,那力道大的,我幾乎以為要被捏碎了,不禁哎喲哎喲的叫道:“嘶……哎喲……喲喲,你幹什麽,幹什麽呀。”抓著我的不是別人,赫然是秦九洲!

“秦老板,有話好好說,你掐我幹什麽……嘶,放手,秦九洲!你給我放開!”我喊了幾嗓子,這丫都隻是掐著我肩膀,麵色鐵青,目光惡狠狠的瞪著我,完全沒有鬆手的打算,我不禁怒吼起來。

一吼,秦九洲這才放手,惡狠狠道:“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麵了!”我揉了揉肩膀,看了看他神色不善的模樣,心裏反而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姓秦的是在關心我嗎?關心就直接說嘛,幹嘛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哦……看樣子有些男人也是口是心非的。

不過我回來可不是跟秦九洲鬧內部矛盾的,當即便解釋了一番。

李猛等人圍著我,將這前因後果聽了個分明後,二話不說點頭同意。

當下,我們便將藥品分發下去,各自處理傷口。

一直到下午的三點多鍾,所有人都收拾妥當後,我們一行兩百來人,利用一切可燃物,支起了數量龐大的火把,拿著各種警棍或者木棍等東西充當武器,浩浩蕩蕩的朝著醫院的方向前進。

人多,再加上火把夠多,因此前進的過程比我想象的順利很多,周圍變異的老鼠、鳥類,都隻是遠遠地觀望著,並不敢靠近。

唯一真正帶來麻煩的就是空中飛舞著的蚊蠅,數量太多了,行走在外麵根本不敢張嘴,一張嘴,十有八九就會有蒼蠅撞進你的嘴裏。

前進途中,不停有小孩兒哭鬧,他們越是哭鬧,吞進去的蒼蠅就越多,越吃蒼蠅,就哭的越厲害,這種聲音交織成一片,還真有一定的殺傷力,聽的我一陣頭大。

這波人中,有很多的保守派,原本都是不願意離開警署的,一直想著等待救援,直到那些植物撐裂了警署的牆壁,根須危險的蠕動著,讓他們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這才在今天二話不說跟著我們一起上路了。

由於這次我跟著大部隊,不用因為使用空間而停停歇歇,所以走了十多分鍾左右,就到達了醫院。

一群幸存者匯合之後,各種欣喜自然不必說,畢竟醫院的食堂裏食物相對充足,到地兒之後,所有人都吃了一頓飽飯。

喬院長想的非常周全,在我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已經整理出了很多東西,包括醫用火槍、酒精、以及一些殺傷力強大的醫療設備。

他讓醫院的人,將這些可以用做武器和燃料的東西整理了出來,並且統計了人數,確保每人手裏都能拿到一樣武器,大大的提高了整個隊伍的戰鬥力。

最後我們統計了一下人數,我們這邊是兩百四十七人,醫院裏是九十六人,加起來一共三百四十三個人。

這三百多人中,以青壯年男人最多,女人次之,緊接著是小孩,以及少量的老人。

從這個結構,就很可以看出一些問題。

人在突然其來的巨大災害下,本能的反應是逃離,在這種情況下,體力弱的死傷最為慘重。

老人隻有少數,孩子共有幾十個,都是有父母保護著的,其餘的就是壯年男女,男女比例中,又以男性幸存者最多。

這讓我想起了以前常見的一句話:生命在於運動。

在人類社會,一個人的強弱,不是由他的體能決定的,而是由他的社會地位、財富、身份來決定的,但真正到了大災難麵前,最原始的體能反而是最有競爭力的。

有力氣的,體能好的,活下來的幾率就大,不管你是社會底層,還是大老板,在災難麵前,都是一個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