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女孩失蹤

第三章 女孩失蹤

上午九點半,卿清出門前往公安局。楚西辭站在二樓陽台,看著銀色轎車一路駛遠,從外套口袋裏取出手機,忽略了上麵三個來自許儒妍的未接來電,給江河發了個短信。

很快,他接到了電話。

“楚哥,你為什麽讓我換個號碼打過來啊?”電話那端的聲音滿是困惑。

“你換部手機吧。”楚西辭說,沒再多解釋,直截了當地問,“你仔細想想,你離開“夜色無邊”的那天晚上有沒有什麽異常?”

電話那頭的江河仔細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沒有什麽異常吧?”

“你有沒有見過許儒妍。”

“許助教?”江河的聲音有些吃驚,他沉默了一會,費力回憶著說,“我從KTV出來的時候,是見過一個女的,看身影跟許助教挺像的,不過,我那時候喝醉了,也不能肯定。”

“找幾個人,這段時間輪流跟著她。”

“知道了!我馬上去辦。”

楚西辭回到工作室,六個顯示屏上是房子裏不同位置的監控,他重新播放了一遍許儒妍來的那個時段,客廳中正對著沙發拍攝的監控錄像。在卿清不注意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許儒妍將一個竊聽器迅速從包裏取出,塞進沙發的間隙裏。

“動作挺快。”

楚西辭對她的行為作出中肯的評價。

夜幕籠罩著霓虹閃爍的不夜城。

錢靜踩著高跟鞋,心情愉快地哼著小曲,從夜店裏走出來,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公交車了。她沿著馬路走,不時回頭看看身後,留心經過的計程車。

有輛價格不菲的轎車在她身旁放慢速度,車窗內探出一張嬉笑的臉。

“美女,去哪啊?哥哥送你唄。”

她斜一眼副駕駛座上的人,沒好臉色:“滾開。”

那人卻死皮賴臉著不依不饒:“美女,這麽晚了你自己不安全,上車吧。”說著,伸出手來拽她。

“你幹什麽?!”女人憤怒地甩開。

後麵的車按響喇叭,一聲高過一聲。

開車的人看一眼後視鏡,勸旁邊的男人。

“算了,走吧,女人多的是,別找麻煩了。”

男人從鼻子裏冷哼一聲,從後視鏡裏看著後麵那輛車,罵了句:“多管閑事!真是倒黴。”合上車窗,揚長而去。

後麵的轎車趕上來,錢靜以為又是個花花公子,頭也不回地往人行過道裏麵走。

“錢小姐。”

車子裏的人似乎認識她。

錢靜停下步子,回頭仔細看了看駕駛座上的人,頓時放鬆了戒備。

“是你啊,怎麽這麽晚還沒回去?”

“一直陪客戶,正準備回去呢。”男人的臉陷在夜色裏,善意地微笑著說,“這麽晚了,路上不好打車,我送你吧。”

錢靜猶豫了一下,輕輕點頭,上前拉開車門。

“那就麻煩你了。”

“小事而已。”

車門合上,轎車轉瞬消失於茫茫夜幕中……

流浪漢屍體被發現近一個月後的夜晚,楚西辭在工作室接到陳隊的電話。

“楚教授,柏林派出所有人報案,說他女兒失蹤了,我讓陸副隊和小五過去了解情況。”

“我馬上就到。”

楚西辭拿起外套,迅速下樓。

卿清把飯菜端上桌,聽見他下樓的動靜,說:“下來的時間剛剛好,可以吃晚飯了。”

楚西辭快步走到餐桌前,吃了幾口,放下筷子。

“魚湯有點鹹,飯煮硬了。”他掃她一眼說,“把圍裙摘掉,走了。”

“去哪?”卿清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手卻麻利地脫下圍裙。

楚西辭邊往外走邊解釋:“有人報案說自己女兒失蹤了。”

卿清趕緊拿上傘追出去。

楚西辭和卿清趕到時,小五正眉頭緊鎖坐在門邊,表情嚴肅。聽見進門的聲響,一抬頭看見來人,他的神色放鬆了不少。

“楚教授,師姐!你們怎麽過來了?”

卿清說:“陳隊打了電話,說有人口失蹤,我們過來看看。”視線一抬,看見陸副隊正協助民警在給報案的女人錄口供。

“靜靜她每個周末都會回來吃飯的,這回我做好飯菜,她卻沒回來,也沒給我打電話,我打過去,她手機也關機。”女人哭訴得嗓子都啞了,“我去她店裏找了,也問過她幾個常來往的朋友,都說這兩天沒看見她,這是要急死我啊!”

卿清看她哭得揪心,心疼得不自覺地皺了皺眉,身旁的楚西辭已經走上前。

“你女兒現在住在哪裏?”

陸佳琦代她回答說:“柏林路79號,就在這附近,我正打算和小五過去看看。”

楚西辭點點頭說:“一起。”

陸佳琦在車上簡單地跟楚西辭說明了一下失蹤女孩的情況。

女孩叫錢靜,今年二十六歲,單身,零江市平安鄉人。父親在年初去世,她是家裏的獨生女,現在經營一家中等規模的果蔬批發店。而她現在住的地方——柏林路79號三樓302號,是租來的房子,搬過去已經一年多了。

他們一行人趕到的時候,有個男人正從錢靜的房子裏走出來。

陸佳琦亮明身份,問他:“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從錢靜家裏出來?”

男人被突然出現的刑警嚇得不輕,他指著對麵敞開的房門說:“我住在301,我是這棟樓的房主,錢靜是我的房客。”

小五說:“房主也沒權利私自出入房客家。”

“警察同誌,你們別誤會啊!”男人趕忙解釋,“我今天中午敲過門,晚上也敲門,一直沒人回應,我是怕她一個姑娘家的出什麽事情,才開門進去看看的。”

楚西辭早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走進錢靜的房裏。房子大約80平方米左右,他在屋子裏看了一圈,最後停在客廳中間,站在這裏幾乎能將整個房屋一覽無餘。

裝修普通,以冷色調為主,收拾得很幹淨。楚西辭的目光從一件件物什上掠過,大概了解了房屋主人的相關信息:性格開朗,人緣不錯,沒上過大學,喜歡運動,以前是市遊泳隊的隊員,有常年健身的習慣,最近一段時間工作壓力很大……

楚西辭走上前拿起一個相框,照片上顯示拍攝時間是一個月前,照片裏的女生黑發齊腰,笑容明媚大方。

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卿清見他放下相框,小聲詢問:“有什麽發現嗎?”

楚西辭看她一眼,淡淡反問:“你呢?”

“呃……”卿清環顧四周,不太自信地說出自己的推理,“她喜歡運動,屋子裏有不少運動器具,她還抽煙,這個從煙灰缸和垃圾桶裏的煙盒就可以看出來。”

“還有呢?”

“還有……她挺愛幹淨的,而且和父母關係親密,家裏放了很多父母的照片。”卿清小心翼翼地問,“我說的對嗎?

“還好。”楚西辭給了個簡單敷衍的評價,隨後說出自己的看法,“錢靜喜歡遊泳,以前是市遊泳隊的隊員,這點從她臥室裏幾封信的郵票、信封和署名上知道,給她來信的都是遊泳隊員,其中有一個已經進入國家隊;她家裏的運動器械不少,但基本都是用來訓練背闊肌、腹肌、肱三頭肌一類,這些是遊泳運動員需要常練習的部位,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她受傷退隊,原因應該與教練有關,這個我是從她臥室裏珍藏的隊服和隨意扔在收納箱的團隊金牌推斷的;她戒過煙一段時間,最近因為壓力大重新開始吸煙,煙灰缸也是新買的,商標還沒有撕下來。”楚西辭指著電視櫃下麵一塊小心存放的徽章說,“這是零江市一個有名的戒煙會所頒發的徽章,用來獎勵戒煙超過一年以上的會員。另外錢靜之前和父母關係很僵,在父親過世前不久才有所改善,這個可以從家裏的照片看出。”

“照片?”卿清看了看屋裏的相框,沒發現異常。

楚西辭說:“她與父母的合照都是最近最新的,照片裏她父親的狀態已很虛弱,而且照片擺放的位置並不顯眼。而且,她臥室裏,沒有一張與父母的合照,隻有一張父親的遺照。還有些別的訊息,跟她的失蹤沒有關係,我就不浪費時間多說了。”

卿清皺起眉,重新仔細審視屋裏的每一寸地方。明明所處的是同一個地方,看到的也是同樣的東西,他所觀察到的,她竟然全都沒有留意到……

楚西辭沒有打擾她,緩步走進對麵房東家。

陸佳琦正在筆錄口供。

楚西辭站在她身後看了會,隨口問那房東。

“你是剛剛從外麵散步回來?”

“是的,我散步回來敲小靜的門,沒人應,我擔心她……”

“我對你的心理活動沒興趣,隻想給你一個忠告。”楚西辭看他一眼,眼眸平淡,卻莫名讓男人覺得緊張,“現在你的房客下落不明,你的每一句謊言,都有可能變成凶手的磨刀石。”

男人吞了吞口水,焦急地看向陸佳琦,說,“警官,我……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可沒對她做什麽!”

陸佳琦抬頭看向身旁的楚西辭。

他神色依然平淡,對那房東說:“我對你家庭不幸不感興趣,隻是不想錯過有利的線索。”

房東結巴出聲:“你……你什麽意思?你亂說什麽家庭不幸?”

楚西辭看向一旁的小五,眼裏略有困惑:“和妻子分居,與子女關係不和,這個算不算家庭不幸?”

小五愣愣點頭:“算。”

那房東麵色更難看了。

“你怎麽知道這些?”

楚西辭卻懶得再多解釋,對陸佳琦說:“陸副隊,他這裏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說完,大步出門,喊了一聲對麵房裏仍在費力思考的卿清。

“卿清,走了。”

“噢。”卿清應聲,最後掃了一圈客廳,從錢靜家裏出來,帶上門,跟在楚西辭身後往樓下走。

出樓道口的時候,陸佳琦和小五從後麵追上來。

“楚教授!”陸佳琦叫住他。

楚西辭駐步回頭。

陸佳琦看著他,問:“我想知道,筆錄裏房東所說的內容哪裏出了問題?還有,楚教授是怎麽知道他家裏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