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我愣了一下,周福平的語氣是那麽無辜和肯定,而閉路攝像機是不會騙人的。唯一的解釋,無論是毫無印象的騙子,還是“化灰也認得”的丹尼爾先生,周福平在會見的時候都遭到了催眠,事後留下的印象或許鮮明無比,或許一塌糊塗,其實都是被洗腦的結果。可憐的人!

看到那個騙子的錄像時,我發覺那個人幾乎沒有一個麵向攝錄機的鏡頭,他總在有意無意間,避過了鏡頭,真是一位高手,攝像機的鏡頭隻攝到了他的背影,大約有一七八公分的高度,瘦削而結實,風度十分瀟灑。

看完錄像,我跟蘇眉商量騙子將會出現的地點。

我們認為機場是首選地點,我先聯係了出入境處的朋友,叫他們留意這樣的身高與二十七、八的穿深色西裝的男子,右手受傷,我們認為是假象,不予作特征。

接著,蘇眉打電話給她分布在各個地段的報社記者,他們最是目光敏銳,但也人多嘴雜,蘇眉沒有透露事件真相,也教人笑話了幾句是否搭上了那位公子哥兒之類。

最後,我們分頭去調查本城的旅館,那人身負巨款,應不會虧待自己,我們的目標定在四星級以上的旅店。

但事多不如人願,我們出動了一個星期還是毫無收獲,那個人好像從地麵上消失了一般,而周福平又萬分害怕神秘的丹尼爾,死也不肯報警,少了警察的幫助,我們的勝算剩下極少。

第三章 目標出現

日子在無奈中度過,後天就是拍賣日,看來得出動最後一招,我們希望騙子會在拍賣場上出現,至於他怎樣可以搞到入場請柬,我們倒是認為隻要他想來就一定可以來的。

雖然有點孤注一擲,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的。

我漫無目標地在街上逛,幾乎已經想放棄了,想回去完善我們在拍賣場上的布置的時候,我看見了一部林寶堅尼。銀灰色的林寶堅尼,如一道魅影,我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

車子在街角停了下來,我看見一個人下了車,挺拔的背影,慢著,那個背影,在錄影帶上看過多次,我不相信我的好運氣。

我走過去,想尾隨那個人走進那間會所,卻給人攔住,“小姐,你的證件?”

我退開來,走進旁邊一間時裝店。

然後,在下一部勞斯來斯的主人下來時,我上去對那位老頭微笑,老頭有點糊塗,但還是很有風度的向我頜首,我走近去,突然在台階上絆了一下,老頭把我扶住,我佯稱自己的腳扭傷了筋,他就充分發揮紳士風度,把我扶進了會所。

會所十分豪華,台上居然正在舉行緊張的大富翁比賽。說賽事緊張,都是從那一群衣冠楚楚的人臉部表情反映出來的,那小群人士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投影屏幕中的賽事實時直播。

我找借口甩開老頭,站定一角搜索目標。終於在一個噴水池旁找到那背影,孤身一人,手裏擎著一杯酒在注視那起起落落的水柱,水花搖曳多姿,每一秒針都在變換形狀,而注視著它們的人卻靜立如山。

我看看周圍的環境,包圍噴水池的是放著食品酒水的宴會桌,而這邊離最近的安全門也有十米左右,這簡直是擒住罪犯的大好機會。我信心百倍地走上前去。

“先生,你好。”

那人霍然回頭,突然之間,我知道自己出錯了。這個人的背影與錄像上的背影十分相似,但我幾乎可以肯定我認錯了人,這個人,完全不是周福平形容的感覺。他雖然也是溫文而英俊的,但他有那樣沉穩的一種氣質,絕對不會是一位騙子。

原來我居然認錯人了,一時有重大的失落感。那人卻認真地看著我:“小姐,有什麽可以幫助你嗎?”

“哦,”我擠出一絲笑:“我想請問一下洗手間在哪裏。”

那人望了望大廳中擁擠的人群,說:“在大廳的那一邊,我帶你去吧。”

我無法拒絕,也想去換掉此時所穿的高跟鞋,就跟著他走。

大廳中一個個小賭攤,人非常多,十分擁擠,那人順手放下酒杯,用身體替我開路,小心翼翼的,我很感激他,難得有人對陌生人有那麽好的風度。

走到大廳中心時,我聽見台上說:“我代表大會宣布這次大富翁比賽的冠軍是來自加拿大的康柏先生,他將會獲得本次比賽的全部獎金一百萬……”

我不經意地抬起頭來一瞥,突然之間,我認出那個手捧獎杯的男子就是那個騙取寶瓶的男子。這叫得來全不費功夫,他甚而還是當天那套深色西裝。他白皙,高大,英俊,玩世不恭的笑容,得意洋洋的表情,我敢肯定,就是他,要害得我的委托人破產。

領路的人看我有點心不在焉,關心地問我:“小姐,你認識康柏嗎?”

康柏?哦,我不知道要點頭或是搖頭。

此刻我腦中飛快地盤算著怎樣上去逮住他。

台上的得獎者在得意洋洋的致辭:“其實最大的秘訣在於耐性……當你沒有足夠資金的時候,你必須放棄次要的地皮,以等待最好最肥的地皮……”

突然“砰”一聲響,大廳正中的水晶大吊燈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那是槍聲!

在賓客們還沒有來得及尖叫的時候,一個陰沉沉的聲音說:“大家都蹲下,以免意外受傷……”

尖叫響起,大廳中黑壓壓的蹲倒了一大片。

“砰”又一聲槍聲,打碎了主席台上的麥克風,那個聲音不耐煩地:“你們太吵了……”

這時我跟帶路人也一起蹲下,看見人群裏隻有四個黑衣人沒有蹲下,為首的顯然是帶頭人,他舉著槍,對準台上的康柏,一步步向台上走來。

主席已經嚇得抱頭蹲在桌下,康柏那小子舉著手,笑嘻嘻:“大夥是來找我的?”

帶頭的黑衣人長著一個碩大無朋的鷹鉤鼻,突然咧嘴一笑:“不錯,想請康柏先生跟我們走一趟。”

康柏還是在笑,看著槍口離他越來越近,突然說:“好。”朝鷹鉤鼻走來。

鷹鉤鼻又陰森森的笑了笑:“不要離我太近,康柏先生,我的手槍會走火的。”

康柏停住腳步,笑說:“好,你們說怎樣辦就怎樣辦。”他的目光從手槍慢慢上移,盯住鷹鉤鼻的眼睛,慢慢說:“你們說怎樣辦就怎樣辦。”

這時我離康柏大概有十來米,但接觸到他的眼光,也覺得一陣眩暈,連忙垂眼不與他目光接觸,鎮定心神。我並未與康柏的眼睛直接對望,卻也差點遭到迷惑,可知是極高級數的攝魂術。

那鷹鉤鼻果然上當,一下子怔住了。

康柏還是那抹神秘的微笑,慢慢說:“你看我那麽聽話,你還那麽辛苦舉著槍幹嗎?不如把槍放下來吧。”

鷹鉤鼻受了催眠,緩緩點頭:“是,我那麽辛苦舉著槍,把它放下來吧……”手慢慢垂下。

他身後的人看看不對勁,驚叫:“羅拔,你怎麽啦。”

康柏轉移目光,對他們微微一笑。

不到半支煙功夫,這四個人已經都受到催眠,把手槍乖乖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