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樓蘭古國 第六十六章 一把刺身的骨劍 1

第二卷 樓蘭古國 第六十六章 一把刺身的骨劍 1

我想問問這劍到底是怎麽個來曆,公主卻不肯再跟我說話。WwW、Qb⑸.C0M\悶著頭,準備徒步的東西。

這無遮國也是,奉身就奉身吧,還非要步行天下,連駱駝也不讓騎。這老沙漠地,連駱駝蹄子都能烙出血,更不用說人了。

公主纖纖玉質,赤著一雙嫩腳這樣子走,她不覺得什麽,我可心疼得要命。這以後的沙漠苦行,就是我們倆相依為命了。

在路上走著,公主很少跟我說話,不過,水和食品都是她讓著我。

公主吃得很少,好象已經可以食風飲露了。而且,她的精神很足,都是因為我筋疲力盡,才會擇地休息。

晚上,她會坐在我身旁,讓我先睡,她自己在帳篷周圍查探一番,確信沒有危險的響尾蛇一類的危險爬行動物後,才會禪坐著入睡。

徒步穿行沙漠,簡直不是人能遭了的罪,到第二十五天的時候,我幾乎是讓公主攙著走的。

已經連續十天沒見到綠洲,水,所剩無幾,我再也沒力氣走了,咕咚一聲栽在沙漠裏,任公主怎麽拉我,我死活不想再起來。

讓沙丘把我活埋了吧,省得這麽沒有盡頭的走下去。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我這麽辛苦地往樓蘭走,不就是為了在奉身殿被公主一劍捅到心窩子上,我死了,公主則以愛人的鮮血斷了一切念頭,枯坐著終了一生嗎?

幹脆就在這沙丘下,讓公主把我結果了得了,省得到時候動起手來,萬一我貪生怕死,臨陣脫逃,讓公主作難。

我昏昏沉沉軟麽拉遝地把金瓶女王給我的劍遞與了公主,張著幹癟的嘴道:“公主,就在這兒,刺我吧……我真不想活了,你一個人去樓蘭,還省省心,我就……把這兒當墳墓了。”

公主卻不言語,也不看我,而是起身離開了。

本來以為公主會安慰我幾句,感同身受的講講她小時候的悲慘故事,或者,摟著我吻我一下,灑一把愛憐之淚,誰知她竟甩我而去,連個溫暖的眼神都不給我。

當時那個心啊冰冷冰冷的。

哪有這樣相濡以沫的,人家米蘭的不坦魚,在湖裏的水就要幹涸時,還互相吐著濕潤的泡泡彼此給彼此安慰,我跟公主就差最後那個了,比山盟海誓風吹沙飛深厚多了,怎麽就不給一個幹枯沙漠裏的激情擁抱,壯士斷腕前,怎麽也該給點愛情甘露吧。

越想越氣,我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竟然一個骨碌爬起來,向天而吼:“老天,胡大,你們給我聽好了,我罘胡華不想死了,我要鬥死你這臭沙漠,我要征服你。”

“胡華,你看,水。”公主清顏玉容地走近來,手裏端著一“甘露瓶”。

水,我們又有水了!甘露,公主手裏端著的,比觀音大士的那能化三江河水的某露瓶還要神聖。

麵對著公主,我兩腿一屈,跟朝聖布達拉宮的佛教徒一樣,匐伏在地上,幹澀的眼睛訇然潮濕了。

翻過了身,由公主扶著頭,喝了三大口水,頓時,一股清涼至極的感覺透遍了全身,這感覺立時化成了擁抱公主的無窮力量,把公主摟在懷裏,瘋狂地親。

幾個回合過去,公主輕輕推開了我。提起行囊,道:“出發,前方1000米,就是一條小河,還有胡楊樹,我們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

一聽有水,我比金猿風跑得還快,跟個瘋子一樣,亂甩著手臂,撲近了小河。

小河確實小,可是,卻小得連名字也沒有。不過,無遮月神圖有標示小河的圖意。畫月神圖的高人很有意思,在標注水時,小水潭用個逗號,要是水多了成河了,就劃一條波浪線,畫老井,用的是三條波浪線,以示水多。而皮教授給我的那張新疆古墓地圖,卻對水沒有任何標記,不知是那位比丘尼粗心,還是她有意為之。

喝得肚子跟青蛙一樣鼓起來,我方才停止了牛飲。

公主隻掬了一捧,喝了。看我四肢仰八叉著的醜態,她往我臉上彈了點水沫,笑道:“把鞋脫下來,我給你縫縫。”

公主這一說,我倒想起來了,腳上穿的芒鞋,怕是已經在這次沙漠之行中壯烈了。剛開始跋涉的時候,我還能不時地關心下腳上的鞋,可一天天地黃沙蔽日地,連臉蛋子是個什麽樣子都無意關心,早把公主送鞋的拳拳之心扔到爪哇國去了。

抬起頭,朝小河照了照自己的臉。

哇!蓬頭垢麵,沒有人形,跟公主的清清玉容相比,簡直太自慚形穢了。

金猿風在一旁嘲笑我,我抓了一根爛木頭朝它的猿肚子砸過去,命令道:“立即背本王子過去梳洗打扮,我要重新煥發青春。”

我抻著腳在空中撲騰,金猿風爪急眼快地脫下了我腳上的鞋,遞給了公主。

還好,芒鞋沒破得很厲害,隻是有一處鞋綁給掛出了一條縫。

唉,公主縫鞋,我看了恁多電影電視,也沒見有哪位高明的導演安排這樣的情節。好象隋唐時期有一位修真得道的南陽公主比較平民化,能給老公公侍湯端飯什麽的。

縫鞋的空當,金猿風找了一片劍葉樹葉子,在小河裏輕撲了撲,回轉來,蓋在我的臉上,它那意思是不能張牙舞爪地在神聖的小河裏洗臉,略有其意即可。

其他的幾隻金猿忙活著找了幾片寬長的劍葉樹葉子,給公主搭了一個簡易的遮陽傘。小河的周圍隻幾根高不過一米的胡楊枯木,根本就沒有遮陰擋陽的地方。

好在,老日頭已經不到一竿子高了,燥鬱的一天就要過去。晚上,可以跟公主在小河邊好好地看星星看月亮。

枕在公主的腿上,看著她一針一納地穿線,還聽了一個關於“鞋”的故事。

二十世紀出土的樓蘭少女,以宛若複生的容顏震驚了世界。樓蘭少女身上諸多不解之迷。有細心者發現,少女全身無服,但腳上卻有一雙四處打了補丁的靴子。有學者很聰明地以現代人的眼光認為,幾千年前的樓蘭人民一定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要不怎麽死的時候,連一雙新鞋子都沒有。

而其實,那雙鞋是樓蘭、尼雅、精絕諸國少女第一次成人禮時,她的母親給做的第一雙鞋,她用這雙鞋到無遮神泉取水。這雙鞋有的少女就這麽穿著走了一輩子,因為她們中的好多人就這麽倒在了取水的途中。

公主把此稱為“一鞋行天下”,那鞋裏裝著的整整就是一個少女長途跋涉的一生。

縫完了芒鞋,公主從她的隨身袋裏又取出了一雙芒鞋,跟我的式樣一樣,她說是母後給她做的,小河的位置大概就是她母後葬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