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殉葬溝

第六十章 殉葬溝

廖悅等人猶豫了許久,才決定追上前方看看,可是他們沒走多遠,道路就被深不見底的懸崖隔斷了。

“如此巨大的棺槨,是如何通過懸崖的?”廖悅心中詫異,打起手電四下照去,前方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盡頭,當然也不會有棺槨的半點影子。眾人一下子明白過來,離他們最近的落腳點,至少在百步之外。

而且,他們臉上都露出疑惑的神情,這條墓道,究竟是怎樣在岩壁上開鑿出來的呢?

眾人沒有多餘的選擇,隻能調轉頭,順著墓道一直探尋下去。除了阿誠,廖悅三人都是為了尋找古墓之靈而來,眼前的墓道,多少讓他們看到了一些希望。

墓道中間的路麵,平坦寬敞,好像經過多次整修一樣,兩條殉葬溝平行著緊挨在牆腳下。古人都講究對稱與美觀,殉葬溝一般都是成對出現,用來盛放墓主人生平喜好之物,如金銀器皿,牛馬牲畜,盔甲兵器等,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就好像墓主人生前所擁有的一切,死後同樣繼續享用一樣。當然,找幾個奴隸侍從為自己陪葬,也是極為尋常之事。

眾人順著墓道一直往前,悶頭走了十多分鍾,前方依舊沒有盡頭的模樣,可想而知,殉葬者的數量,遠超他們的想象。如此龐大的殉葬陣容,世所罕見,完全不遜色於帝王級別的葬禮。

“墓主人究竟是何人?是阿爾岡昆族的酋長嗎?”廖悅若有所思起來。但是看著溝渠中的一副副骨骸,他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勁,突然一個激靈,一種完全顛覆之前想法的念頭湧現腦海,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原來如此麽?”

阿誠不敢睜眼,一路上都是扯著廖悅衣服過來的,但是終究忍不住往溝裏偷看,可是才瞄了一眼,雙腿立時就是一軟,腳下一個踉蹌,慘叫了一聲,一頭栽進了溝渠裏。

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急忙趕到溝渠邊上,廖悅打起手電往下方一照,就看見阿誠臉色慘白,緊閉雙眼,正躺在一具骷髏的邊上,那奇怪的姿勢,好像想摟著身邊的事物睡覺一樣。

幸好殉葬溝並不太深,阿誠沒有受傷,隻是由於驚嚇過度,臉色慘白得難看。他哎呦地叫了半天,才感覺身邊好像多了什麽東西,猛得一睜眼,正好與那具骷髏漆黑的眼洞對上了,嚇得他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阿誠被阿帕奇拉上來的時候,已經隻剩下半條命了。

“印第安土著人真,真是野蠻,還,還用原始粗魯的祭祀方式。”阿誠有氣無力地說道,但是他越說越來勁,隻顧著數落土著人的不是,沒有留意到阿帕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阿帕奇平時話就不多,很沉得住氣,但是忍耐總有個限度,換做是廖悅,早就忍不住一腳將阿誠踹回到溝裏去了。

阿誠越罵越沒譜,廖悅實在聽不下去,擺手製止他道,“打住,別什麽事情都賴在印第安人頭上,況且,這根本不是土著人的所為。”

“放,放屁,除了那些野蠻人,還,還有誰會用如此不人道的祭祀方式。”阿誠不依不饒,顯得理直氣壯。

廖悅狠狠瞪了他一眼,指著溝裏的一副骨骸,回頭對大夥說道:“其實,這些都不是土著人的骨骸,你們看顱骨的後腦殼突出,整個軀幹短小,四肢偏長......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這些骨骸的主人都是非洲人。”

其實廖悅早就看出了端倪,他曾跟著鄧警官係統學習過,掌握了一些體質人類學的基礎知識。

聽到這一說法,除了阿誠,其餘人似乎沒有多少驚訝。

“我能確定,這些都不是阿爾岡昆族人的屍骨。”阿帕奇說出自己的看法,他雖然不清楚廖悅的猜測是否準確,但是至少可以排除掉,骨骸的主人是土著人這一假設。

阿誠這時也不敢多嘴了。

“這些骨骸上殘留著巫術的痕跡,似乎這些人,當時被人當成了試驗品,但是最終失敗了。這種巫術和印第安人的不一樣,應該起源於歐洲。”花瞳也發表了意見。

“歐洲?”眾人先是一愣,然後瞬間明白了花瞳的意思,這些骨骸的主人,都應該出生於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之後。廖悅將眾人的想法聯係起來,一個顯而易見的推理呼之欲出。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我猜想,這些都是墮落修女試驗巫術的失敗品......我曾在神父記憶中看到一些片段,墮落修女當時在曼哈頓呼風喚雨,她強迫要求大商人和大農場主,為她提供足夠多的試驗品,當時正處於黑奴貿易的鼎盛時期,結果可想而知......”說著,廖悅有些感慨。

“幸好諾丁神父最後將之擒獲,結束了這一切,不然這場腥風血雨不知道還有持續多久。”

眾人一陣唏噓,似乎看到了舊時代的悲哀。

除此之外,他們就無法猜測更多的事情了。那些骨骸的擺放方式實在詭異,或許與墮落修女的邪惡巫術有關,但是連花瞳這個靈異專家對此都沒有頭緒,其他人就更沒可能知曉其中緣由了。

他們低頭繼續前行,走著走著,他們又驚訝地發現,殉葬溝裏的情形和之前大不一樣了。

他們不由自主地駐足觀看,隻見殉葬溝裏再也不是一具具整齊排列的骷髏了,而是數不盡的大量碎骨,層層疊疊堆積在一起,數量不可估計。有些稍微完整一點的,依稀可以判斷出是熊、野牛、鹿等動物的殘骨,當然,也有不少人類的也摻雜在其中。

看那些碎骨上殘留的痕跡,好像曾經人被烹煮後,又被尖銳的牙齒啃食過。看著看著,眾人隻覺頭皮發麻,感覺好像走進了蠻荒時代的屠宰場一樣。

在那個蒙昧的年代,人類和牲畜毫無區別地被圈禁與豢養,隨時等待著被屠宰一樣。

廖悅回憶起圖騰石柱鬼影人的形象,與阿爾岡昆族禁忌中的食人魔溫迪戈聯係在一起,更加確定了他以前的想法。

在食物匱乏的蠻荒年代,土著部落之間互相攻伐,戰火不斷,戰俘們被當作牲畜一樣肆意宰殺。土著人為了生存,如此做法,雖然有悖人倫,但也無可厚非。

廖悅想到這裏,生出一種惡心的感覺。眾人走著走著,眼前猛得豁然開朗,不知不覺中,他們來到了一個寬敞的洞穴。

廖悅取出背包裏的探照燈,打開放在地上,眾人立時瞳孔一縮,眼前景象簡直震撼無比。

整個空間有一個田徑場大小,地麵離洞頂至少有十層樓的高度,十數根前所未見的巨型圖騰石柱,巍然地矗立在地麵上。洞穴中央的位置,赫然是一塊半個籃球場大小的平地,平地上陳列著一口越野車大小的巨大石棺。

無數的白骨平鋪在平地上,層層疊疊,整個呈現出一種石棺漂浮於屍山骨海之上的駭人場麵。一股陰邪之氣隱隱從石棺裏頭滲透而出,不斷向四周擴散,任誰一眼都能看出,裏麵躺著的,絕非什麽善類。

廖悅不禁心想,如此架勢,棺中的主人,難不成是唐僧師徒取經路上遇到的白骨夫人?

以石棺為中心,四麵八方輻射出十條殉葬溝,溝裏同樣是白骨累累,遠遠望去,殉葬溝如同十根巨型的白色手指,連著中央的平地,而那石棺,就好像是被一雙白慘慘的巨手捧在手心上一樣。

眾人感覺好像突然闖進了失落的蠻荒文明,古老而蒼涼的氣息彌漫著整個洞穴,讓他們彷徨與不安。

“這裏或許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神秘的古墓之靈,或許就藏匿於石棺之中。”廖悅看了花瞳一眼,有些興奮地對眾人說道。

花瞳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好像沒有聽到廖悅的話,神情有些激動,不由自主地緩步向前,如同在夢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