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下水道生物

第四十九章 下水道生物

那條大鱷魚有獨木舟大小,全身白得像一尊雪雕,兩隻乒乓球大小的眼睛正閃著紅光。看到它的第一眼時,廖悅腦海中蹦出一個念頭,眼前是一條白化鱷魚。

白化鱷魚十分稀有,它們因為患上了罕見的白化病,全身呈現一種病態的灰白色,一般身體都比較虛弱,通常很難存活。據說目前全世界僅有的白化鱷魚加起來,都不足百條。

可是眼前這家夥異常凶猛,它張著大嘴,露出尖銳的獠牙,死死地咬住齊萱的背包,生龍活虎的,根本不像病殃殃的樣子。它以為獵物已經得手,開始不停地翻滾著身子,將齊萱整個扯進了水下,濺起了漫天水花。

“這並不是白化鱷魚,應該叫做是雪龍。”片刻之後,廖悅立即糾正了之前錯誤的想法,看到水麵上翻騰不止,擔心齊萱有事,猛得撲了過去。

廖悅從一些紀錄片中了解到,在一些地下暗河密布的洞穴深處,生存著一種罕見的鱷魚,它們長期生活在黑暗環境中,經過繁衍進化,通體呈現雪白之色,學名叫做雪龍。

這種鱷魚眼睛幾乎退化,但是嗅覺和聽覺異常敏銳,攻擊性很強,在黑暗的水域中,是霸主一樣的存在。

廖悅知道,鱷魚的雙顎不像其他動物那樣,具有咀嚼功能,它們一旦咬住獵物後,就會依靠身體的翻轉之力,將獵物撕碎。它們的咬合力十分驚人,被咬住的獵物很難掙脫,齊萱要是沒有背包保護,估計剛才那一下已經致命。

剛才一陣折騰,大鱷魚已經將她的背包整個攪碎,包裏的裝備稀裏嘩啦地散落水裏。它似乎意識到自己撲了空,非常的不甘心,甩了甩腦袋,還要張開嘴巴繼續發動攻擊。而正當這時,廖悅看準了機會,一撲而上,胳膊一用力,死死地抱住了它長長的雙顎。

鱷魚的咬合力雖然強勁,但是張開的力量很弱,一般的成年人,隻要膽子夠大,死死扣住它的雙顎不放,都能輕鬆製服這些水中霸主,印第安人就是這樣徒手與鱷魚搏鬥的。

平時和阿帕奇閑聊時,廖悅經常聽到他繪聲繪色地講述其族人與鱷魚搏鬥的故事,說隻要掌握技巧,先下手為強,十多歲的小孩子都可以輕易做到,當時聽得廖悅一愣一愣的,以為他在開玩笑。

但是廖悅十分清楚,鱷魚在水中的行動十分迅捷,一旦讓它找到機會,一秒鍾之內,就能閃電般的發動襲擊,那他和齊萱二人就十分凶險了。

“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願阿帕奇當時不是在開玩笑。”廖悅緊咬牙關,心一橫,隻能硬著頭皮上了。果然,那大鱷魚被死死鉗製住了,嘴巴張不開,失去了強有力的武器,但是它十分不甘心,又使出了另一個絕招,開始拚命地翻滾著身子。

那家夥力氣極大,亂翻亂甩之間,廖悅險些脫手,他大吼了一聲,身子一側,直接騎到了大鱷魚的背上。

廖悅雙腿死死夾住它的腹部,胳膊緊鎖著它的雙顎,任由它瘋狂地在水中翻騰。接下來,他隻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好像掉進了滾筒洗衣機裏,被順時針甩了十幾個來回,又逆時針甩了回去,感覺內髒都要被甩了出去。他根本不敢鬆手,咬著牙硬挺著,那家夥背上皮糙肉厚的,一觸碰到他的身體,突起的鱗甲就陷進他的肉裏,紮得他渾身難受。

廖悅感覺自己像是神話傳說中的哪吒,在降服凶猛的惡龍一樣。他一刻也不敢鬆懈,心說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他就不信,這條大鱷魚能無休止地折騰下去。

這時,齊萱從水中摸爬著探出頭來,臉上還驚慌未定,但看到眼前一幕,很快就鎮定下來。她也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很快認清了形勢,知道事關生死,也撲了上來幫忙。

“我手裏有軍刀,快。”廖悅衝著她大喊,可是才說了一句,又被大鱷魚拖進了水中,鼻子裏猛地嗆進了一股濁水。

齊萱趕了過來,接過廖悅手中的軍刀,毫不猶豫地拔了出來,對著鱷魚腦袋就是一陣亂劈亂刺,廖悅看到她通紅著雙眼,像瘋了一樣,有幾次差點失手砍到自己身上。

可是鱷魚背上的鱗甲堅韌異常,軍刀都刺不進去,隻蹦掉了一些表皮。在羅馬時代,埃及軍隊中就出現了鱷皮盔甲,足以說明其防禦能力非同一般。

“沒用的,它的弱點在鼻子,眼睛還有腹部。”廖悅想起阿帕奇的描述,大聲提醒她道。

齊萱一下子明白過來,看準時機,一刀紮進了鱷魚的眼睛,頓時鮮血四濺,一股腥臭撲鼻而來。那鱷魚拚命掙紮著,反抗得越劇烈,廖悅拚著全部一絲力量,死死將它扣住。

這種大白鱷,雖然眼睛視力已經退化,作用不大,但是那裏畢竟神經密集,受到重創後,行動就遲鈍,身體會迅速虛弱下來。

齊萱毫不客氣,瞧準機會,又刺瞎了鱷魚的另一隻眼睛,又朝它的鼻子和腹部不知刺了多少下,他們身邊的水域都被鮮血染紅了。

過了一會,廖悅感覺大鱷魚漸漸失去了反抗力,他不敢大意,還是死死扣住它的雙顎,直到完全確認鱷魚已經死去,才緩緩鬆開了雙臂,這才感覺骨頭好像散了架一樣,全身虛弱無力,險些站立不穩,一頭栽進水裏。

那鱷魚肚皮朝天,漂浮在水麵上,一動也不動了,血水正不停地往外滲出。

看著隨著水流逐漸漂走的鱷魚屍體,兩人還心有餘悸,有些不敢相信這家夥的體型如此龐大,足有三四米長。如果齊萱不是有背包掩護,如果廖悅沒有果決地做出判斷,他們兩個的下場,可能完全就不一樣了。

“這裏怎麽會出現鱷魚呢?”齊萱疑惑地看向廖悅,衝洗著臉上和身上的血跡。她的背包已經不知所蹤,裝備全散落在潭底,被水流衝到下遊某處去了,要打撈上來已經不可能了。

廖悅也用水洗了把臉,對她說道:“曼哈頓一直流傳著下水道鱷魚的傳說,起源好像是,有人不小心將幾隻寵物鱷魚衝進了馬桶之中,結果那些鱷魚在下水道深處繁衍了下來......也有人說,是某些屠宰場的員工為了處理不合格的牲畜,暗中飼養了一批鱷魚,後來有一群小孩子在哈德遜河邊玩耍時,遭到了襲擊......”

在曼哈頓一些老街和藝術廣場上,經常能看到鱷魚從下水井爬出來,襲擊路人的藝術雕像,形象十分逼真。廖悅一直認為,那不過是一種藝術誇張的手法,美國人都富有冒險精神,生活太過安逸了,總想折騰出一些驚奇的玩意,尋求一下刺激。

而這座城市複雜的下水道係統,還有生活在其中的未知生物,自然成了他們創作的理想題材。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廖悅絕對不會相信這一事實。因為他知道鱷魚是冷血動物,需要通過曬太陽來調節體溫,而下水道暗無天日,水溫偏低,根本不適合它們生存,除非,它們經過漫長歲月的進化,發生了某種變異......而且廖悅還想到,食物來源也是一個問題,不過看那條雪龍膘肥體壯的,顯然夥食相當不錯,難道真的有人暗中飼養不成?

白鱷魚的皮革相當珍貴,經常用來製作女士皮包,象征著一種時尚與尊貴,一些高端的奢侈品牌中,一個白鱷魚皮包,就能拍出幾十萬美元的高價。在如此巨大利益的驅使下,出現一些不法商人和隱秘產業,也是無可厚非的。

想到這裏,廖悅不禁眉頭一皺,警惕地看向四周,然後對齊萱低聲說道:“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此處,我總覺得,這裏或許不止一條大家夥,鱷魚是群居動物,領地意識很強,它們絕對不會放過進入自己地盤的活物。”

剛才他們與雪龍搏鬥時,引發的動靜不小,而且,如今周圍血腥遍布,那些鱷魚的聽覺和嗅覺都異常靈敏,說不定已經暗中蠢蠢欲動了,那麽他們此刻的處境,顯然不容樂觀。

齊萱唰的臉一下子白了,對他點了點頭,廖悅將齊萱手中的軍刀拿了過來,緊緊握在手心裏。兩人都不作聲了,小心翼翼地向前方行進。

他們在水中前行了數十米,水潭逐漸變淺,眼看快要上岸了,就在他們準備舒了一口氣的時候,猛地覺察到了一些不對勁,不約而同地轉頭一看。

隻見不遠處,另一個方向的岸邊,白蒙蒙的水霧之中,幾十個暗紅的光點閃爍不止,好像夜間泊船上的漁燈一樣,在這片安靜得可怕的水域之中,猶如一簇簇來自幽冥的鬼火,顯得格外的詭異。

廖悅拿起手電往那裏一照,他和齊萱兩人頓時就是一呆,隻見岸上幹燥的地方,橫七豎八匍匐著幾十條體型大小不一的雪龍,像假的玩具一樣一動也不動。它們的頭頂和身邊,密密麻麻全是蒸汽管道,一團團蒸汽不時地冒出。

它們貪婪地享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蒸汽,好像在蒸桑拿浴一樣,那些像鬼火一樣忽明忽暗的漁燈,就是它們血紅的眼睛。

廖悅瞬間明白了,原來這些冷血的爬行動物,在沒有陽光的下水道裏,竟然依靠著蒸汽的熱量來維持著體溫。

廖悅感覺雙腿有些發軟,他們拚盡全力,好不容易才製服了一條雪龍,沒想到又一下子出現了這麽多,萬一被它們群起襲擊的話,那他二人真的是屍骨無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