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鬼匠人
第一章 我是鬼匠人
“不行，不準出去工作，你是我們家的獨苗，絕對不準出去。”爺爺狠狠地一摔門，生氣的走了出去，背著手拿著的煙袋鍋子在那裏一顫一顫的，表示了爺爺的心中的不平靜。
“玄兒，不要頂撞你爺爺，他也是在為你好。";媽媽在一旁目睹了我們祖孫兩個的一場爭吵，無奈的在爺爺出去以後，對我說道。
“我一個堂堂的重點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學出來就是為了回家當個鬼匠人？我堅決不幹。”我憤憤的說著，然後把自己一把摔倒在床上，扭過身子，背對著站在屋子裏的媽媽。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是我們家族的命。當初你去上大學，也是爺爺看你有這個心思，在家裏坐不住，所以才同意的。但是，你不是也沒有放下家族的手藝麽？做個鬼匠人有什麽不好的？賺錢不說，最重要的是那會保住你的命，知道麽？”
媽媽說到這裏，話語裏已經戴上了哭腔，讓我驚訝的回身看著這個平日裏堅強的媽媽，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媽，別哭，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當初你爸爸就是和你一樣，有著一身的祖傳技藝，但是死活不做鬼匠人，可是，就在他做了教師沒有多久，就，就……”媽媽說不下去了，開始噎泣，肩頭一聳一聳的，表示了她的悲傷和害怕。我不由得坐起攬過媽媽，讓她有個依靠。
“我記得那時一個晚上，你爸爸回來對著懷著你的我說起學校裏的事情，逗得我直笑，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走了進來，遞給你爸爸一張紙，他看了以後，說道，我不做鬼匠人。那個人默不作聲的就走了，但是，第二天的早上，你爸爸就在外間的床上咽了氣，什麽時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的我才奇怪的想到，晚上，不但院門，就是屋門也是反鎖的，那個人是怎麽進來的。但這個時候已經晚了，你爸爸已經遭遇不測。從那以後，你爺爺說起讓你做鬼匠人，我才不會反對的，畢竟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會像你父親那樣，死了個不明不白。再說了，現在的鬼匠人，可不是像那個時候，人人喊打，還是能夠賺錢的。“
媽媽靠在我的肩上，瘦弱的身子顫抖著對我說出了我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讓我聽得大為驚訝，根本不知道那個從未見過的父親還有著這麽一個死因。
“媽媽，讓我想一想。好嗎？”我一時無法做出決斷，就無奈的對媽媽說道。
“好，你仔細想一想。你有不抵觸那個東西，再說了，爺爺和我都不會害你的。”說完，媽媽依依不舍的離開了，但那種神情，絕對是有著千萬般的思念，害怕我瞬間就會步上爸爸的後塵。
躺在床上，我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回想著所指的一切。
鬼匠人，顧名思義，他還是匠人，隻不過是為鬼魂服務的而已。
人死以後，會有鬼魂留下，或者歸於地府，或者遺留於世間，這個理論我是深信不疑的，但要是讓我做個鬼匠人，我怎麽都有點兒不太甘心。
人死以後，要葉落根根，埋入土中。俗話說，赤條條來，赤條條去。但是，世人希望化作鬼魂夜生活的好，還能夠遺澤後人。所以就有了風水先生，但是風水先生隻是看看陰宅，動手的事情就交給了裏一個職業，那就是鬼匠人。
鬼匠人包括了送人歸西的所有的工程，包括營造墓穴，打造棺材，紙人紙馬，在過去，那些為帝王修造陵墓的技術人員就屬於鬼匠人，至於那些苦力則是臨時的人員，但也屬於鬼匠人的範疇。
總的說來，鬼匠人在風水先生選定陵墓的地址以後，所有的動手的東西都要依靠鬼匠人，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工程技術人員可以動手的事情，那裏麵有著無數的規矩，也有著無數的**，一旦違反，就會有一些不可預測的後果，絕對不是凡夫俗子可以抵禦得了的。
我了解這些，也是因為我家就是世世代代的鬼匠人世家，有著完整的傳承，雖說有些東西現在已經用不上了，但是那也是祖宗留下的東西，誰能說以後在某個時候，可以用的上呢？
我在小的時候，剛剛三歲，爺爺就抱著我開始教我識字，那最初的教材便是一本陰陽營造真經，屬於鬼匠人的入門學問，一個普遍的介紹和簡單的原理的東西。隻是名字有點兒誇大罷了。
這個舉動和教育也給我以後的學業造就了便利，我的大學學習的就是工民建，所以，不管地上地下，大多都是相通的。所以，導師推薦我考研究生，為了家裏的生計，找了一二建築公司剛幹了一年，領導正要和我談升遷和加薪。但就在這個時候，爺爺一個電話，就讓我回了老家，對著我提出了做鬼匠人這個最後通牒，而且不容置疑。
但我絕對不甘心做一個民間的鬼匠人啊。
睡不著的我做了起來，望著窗外的月光，呆呆的發愣。
“唉，既然睡不著，就出去走走吧。”我自言自語的說道，隨即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就出門走到了院子裏。
剛一出屋門，就看到了坐在台階上的一個人，一明一滅的煙袋鍋讓我知道，那是爺爺。
佝僂的腰身代表著已經八十歲的爺爺已經不在年輕了，他的身體在殫精竭慮的為著這個家的歲月裏已經衰老了，雖說還未露出疲態，但我知道，八十歲的老人，再怎麽結實那也屬於強弩之末了。
“爺爺，怎麽還沒睡？”我走過去，把衣服劈在他的身上，坐在一旁問道，聲音很低。
“老了，睡不著啊。你怎麽不睡？是不是在罵爺爺老頑固？認為爺爺讓你上了大學，卻依舊讓你回來做一個鬼匠人？“爺爺慈祥的問道。
“怎麽會呢？我隻是有點不甘心而已。”
“那也沒有辦法啊，我們這個家族，祖傳的就是這個手藝，當初為了活下去，先祖發下重誓，每一代必有一個男丁來做鬼匠人，別以為發誓就是說話，那要看對象是誰，雖說我也不知道先祖對著發誓的祖師是哪一個，但是那絕對是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人物。
否則的話，絕對不會有著這麽驚豔的才學，留下這麽一門駁雜高深的學問。當初答應你上大學，也是讓你開闊眼界，能夠把我們祖先流傳下來的東西學個透徹，能夠有著一個謀生的手藝，找個工作怎麽了？不還是賺錢養家，做工糊口麽？”爺爺娓娓道來，說出了他的一套處世道理。
我不想和他爭辯，就轉移了話題。
“爺爺，你給我說說鬼匠人到底是個什麽職業。可以麽？”
“有興趣聽？”爺爺扭過頭，微笑著問我，那雙尚未昏花的老眼，熠熠生輝。
“有，但這可不是代表著我答應了。”
“好，我就說說鬼匠人的一些東西，至於你答不答應，嗬嗬，由不得你。”爺爺蠻有信心的說道。最後竟然笑出了聲。
“鬼匠人這個行當啊，由來已久，具體是那個時候有的，誰也說不清楚，甚至祖師爺是誰，都說不明白。我們這個行當分為金木水火土，五門技藝。
具體說來，現在有的，不過是其中的幾門，你像那個，挖墓穴，就是土門，打造棺材，就是木門，火門有點嚇人，就是燒屍體，你可不要以為火葬隻有現在有，在過去也是有著火葬的。他還兼著除去瘟疫病毒的功能。
至於，金門和水門，現在用的少了，但是也有著一點兒使用的地方，隻是那種大型的工程沒有了，所以，已經看不到典型的金門和水門技藝了。但這五門技藝並不是獨立的，隻是以哪個為主罷了，就像打造棺材，造出來屬於木門，但是油漆上彩，描金畫鳳，那就是金門手藝了，所以，他們是分不開的。“
說到這裏，爺爺努力的吸了幾口眼袋，把裏麵將要熄滅的煙火吸得大了，一道煙霧從他的鼻腔冒出，才過了癮，隨後說道。
“你可不要小看我們鬼匠人，其實我們和風水先生的地位是一樣的，甚至比他還要高出一線，那是因為有了他們沒有我們，就辦不成事，但是缺少了他們，我們一樣可以客串他們的職責，要知道，這是公認的，風水先生做了鬼匠人的行當是不被允許的，我們客串風水先生，他們絕對連個屁都不會有。
在過去的時候，給皇帝修造陵墓，有一個山陵使的職位，正的是朝廷的大臣，但那個副的就是我們鬼匠人的絕對職位。沒有人可以替代的。我們可不是到了最後被殺死在裏麵的工匠。我們在朝廷裏有一個官職，那就是將作大匠。知道麽？“
“什麽？居然還有這麽一說？我怎麽沒有聽過？”
“你還小麽，知道不？”爺爺看著我說道。我決定回去找找資料，看是不是有這麽一回事兒。
“不早了，該睡覺了。做不做鬼匠人，以後再說，但是，有一個事情必須你去。不許推辭。”爺爺最後嚴肅的說道。
“您說。我去。”
“你幹爹不在了，剛送過信兒，你去做一次土工。知道麽？”
“行，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