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鋪

第十四章 白鋪

刹那間,陳風轉過頭來,剛好看到一張蒼老的臉龐在衝著他微笑。

“鄭家老太太,你竟然還在?”陳風此時不逃竟然還開口問道,隨著陳風話語出口,手中一包狗血也同時砸了出去。

噗!

狗血飛濺,一聲殘叫同時傳來。

鄭家老太太全然沒想到陳風還有這一手,離的如此之近根本躲不開,這一包狗血剛好砸在她臉上,瞬間就讓其化為一股青煙。

“娘的,真以為我好欺負是不?”陳風猛然一聲大喝,又從腰間拿出兩包狗血來,雙手猛然一用力,狗血如雨點般灑向四周。

四周數十名惡鬼將要撲來,一見狗血紛飛,頓時向後退去。但是,那同樣撲來的狼群卻全然不懼灑落的狗血,腥氣四散反而讓狼群更加暴躁。

狼群在逼近,陳風猛然轉身,一個縱躍上升,雙手同時抓住一道低垂的鬆枝,雙臂上提讓身體騰空。

吭哧—!

可是……可是……還是晚了半步,一條灰狼跳起,大嘴瞬間張開,剛好咬在陳風屁股上。疼痛感瞬間傳遍全身,讓他差點鬆開雙手,還好鬆枝粗大,彈力十足,下落到極限後猛然彈回,帶著陳風的身體繼續升高。

陳風顧不得屁股上傳來的痛意,急忙摘下額間藕片,幾步上爬坐穩,又快速將藕片貼回眉心。

血在滴,陳風卻不敢伸手去摸,那樣隻會再次讓藕片失效。

狼群與腐屍混在一起,就算是迎頭相遇也不會閃躲,腐屍好像隻有其形,狼群能輕易穿過它們的身體。

血腥之氣在彌漫,狼群望月而嘯,徘徊在樹下久不散去。

痛感在消失,那是因為麻木了,陳風怒視遠方,真想大吼一聲讓呂大前來救他,血如柱下流,引來狼群抬頭張嘴,沒能吃到肉喝點血也不錯。

“娘的,頭暈。”陳風心中暗道,這是失血過多的征兆。

“拚了,我就不相信這些屍體能上樹。”陳風心中暗道,如果不冒一冒險,他怕是堅持不了半個小時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想通了這一點,陳風輕抬頭摘下眉心藕片。

哼哧……哼哧……。

一瞬間,那些腐屍就發現他的存在,紛紛聚到鬆樹前,卻不敢用手去碰觸鬆樹,隻能幹著急沒辦法。

如此情景才讓陳風放下心來,脫下外套墊在屁股下,阻止血水繼續流出。

吼—!

狼群怒嘯,陳風低頭下望,那些腐屍竟然倒地不起,但那數條灰狼透著綠光雙眼卻更加耀眼。

“嗯?”陳風感覺奇怪,仔細一想就明白發生了什麽,那些惡鬼定然是附到狼群身上,借助灰狼的身體來抵抗鬆樹對它們的傷害。

正當陳風這樣想時,一條灰狼猛然跳起,力度比原先強了很多,這一跳足有三米高,大嘴一張咬住一根細枝。後麵的灰狼也是如此,一條接著一條,很快就用身體搭起一道狼梯。

陳風也沒閑著,顧不得屁股帶著傷,用盡全力掰斷一顆手臂粗的鬆枝,卻掉細枝針葉,一根大粗就出現在手。

“娘的,來吧!”陳風一聲大喝道,站起身來半蹲在樹杈上,一隻手拉著一根鬆枝,一見有灰狼來到近前,右手大棍同時掄出。

砰!

灰狼上衝無處借力,被陳風一棍砸落。

但是,狼群好像根本不知道什麽叫怕,一次次被砸飛又一次次上衝,反而讓陳風疲於應付,漸漸有些不支。

東方傳來一抹白色,眼看著就要天亮,陳風隻能咬牙堅持。

越是到了此時,狼群越是瘋狂,陳風一時防備不住,腳上布鞋被咬掉,同時也少了兩根腳趾頭。

轟隆—!

月光被日色取帶,狼群轟然倒塌,腐屍與狼身分離;腐屍化骨融入土中,狼群氣息全無,身體僵硬幹癟。

“總算是過去了!”陳風心中暗道,跳下樹枝就往鎮上跑,奔著平安鎮內的一家小診所跑去。

平安鎮遙遙在望,陳風才回頭看了一眼後方,鬆樹林安靜聳力,樹林上空卻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黑雲,看上去十分詭異。

撲通……!

回頭後看的陳風被路上碎石絆倒,雙手擦出道道血痕,就當他準備爬起身時,眼神陡然變的震驚。在其麵前,擺著兩根白紙纏繞的柳枝,柳枝一頭靠在一起,另一頭呈三十度角分開,分別指向兩個不同的方向。

一瞬間,陳風背後寒意再起。

柳枝纏著白紙,這是給地下鬼魂準備的哭喪棍。原本這也沒什麽,哭喪棍是用來震懾惡鬼,給亡靈開路用的,但陳風眼中的兩根哭喪棍略有不同,白紙泛黃,柳枝枯萎,應該是埋進墓中數月之久了。

而且,通往平安鎮的路上,每過十多米就會擺著兩根哭喪棍,遠遠看去如同一條白蛇。

“蛇行千米,憑生災禍。”陳風不敢相信眼中所見,這種場景他曾聽藍大師說過。想當年,他父親去世時,藍大師也拿出兩根哭喪棍擺成這個樣子,用來確定鬼路是否暢通。

而眼前,近百根哭喪棍擺成的角度各不相同,則代表前路多災多難,無論是人還是鬼,都不可能通過此路到達目的地。

“不用擔心,隻是為了鎮上居民安全罷了。”呂大的聲音突然傳來,說道:“昨夜憑生諸多冤魂,若不能竭盡除去,小鎮將永不得安寧。”

“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陳風回道,呂大的出現讓他徹底放下心來。

一老一少往回走,在呂大的引領下,路上的哭喪棍並沒有讓陳風感覺有異。一縷陽光灑下,二人坐回早點鋪裏,呂大細嚼慢咽的品嚐著濃香的灌湯包,陳風則麵露尬尷,半拉屁股坐在凳子上,完全沒有食欲—因為,早點鋪的老板正在不停的大罵,罵那個將他早點鋪掛滿狗血包的作惡之人。

飯飽之後,陳風風一般逃離現場,呂大過了數分鍾才跟來,說道:“鎮北有一家白鋪,那裏有你需要的東西。”

“什麽東西?”陳風問道。

“具體是什麽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這根噬魂香你拿著,進鋪之後點燃,對方自然明白你的意思。”呂大回道。

“好吧!不過……我這屁股痛的很,要先去診所看看。”陳風回道,先前還不覺得很痛,隨著麻木感消失,痛感也越加強烈。

屁股上少了一塊肉,血液也已凝固,珍所醫生扒下陳風的褲子,問道:“咋啦?讓狗咬了?”

“狗?這是狼咬的。”陳風回道。

“先打一針狂犬疫苗,然後我在為你清洗包紮……。”醫生沒有多問,他也知道山上狼多,隻咬了屁股還算是很幸運的。

一個小時之後,陳風來到鎮北白鋪前,鋪內隻有一個老頭在擺弄著各樣紙紮,一見陳風走進門,急忙放下手中剪刀,問道:“小兄弟,你有事?”

白鋪所賣之物都是給死人用的,隻有那些上了年紀的人才會前來,陳風如此年輕,如果家裏有人亡故,此時應該是在孝堂內,絕不會親自跑來這裏。

“老板,我想要幾件東西。”陳風回道,將手中噬魂香放在櫃台上點燃。

“我知道了。”老板輕聲說道,從櫃台下拿出一小木箱來,說道:“香隨風動,今天的香應該飄向西南方向。”

陳風看著點燃的噬魂香,此時冒出的青煙往東北方向跑,與老板所說的方向正好相反。

“多謝老板。”陳風回道,如果不是呂大與他說的清楚,他還真不知道這些規矩。

白鋪侍奉死人,同樣也接受亡魂進入,若是正常情況,香氣飄散的方向自然會隨著風勢而走,隻有亡魂出現時,香氣才會飄向相反的方向。

“既然你來了,我今天就給自己放個假,每一件紙紮上都標有價格,一分都不能少。”老板輕聲說道,拿起櫃台上的煙袋就走了出去。

陳風明白對方的意思,說道:“拿到東西後我就會離開。”

大街上人來人往,卻沒人在白鋪前停留,也不會有人進到鋪內閑逛,陳風苦等小半天,也沒見一個生意上門。

屁股痛感強烈,陳風隻能站著靠在門邊,有板凳而不能坐,這是一種煎熬。

直到下午兩點多,才有一名壯漢進入鋪內。

一瞬間,陳風就發現噬魂香出現變化,原本飄向門外的香氣緩緩轉了方向。陳風知道有生意上門了,上前問道:“這位朋友,是購物還是賣物?”

“我要一件大紅鳳衣,外加一頂珍珠鑲金的頭飾”壯漢說道。

陳風看了一眼擺在邊上的紅色嫁衣,說道:“十億。什麽?十億?”這個價格把陳風自己都嚇了一跳,但那壯漢並沒有猶豫,拿出一張紙幣放在櫃台上,回道:“今夜來取。”

壯漢遠去,陳風才發現這是一張冥幣,上麵畫著無數個零,不仔細去數都容易弄錯。陳風拿起這張冥幣放進木箱內,低聲說道:“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不多時,又有一人進到鋪內,手中還拿著一個咬了一口的饅頭,一進來就說道:“我要換一麵銅鑼。”

陳風接過對方遞來的饅頭,低頭仔細一看,才發現饅頭被咬的位置上露出兩顆異樣的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