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叩齒

第10章 叩齒

話說金梁先生帶著徒兒李六韜往北又行走了兩日,這日來到一個大山嶺,遠遠望去這山嶺怪石嶙峋,山峰秀麗,這日子已經是快到六月,小路旁邊的麥子都快要成熟,一陣又一陣的金色浪潮讓人心曠神怡。李六韜生性調皮,又習得這幾門的技藝,身體也越發強壯起來,不時的上串下跳,一會兒弄來幾個野果,一會兒捉來幾個飛來飛去的蝴蝶。

金梁先生一直不急不慢的走著,左手持幡,右手中那紅褐色的木牌在手中不停的翻轉,臉上露出安詳的神情。

“徒兒,快看,前麵那那個小山上滿是菊花,這季節山上能開菊花,卻是少見,若是能采些菊花曬幹,到夏天來時,泡上一壺菊花茶,嗬嗬,你說有多愜意!”金梁先生捋著胡子說道。

李六韜聽到金梁先生的話語,“師傅,您等一下,我這就去采些菊花,等有時間曬幹了給你泡茶。”話剛剛說完,一溜煙的就跑去了。

這座小山高有十來丈,卻是不高,正常人從山的腳到山頂不用一袋煙的時間,這李六韜有習得掛門技藝,爬這小山絕不在話下,三步並作兩步,轉眼就登上了山頂,這山頂卻有幾丈的空地。這空地上也是長滿了菊花,特別是一個土堆上得菊花的花朵分外的妖嬈,日頭一照,黃黃的,嫩嫩的,分外喜人,個頭也十分巨大,一個個遠遠望去,活像一個個小向日葵。

李六韜上了土堆,撿那大個的菊花,細細的拔了幾十顆,又用自己的腰帶紮成一捆,一手提著褲子,下了這小山。

下山見了金梁先生,李六韜獻寶似的從這捆菊花中抽出一根最大的遞給金梁先生過目,手從褲子上鬆掉,褲子就掉了下來,隻剩下一條內褲。這把李六韜羞的是滿臉通紅,趕快從菊花捆中抽出自己的腰帶把自己褲子紮緊,把這捆菊花散落在路邊上。

金梁先生接過這菊花,心中暗暗到奇,這菊花怎生的如此之大,而且這菊花中心的花蕊怎麽不是黃色,卻是血紅的。而且這血紅的花蕊竟然像一個蝴蝶,但是金梁先生看了兩看也沒有看出什麽,隻得作罷,但是事情出奇必有妖,他仔細看了看周圍,心中暗叫不妙,轉身對還在係腰帶的李六韜道:“徒兒,這小山背後,遠處是那一座大山與這裏遙遙相映,而那座大山呈龜狀,這座小山周圍渾圓,在風水術數中便是那玄武銜珠之地,附近陰氣都被聚集在此,若是有人埋在此處,屍體定然千年不腐,但是若附近有鬼怪畜生屍體,變成屍障,便不好對付了,所以,以後莫要讓人要埋這樣地方,我這菊花生的怪異,我看不要也罷,我們快快趕路吧!”

李六韜係好腰帶,臉色才慢慢的有些變化,不在通紅,聽得師傅吩咐,就跟著金梁先生往前走去。

兩人漸漸的行遠,地上散落的菊花慢慢的化成血水,漸漸的滲入地下,隻有微風吹過,路邊的菊花隨著微風搖擺……

這天倒是黑的很快,金梁先生和李六韜漸漸的離山嶺越來越近,夜幕籠罩這天底下的一切,這黑色的山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凶獸,讓人心中不寒而栗。李六韜收斂起自己的頑皮,老老實實的待在師傅後麵,金梁先生還是老樣子,一手持幡,一手翻轉著紅褐色的木牌,不急不慢的走著。

“師傅,師傅,要是走路上遇到鬼了怎麽辦?”李六韜拉了拉金梁先生的衣袖道。

“徒兒,你可是心中害怕?”金梁先生道。

李六韜抓了抓腦袋,“有點黑,師傅,不是我怕,要是師傅教我應對之策,我就不怕了。”

金梁先生微微一笑:“六韜。你知道鬼物因何要害人嗎?”

李六韜想了一下“哪管家嫂嫂身上的鬼物是吸他的陽氣,我看這鬼肯定是要吸人的陽氣!”

“嗬嗬,這鬼物害人不但是吸人陽氣,隻是人若是陽氣弱了,鬼物便更好的控製人,若是陽氣足了,鬼怪都不能近身!你看一些血氣旺盛的人,陽氣便是很足,一些體弱多病的人,陽氣弱才容易遭鬼怪所害”金梁先生慢慢的道。

這李六韜又抓了一下腦袋“師傅,你說有沒有增加自己陽氣的辦法?

金梁先生慈愛的看著李六韜,輕輕的摸了摸李六韜的小腦袋,“徒兒,今日師傅便教你這叩齒之術,來,在這路邊坐下。”

金梁先生讓李六韜坐在路邊,他也坐了下去,“舌頂上顎自生津,上鍾下鼓達人心,泥丸命本得助力,真陽自然透全身……”金梁先生念了幾遍,上麵的牙齒和下麵的牙齒逐漸的叩在一起,發出一陣“咯咯咯,咯咯咯……”一陣很有規律的響聲,不知道是山風的原因,還是這口訣起的作用,李六韜的上下牙齒也開始響起一陣又規律的響聲“咯咯咯,咯咯咯……”

這一老一少盤坐在路邊,隨和叩齒聲音,一陣柔和的紅光從兩人泥丸宮中透露出來,漸漸的散發到全身。這路邊的雜草上得露水漸漸的蒸發,兩人坐下的雜草竟然露出了幾分焦黃之色。周圍剛剛還在鳴叫的蟲蟻們,這一會兒卻是再也沒有出聲的。

這天上此時已經是漫天星鬥,一道天河畫過,兩邊牛郎織女星,遙遙相望,一道流星突然劃過,帶著長長的尾巴消失在山頭之上,遠遠的看見有一點幽幽的昏暗燈光,像是鬼火般在這漆黑的夜裏搖曳。

李六韜學了這叩齒之術,心中安定了下來,身上還透出一點點的紅暈,像是披了一件漂亮的霞衣。“師父,這道路你以前走過嗎?你說不遠處有一破舊山神廟,是前麵的燈光嗎?”

金梁先生身體也是微微的透露著紅色的光暈,“前麵的燈光應該就是,想必這廟裏應該有人,我們行走快些,且去看看。”

說罷金梁先生腳下微微用力,李六韜卻是小跑才跟的上,不多時,這破舊的山神廟就映入眼簾,隻是年久失修,廟門有些破舊,大殿裏麵有一堆燃著的木材,正吐露著火焰,隻是木材可能是新砍下來的,不是有一些濃煙從火堆裏升起。山神爺的神像早已不知什麽時候摔落到了地上,手裏的鋼叉也不知道那去了,脖子斷處露出裏麵的泥胎。

李六韜為了壯膽,低頭在地上撿了石頭這才對著大殿叫了一聲:“有人嗎?”這叫聲和濃煙混合著一起翻滾驚了房頂的幾個鳥類,一陣呼呼啦啦的翅膀撲棱聲後。

李六韜轉身道:“師父,這屋裏有火堆,按說有人啊,我叫了兩聲怎麽沒有人呢?”

金梁先生想了想,也是找不到頭緒,“或許這半夜行腳的人,聽到遠處來人腳步聲,這荒郊野外,心中害怕,就躲了起來。也或許是著急趕路,連夜趕路走了。我們先進去取暖,待有人回來,再解釋清楚!”

這師徒二人抬腳就進了廟門,突然這梁上的煙霧翻騰起來,一雙青灰色的眼睛閃著光芒從梁上向他二人直直的看去。

李六韜抬頭正和這雙眼神看了個對眼,心中吃了一驚,一股涼氣由雙腳直奔後腦勺,頓時後腦勺的頭皮都發麻起來。手也是閃電般的抓住金梁先生左手的布幡,而身上得紅色光暈,閃了兩閃,卻是隱入身體了。

金梁先生仿佛也是感覺到異樣,李六韜抓布幡之時,他揮動衣袖,一下扇開了濃霧,借著火光,隱隱約約的看出一個人頭的輪廓,那青灰的眼光正是從頭顱眼睛中射出來。

李六韜很默契的把手中的石頭直直的向那梁上頭顱打去,這一下正中頭顱,隻見這頭顱在梁上晃了兩晃,便掉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兩滾,正滾到那破舊的山神身旁。

這光線照亮了一點,卻才看見,這正是那泥胎山神的頭顱,隻是不知是什麽材料所做,從這般高的地方落下竟然沒有摔碎。

金梁先生道:“徒兒,這山神的眼睛是夜光石做的,故而會發光芒,莫怕,你看這大殿裏光稍稍亮一點,這山神眼睛就再也沒有光了。”

李六韜上前捧起這山神頭顱,看了兩看道:“師父,這山神頭是木頭的,我說怎麽從梁上下來沒有摔碎。師傅,要不我把這神像弄回原位吧!”

金梁先生微微一笑,把布幡放到牆邊,這才坐在了火堆的旁邊,李六韜上前扶正了山神像,把衣服的下擺塞在腰帶之中,往手心吐了口口水,雙手攬住神像,“嘿”發出一聲,便把這山神像抱了起來,脖子上的青筋也由於發力暴了起來。這些日子的技藝也沒有白練,隻見它晃了兩晃,便把這山神像抱上了龕台裏。

李六韜用袖子擦了擦汗,又從地上撿起神像頭顱,輕輕的按回了泥胎的脖子處,往後走了兩步,看了看,不偏不倚,正好放在當中。他看了看牆上的完整壁畫,又看看這山神塑像,總感覺少點什麽。

“師父,放好了!就是這山神手中的鋼叉不知去了哪裏,若是這鋼叉能找回來,這完整的山神像便是更加威武了”。李六韜對師傅道。

金梁先生不急不慢的道:“十幾年前,我在此地歇過腳,那時神像還算完整,但手裏鋼叉就已經丟失,現在想找回,卻是很難啊!”

李六韜也坐在了金梁先生身旁,從隨身的包袱裏拿出水囊、幹糧遞給金梁先生,正在此時,房屋頂上又響起一陣呼呼啦啦的鳥類扇翅膀的聲音。一陣陰風吹來,破舊的廟門被吹的來回閉合,響起一陣吱吱呀呀的令人牙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