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冤家路窄

第五章 冤家路窄

村南邊,淩波湖。

林漠佇立於湖邊,將一襲心事深埋於心。

他不懂是不是上天在跟他開玩笑,為什麽賜予他最高深的功法的同時,卻廢了他的一隻手掌。

回想起今早當自己拿不穩一個茶杯,將它摔的粉碎而無比震驚時,母親黃氏聞聲趕來,一臉惶恐的樣子。林漠就心裏一陣刺痛。

母親是怕他因為無法接受殘酷的現實才會露出如此惶恐的樣子啊。

為了不讓母親為自己擔憂,林漠隻能假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和往常一樣,跟家人說說笑笑,才讓母親深鎖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可是從此以後就成了一個廢人,試問有多少人能夠真的若無其事。

“林漠,難道你就甘願一生平凡嗎?”

“不!就算廢了一隻手,我也要出人頭地!到時候,我會讓所有人瞧不起我的人都對我刮目相看!”

麵對著淩波湖,林漠緊握拳頭,許下一生最鄭重的諾言。

“既然如此,我可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林漠想著,立馬就地盤膝坐下,開始冥想腦海中的大道經文。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

冥想著大道經文,林漠感覺自己就好像沐浴在最溫柔的春風裏,所有的煩惱都隨風而去。留下的是最坦蕩蕩的他,最純淨的他,最原始的他,也是最初的他。

林漠對於自己所冥想的經文可以說隻有一知半解,可是就在懵懵懂懂之中,不知不覺的,他竟然在無意中觸碰到了先天的境界。

人在娘胎裏的時候,是最接近先天的。因為沒有煩惱、沒有欲望、更沒有被世俗的渾濁所汙染。

一出生,一接觸到世俗的濁氣,就離先天漸漸遠去。因為身體會隨著所吃的東西和呼吸的濁氣,逐漸囤積越來越多的雜質。

想要重新修煉到先天,就要祛除雜質,伐毛洗髓,脫胎換血。那得耗費不少的時間,有些人窮其一生也無法到達先天。

可是人本來是先天,出生之後接觸了世俗的一切才退化到後天。那有沒有辦法保留住先天呢?

當然有,隻是那些方法除了一些超然的遠古世家之外,並沒有人會。畢竟,嬰兒在娘胎裏的時候,你無法和他溝通,無法指導他該如何維持先天。

還有一種普遍的方法,就是讓懷孕的婦女吃高級丹藥和天材地寶。可是效果明顯不佳,因為藥效更多作用於母體身上,而不是嬰兒身上。

如今的林漠,竟然在境界未到達先天的情況下感悟到先天的奧妙,這就是大道經文的玄奇!

“以指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馬喻馬之非馬,不若以非馬喻馬之非馬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

林漠反複默念著這句話,冥冥之中好像領悟到了什麽。他的腦海中,有一雙手在演繹著有無數複雜的手勢,速度奇快,可是處於最佳狀態的他,卻奇跡般的將所有的手勢都牢牢記在腦海中。

萬千繁複的手勢之後,所有的手勢卻化作一指……

隻是一指,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翻雲覆雨,指動天下!

“天地一指!天地一指!”

林漠心中大喜,忍不住竟驚呼出聲。

“嗬,我還以為是誰在此大呼小叫呢,原來是你這隻敗家犬。怎樣,傷好了沒,不會落下什麽病根子吧?比如,變成一個廢了一隻手掌的廢人。”

身後,突然響起一聲滿是嘲諷的招呼。

林漠身子一頓,心靈被幹擾,頓時從先天的最佳狀態退了出來,轉頭便看到一個青年,眉頭不由緊緊皺了起來!

此人二十歲上下,一臉橫肉,看上去凶神惡煞,青灰色的衣裳之上,胸前有一個很明顯的標誌--左胸上,繡著一朵白雲,雲端之上,有一隻雄鷹展翅飛翔,淩雲之上。

“淩雲宗的人?”林漠眉頭微蹙。

再仔細一看,他認得此人,正是幾天前把他打得隻剩半條命的吳誌!

吳誌,黑土村一個大戶人家的兒子,與林漠是年青一輩中比較中上的人物,與林漠同歲,也是三級靈根,不過淬體的修為已經達到七重了,比林漠高出三重。

兩人都把加入白雲分院作為目標,不過吳誌的運氣要比林漠好得多了,十四歲之前,無論是功力修為還是武藝高低,他都被林漠壓了一頭。十四歲的時候,也就是去年,兩人都還是淬體三重的修為,沒想到距離考核三個月前,吳誌一舉突破進入淬體四重,達到了白雲分院的要求,成為外門弟子。

雖然隻是外門弟子,但是可以接觸到更高深的功法,又有名師指導。僅用了一年時間,他的修為提升三重。比起林漠一年來都停留在淬體四重,他的進步太大了。

一舉成為淩雲宗分支的外門弟子,吳誌心氣頓時高了,看到以往總壓他一頭的林漠,更加覺得不順眼,總想要伺機報複一下。

正好今年他作為考核代表,考驗那些前來參加考核的考生。見到林漠果然一如既往參加白雲分院的考核,他就和一位師兄商量了一下,兩人偷偷換了順序,由他去考驗林漠。

知道參加考核之人都簽訂了生死狀,吳誌出手毫不留情。特別是林漠幾次被打趴幾次爬起來,更讓吳誌惱羞成怒,動了殺機。林漠昏迷倒地之後,他依舊不肯罷手,狠心挑斷林漠左手筋脈,欲取林漠性命。

幸好前去參觀的同村之人及時出聲喝止,才避免釀成悲劇。

沒想到今日,他們冤家路窄,碰上了!

吳誌繼續冷言譏諷林漠:“林漠,別人說你心比天高,我說你不過沒有自知之明罷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天資,三級靈根,也想加入我們白雲分院,還妄想借此進入淩雲宗。哼,癡人做夢。”

林漠心頭惱怒,忍住一口怒氣,道:“吳誌,你別欺人太甚!”

吳誌莞爾一笑,想看著白癡一般看著林漠,道:“我就是欺人太甚怎麽了?你健全時我都不怕,何況現在成了半個殘廢的你。”

吳誌無言不假,林漠自知傷勢未完全痊愈的自己並非他的對手,隻能緊握拳頭,忍氣吞聲。

吳誌見林漠並不言語,更加得寸進尺:“喲,小雜碎,怎麽不說話了?就你那點資質,我看你隻能一輩子呆在黑土村,和其他村民一樣,種一輩子地,當一輩子農民。和你那沒用的父親一樣,被別人欺負一輩子!”

吳誌不知道,他最後的話戳中了林漠的逆鱗。林漠是個大孝子,別人如何對他,他都能夠忍。但是別人想要侮辱他的父母,絕對不行!

“你可以侮辱我,決不允許你侮辱我父親!”

林漠歇斯底裏的怒吼道。雙目猛地一瞪,一股懾人的氣勢生出,如同一頭蟄伏的猛獸,隨時都會衝出,將對手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