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心願
第八十二章 心願（七更求花）
大殿上的所有人都被將夏給弄糊塗了，都不知道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彈奏的曲子竟然跟淩琳彈奏的一樣。後者是越聽越心驚，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就連曲子一個細節，一個微妙的變化都如初一致。
別人或許不知道，淩琳卻清清楚楚，那首曲子是她自己寫出來的，全世界隻有她一個人會，她也確定自己以前根本沒有見過將夏，所以能造成這種可能性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將夏剛剛學會的。
“怎麽可能？怎麽會有記憶這麽妖孽的天才？”淩琳紅唇輕輕顫動，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一旁的童正把淩琳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心頭不由的升起一絲妒火，“哼，就算彈奏的一樣又如何？還不是打不開石門。”
跟童正同樣想法的不止一人，除了夏曉南，夏曉東和若雪少數幾個人之外，其他雖是驚訝，但卻沒有一個看好將夏的，原因很簡單，五階琴師都辦不到的事，四階琴師根本沒有希望。何陽等人臉上的不屑更甚了。
將夏彈奏的曲子漸入狀態，動人優美的樂章撩動著大殿眾人的心弦，之前的一幕幕的畫麵再次呈現。平靜的山村小田野，炊煙嫋嫋，湛藍色的天空中白雲朵朵，老人孩子嬉笑玩鬧，兩小無猜的少男少女心意交融，一切平淡快樂，與世無爭歡笑幸福。
沉浸在將夏琴聲中的人不自覺的露出喜悅的笑容，就跟淩琳之前彈奏的效果一模一樣。原以為就要進入收尾，曲子即將結束，石門依舊不開，然後在眾人的取笑聲中黯然離場。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在幸福美滿的收尾之際，將夏的曲風突然完全的發生改變，那是在平靜而又安逸的某天，女孩為了救男孩撒手離開了人世。歡笑平靜被打亂了，平淡幸福消失不見。
歡快的曲子充滿了濃濃的哀傷，無盡的淒涼。整個大殿所有人身心為之一震，沉浸在悲痛中難以自拔。憂傷的音符一點一滴的侵蝕著眾人的內心。傷通逆流，宛如自己就是曲子中描述的男女主角一般。
夏曉南嬌軀重重一顫，長長的眼睫毛顫動，眼角滑落兩行晶瑩的淚水。這就是將夏的故事嗎？這就是他和那個叫夢雨的女孩之間的故事？在嘯風崖邊上，少年在她懷裏流出的苦澀淚水就是因為那個叫夢雨的女孩離開了世間。
若雪的眼角跟著濕潤了，接著是淩琳，鳳清。越來越多的人潸然淚下，將夏這是在彈琴，同樣是在講訴一個故事，一個令所有人都觸動心弦的故事。
修長的十指在離殤琴弦上來回撥動，深刻的悲傷從指尖流露而出，少年消瘦的身影盡顯淒涼，唯有這漫天的琴聲才是最好的傾訴。
憂傷的一曲結束，將夏已經是滿臉淚痕，大殿上傳出一陣陣輕輕的抽泣聲，除了童正，王昭少數幾個憎恨將夏的人外，幾乎無人不被琴聲所感染。
“這就是琴師的力量麽？”饒是雲清和幾位長老的眼眶都微微泛紅。淚水沾濕衣襟，將夏的一首曲子竟然會牽動這麽多人的心。不屑消失不見，嘲諷不知去向，鄙夷更是離開，所剩下的隻有那深深的感觸。
看著眾人沉浸在將夏的琴聲中，童正麵露一抹一狠，“哼，就算這樣，還不是打動不了祖師爺。”
童正的話音剛落，大殿上接著傳出一聲輕微“嚓哢！”聲，眾人心髒跟著緊緊一縮，一個個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石門。原本閉著的石門竟然打開了一條窄小的縫隙，盡管如此，還是能夠分辨的出跟之前的差距。
“哧！”沉重的石板摩擦地麵的聲響再次襲來，全場所有人的血管幾欲爆裂，隻見那扇關閉了幾十年的石門在幾千雙眼睛下緩緩的打開。
“徒兒恭迎師父出關。”雲清和幾位長老是驚的手足無措，目瞪口呆，同時伴有莫大的驚喜，接著跪倒在地上，喜極而泣，老淚縱橫。二十年了，終於有人能夠打動風揚了，無情的歲月，往日的心酸澆灌著雲清和幾位長老的心頭。
除了夏曉南和夏曉東之外，大殿上的眾弟子也跟著拜跪在地上，齊聲喊道：“恭迎祖師爺出關。”
石門打開正對將夏，濃鬱的古樸氣息刺激著嗅覺，門口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令人看不清楚裏麵是怎樣的一種情況。
“小家夥，請進來吧！”溫和磁性的男子聲音從石門內傳了出來，將夏不由的一愣，聽這聲音對方就像是一個四五十歲中年男人，很難想象會是風揚宗的祖師爺。
而雲清和幾位長老更是激動異常，對他們來說，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不是風揚又會是誰？所有的質疑在這一刻被打破，石門後麵的風揚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正如他之前交待的一樣，隻有彈奏出的琴聲能夠打動他，他才會出現，而這一天，終於是到來了。
將夏深深的吸入一口氣，站起身，在眾人無不敬畏的目光下踏進了石門，繼而消失在金色的光芒後麵。那扇猶如禁忌一樣的石門，被那個身材消瘦的少年給踏了進去。
當將夏進入石門，眼前的金色光芒突然間消失不見，呈現在視野中的是一間密室般的練功房，空間並不是很大，幹淨的地麵不染一絲灰塵，將夏正對的是密室的最中央位置，在前方正前的不遠處，盤腿坐著個看似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男子俊朗非凡，眉宇間散發著一股英氣。當人擁有武帝實力之後，就可以減緩衰老，青春永駐，風揚便是一武帝強者。在其麵前擺放著一件五弦琴，琴身通體漆黑，並且縈繞著一股氤氳之氣，就連那琴弦也是黑色，淡淡的力量波動從那五弦琴上麵散發出來。此時男子正眼含笑意的看著將夏。
“小子將夏拜見風揚前輩。”將夏身軀微躬，恭敬的行禮。
男子露出溫和的笑容，讚賞的點點頭，“好，很好，你是雲玄的弟子還是雲城的弟子？”
“小子是雲玄師尊所派遣而來的。”將夏老實的回答，暫且把自己當成真正的雲玄門弟子。
“嗬嗬，雲玄倒是眼光不錯，找到你這麽一塊好玉。”
“前輩繆讚了。”
風揚臉上的讚賞更甚了，接著發出一聲輕歎，柔聲說道：“時隔這麽多年，我終於是等到一個打動我的弟子，看來上天憐憫我風揚。”
將夏心中一愣，疑惑的問道：“前輩此話怎講？你不是在此閉關嗎？”
“閉關是閉關，但卻閉的是死關。”風揚眼中湧出些許無奈，“我在二十年前閉關那天就已經死了。”
“什麽？”將夏臉色一變，表情頗為滑稽，對方說自己已經死了，而且還是死了二十年，那麽現在跟自己說話的又是什麽東西，“嘿嘿，風揚前輩，你老人家也喜歡開玩笑啊？”
風揚微微一笑，“小家夥，我從來不開玩笑。”話音剛落，隻見風揚臉上的皮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眨眼之間，一個英俊的男子就變成一個宛如幹屍般的枯瘦老人。
將夏驚得是眼珠子都欲掉落下來，頓覺頭皮發麻，四肢無力不說，後背涼颼颼的完全被冷汗所浸濕。這以前哪裏見到過這種情況，若不是心中有最後一絲理智，隻怕要叫出來了。
“風，風揚前輩，你，你別嚇我？”
“嗬嗬，小家夥，你不必害怕，我現在並未完全死掉，還是存有一口氣的，如今我等到了你，終於是能夠死而瞑目了。”風揚的聲音變得虛弱起來，就像一個垂暮的老人。
前後發生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以致到現在將夏還沒有理清楚頭緒，片刻之後，回過神來，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風揚前輩，你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
風揚抬起渾濁的老眼，幹瘦的手臂艱難的托起麵前的黑琴，“將夏，我問你一句，你想要魔靈五弦琴嗎？”
“要。”將夏想也不想的就回答，神琴榜上排名第十九的神琴，換做任何一個琴師都會心動。
“好，魔靈五弦琴可以給你。”風揚聲音一頓，繼而說道：“但是你要幫我殺一個人。”
將夏眉頭一皺，“殺人？誰？”
“西州蒼鷹堡的蒼雄飛。”
“蒼雄飛？”將夏甚是疑惑，口子念叨著這個陌生的名字，“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還請老前輩把其中的曲折相告。”
“壞人，徹徹底底的窮凶極惡之徒，他的手中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就連我最愛的女人都是慘遭他的毒手。”風揚的聲音中盡是說不出的怨恨，渾濁的老眼微微泛紅，聲音顫抖而又輕柔。
“那一年我得知消息魔靈五弦琴在東州某處，在路過西州之時結識了我最愛的女人，西州一名為落葉門的小門派千金大小姐，我倆很快墜入愛河，我也答應她，一等拿到魔靈五弦琴後就去找她。萬萬不曾想到，半年後我順利帶著魔靈五弦琴去找她的時候，竟然得知他父親因為得罪了蒼鷹堡的蒼雄飛，落葉門上上下下全部遭到滅門，老弱病婦一個不曾放過。”
將夏心中頓時升出一股無名之火，雙拳捏的咯咯作響，“畜生，這種人簡直畜生不如。”
風揚極為激動，深深的吐氣，牙齒緊咬著，“後來我盛怒之下，獨自一個闖到蒼鷹堡想要手仞蒼雄飛，但是我小看了他們的實力，盡管有著魔靈五弦琴，在蒼鷹堡一眾高手的圍攻之下，我重傷而逃。”
“那後來呢？”
“後來，嗬嗬。”風揚自嘲的苦笑一聲，“原本我打算養好傷勢，帶著風揚宗跟蒼鷹堡決一死戰，但是我受傷太重，再加上思念我那愛人悲痛過度，傷勢沒有好轉反而惡化的越來越嚴重，最後更是成了病痛頑疾……我自知時日無多，但怕死後會給風揚宗上下帶來恐慌，對蒼鷹堡的憎恨也始終放不下……所以就出此下策，借口閉關，實則是痛定思痛，等待那個能夠幫我的人……而我利用修煉的一部武技功法讓自己陷入半睡半醒之中，直到有琴聲打動於我，我才會再次轉醒，但是轉醒之後，也就意味著真正死亡的到來。”
將夏被風揚的一番話給呆滯在原地，沒想到石門後的秘密竟然會是這樣一種情況。在震驚於那種武技的神奇之時，又為風揚的命運感到悲哀，歲月蹉跎，把一個宗主埋葬在這個地方，這世間有太多的可憐人，又有太多的可恨人。
“將夏，隻要你日後幫我殺死蒼雄飛，這魔靈五弦琴我願意把他送給你。”風揚的老眼中甚至是帶有一絲乞求。
看著這個如此可憐的老人，將夏實在是不忍心拒絕，但此事太過重大，“風揚前輩，憑著你當年的實力都沒能殺死蒼雄飛，想來他的實力肯定也有武帝級別吧！你認為我有這個能力幫你完成心願嗎？”
“能，你一定能。”風揚滿是堅定的說道：“我風揚不可能會看錯人的，你的琴聲能把我喚醒，足夠證明你的過人之處，雖然你現在的實力太弱，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替我殺死蒼雄飛。”
將夏陷入了沉思，無盡的壓抑充斥著身心上下，魔靈五弦琴固然想要，前提卻是要自己去殺一個武帝，就憑著現在七級武者的實力，就連武王都能一隻手捏死自己，武帝實在是太過遙遠。
風揚幹癟臉上的期待漸漸的轉化為失落，本就渾濁的老眼更加的黯淡無光，深深的歎了口氣，苦笑道：“將夏，是我的要求太苛刻了，沒有顧慮到你處境。罷了，罷了，我有言在先，這魔靈五弦琴還是送給你吧！”
風揚枯瘦的雙手舉起魔靈五弦琴，琴身上散發的黑色氣息神秘而又詭異。將夏清澈的眼眸變得深邃，接著吐出一口氣，把魔靈五弦琴接了過來，同時語氣堅定的說道：“風揚前輩，小子得你神琴，定當全力為你手刃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