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瘋狂煉體

第一章 瘋狂煉體

亞寧大陸諾其帝國境內的小城捷西城中,一處偌大的莊園內卻不見人忙碌的身影,顯得有些冷清。

正值春天,春雨連綿細絲紛飛,更是給這大莊園蒙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薄霧,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哀愁氣息。

一個看上去十五歲左右的少年,穿著一套黑色的練功服正大踏步從莊園的外院穿過中間的一處大花園,徑直來到了內院中。

少年名叫林西,是這個也曾無比輝煌過的家族的少爺。

林西撲閃撲閃的長睫毛下麵,一雙藍色的眼睛顯得很深邃,散發出堅定的亮光。似乎才經過一番苦練,額頭上已經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混合著細雨,將前額處的一縷棕色頭發沾濕。不過林西沒有在意,隻是向前走著。他的身後,一隻黃色卷毛的胖狗正抬著滾圓的頭,屁顛屁顛地跟著。

“母親,我回來了。”剛踏上內院的青石台階,林西就朝裏麵喊道。

三年來同一句話,直到現在林西都未作改變。

“林西,你回來了。煉體一定辛苦了吧,熱水我已經燒好了,你快去洗洗。”應話的是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並不是三年前那個溫柔充滿母愛的聲音。

“父親,你忘了嗎,每次煉體結束後,我都會要先見到母親才去洗澡的。”林西停住自己的腳步,微笑著說道,隻是那笑容來得卻有些勉強。

伯德沉默了半響,卻什麽也沒說,隻是讓開了一條路,然後看著自己兒子有些寂寥的背影穿過走廊,在地板上踏出沉重的悶響,消失在一間大房子後。

“母親,我又來了,您不會嫌我打擾您了吧!”

林西笑著,看著眼前自己無比熟悉的麵龐說道。

良久,房間中都沒有回應。

“母親,您又睡著了啊。”林西手指輕輕地滑過母親的臉龐,想將她頭上稍稍有些散亂的雲鬢梳理好。

隻是林西做的這一切,現在看起來卻是那麽的徒勞!

“母親,昨晚做夢我又夢見您了,您帶著我到了種滿向日葵的田野中,那對著陽光怒放的美麗花朵看起來是多麽的燦爛和讓人心情舒暢啊!”

一顆豆大的晶瑩淚珠自林西眼窩順著臉頰掉了下來,發出“啪”地一聲響,緊接著又是第二顆,第三顆……

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簌簌地往下掉著。

然而一層冰冷的水晶卻將這淚珠生硬地拒絕了。即使水晶的厚度很薄,卻是實實在在將兩人分隔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讓林西看著近在咫尺的母親卻可望不可即!

那是天人永隔啊!

一具長達三米的水晶棺橫亙在房間當中,上麵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即使是在這溫暖宜人的春天裏,也顯得那樣的突兀和清冷!

而林西的母親,雪莉,就靜靜地躺在這巨大的水晶棺中,雙目緊閉,綠色的長發鋪在枕頭上,好似睡著了一般,那恬淡的麵容上,依稀能夠看到一抹淡淡的微笑。

落在水晶棺上的淚珠模糊了林西的雙眼,林西開始用手不斷擦拭著,隻希望能夠將母親看得更清晰一些。林西雙手十指指節彎曲著不斷在光滑的水晶上摩擦,似乎想要讓這可惡的水晶板變得消失不見。

此刻林西的心中是多麽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夠睜開眼睛,哪怕僅僅是看自己一眼也好!

“林西,我們回去吧,”一個沉悶苦痛的嗓音在房中低低響起,“不要打擾了雪莉。”

林西抬起頭,紅腫的眼睛看著這世上自己最熟悉的人,父親臉上也是淚跡斑斑。就在三年前,父親的身軀還是那樣的挺拔,人還是那樣的威武,可現在,無情的歲月隻用了短暫的時光就給他換上了一副蒼暮的麵容。

哀傷在父子兩人的心間彌漫著。

“父親,”林西鼻子抽泣了一下,終究是沒再說話,用衣袖將掛在眼角的淚水狠狠擦幹後,林西雙手依依不舍地滑過母親的臉龐,轉身跟在伯德身後走出了房間。

“林西,聽父親的,下午就不要再去煉體了,好嗎?”伯德手按在林西的肩膀上,鄭重說道。

“不,”林西眼神一片堅定,執拗地說道,“一天還剩下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呢,不去煉體我不知道還能在這莊園中幹什麽。”

伯德歎了一下氣,搖搖頭,輕輕放下了林西肩膀上的雙手,沒有再說什麽。

三年前,伯德幾乎沒做什麽周密的安排,在遣散所有的仆人後,就急匆匆地從帝都諾其城搬到了這陌生偏僻的捷西城中。也就是那時候,一直喜好讀書的林西在伯德的建議下開始了煉體。

雖然失去了以前的富貴生活,捷西城也遠沒有諾其城繁華,但隻要一家人能夠快樂生活在一起,林西還是覺得生活很幸福。

豈料一個月前自己的母親突然病重,盡管父親費盡心力,終究是沒辦法阻止母親病情的惡化,自己最愛的母親還是永遠地去了。

沒有了母親的無私關愛和細心嗬護,見不到母親親切熟悉的笑容,看不到母親溫柔美麗的麵容,林西隻覺得自己的世界,在一夜之間就那樣無聲地坍塌了。

而之前母親在世的時候,對修煉一途不感興趣的林西通常隻會每天花兩個小時來煉體,權且當做鍛煉身體,可現在呢,伯德幾乎就沒有看到過林西再出現在書房中,他把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煉體上。

坐在書房中,隻會徒增傷感而已。林西幹脆通過不斷煉體迫使自己勞累,使身體和神經變得麻木,這樣才能暫時忘卻這令人心碎的傷。

果然,下午時伯德就見林西換了一套白色的練功服,悶著頭又朝西牆的空地走去。

“家主,再這樣下去對林西少爺的身體可不好啊!”倚在門口的伯德回過頭,發現須發皆白的老人季卡托正怔怔望著林西離去的背影。

“還能有什麽辦法能讓林西忘卻這傷痛呢?對他來說失去了雪莉就好比失去了整個世界啊!他的悲傷他的心痛,做父親的又怎會不知道不理解呢?哎!隻希望林西能夠盡快從悲傷中走出來吧,這輩子我沒什麽其他的奢望,就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

季卡托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平安比什麽都強。也許不能成為武者對林西少爺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家族的其他事情還是不要讓林西少爺知道的好。”

伯德先是點點頭,接著話鋒一轉,“倒是你,季卡托,明明知道家族將會麵臨巨大的危險,為什麽你就是不聽我的勸告離開這莊園呢?你也看到了,自從三年前我被迫將家族遷往這偏僻地方開始,危險就已步步緊逼了。你和雷納都是我的親人,而雷納可是你唯一的孫子啊!你又怎可以讓原本有著遠大前途的雷納陷入這危險的境地中呢?”

季卡托嗬嗬一笑,粗糙的大手輕撫著雪白的胡須,“家主,尤克家族就是我和雷納的家,我們不在家中呆著又去哪兒?讓我獨自離去而看著您和林西少爺麵臨危險,我實在做不到。”

“你就是這固執性子!想想看,當年我將家族的仆人遣散,雖說有些舍不得他們,但畢竟讓他們從此擁有了平靜不受打擾的日子,不用日日夜夜處於擔驚受怕之中,若是當年你和雷納也這樣做了,該多好啊!”

季卡托卻是沒有再說自己,反而說道:“家主,讓我和雷納住在這裏,您帶著小少爺遠走他方,難道危險還會纏著我們?”

伯德無奈地搖搖頭,“逃?又有什麽用啊,你太小看這幫人了,就算我和林西躲到天涯海角,他們也會追著不放的,而且,雪莉就在這裏,我是不會丟下她的。”

季卡托再次長歎一聲,唏噓不已。

伯德緊緊握住季卡托長滿老繭的雙手,看著季卡托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季卡托你答應我,一旦危險來臨時,一定要帶著雷納及早離開!”

“那林西少爺呢?”

“哼!就算拚著這命不要,我也絕不會讓林西受到傷害,否則又怎麽對得起天堂之上的雪莉?”伯德毅然決然地說道。

“是,家主我知道了。”季卡托點點頭,心中卻抱定了另外一種信念。

“好了,我們還是不說這些了。三年前我也隻是暗中得知他們的人在帝都秘密活動的消息,那時他們應該還沒注意到我們,況且這捷西城又不比繁華的諾其城,要找到咱們恐怕也不是那樣簡單的事情。”

“家主說的是。”

“走!我們也去西牆看看兩個孩子!雷納的鬥氣達到一階後期也有段時間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突破了吧!”

兩人來到空地時,遠遠地就聽到一個大嗓門正發出“嗨”的聲音。伯德不用瞧仔細也知道一定是雷納在激發鬥氣了。

果然,當走進後伯德赫然發現雷納正蹲成馬步的姿勢,雙手不斷朝外推著,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黑色鬥氣正不間歇地從雷納雙手中發出。

黑色鬥氣發出後呈細絲狀,長度雖不長,但才一和空氣接觸,便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並伴隨著一陣電光閃動,落在地麵上後竟然能夠將草地砸出一個直徑約一寸厚度也有半寸的小坑,聲勢駭人。

“雷納,你的雷電屬性鬥氣真是越來越有威力了。”伯德笑著說道。毫無疑問雷電屬性的鬥氣是所有鬥氣種類中最具攻擊力的一種。

十七歲的雷納停住自己的動作,用手抹掉自己額頭上的汗水,順便將棕色的頭發朝後捋了捋後,才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講到:“比起大伯和爺爺的日月之輝來,我的這點微末小技就有如那個什麽光一樣,差得遠了。”

“臭小子,不會用詞語就算了,還非要硬套一番,也不怕家主笑掉大牙?”

雷納朝自己的爺爺吐了吐舌頭,之後向伯德說道:“大伯,你看林西又在玩命煉體了。”說話間雷納也顯得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