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場誤會
第6章 一場誤會
林峰俯身下來，輕撫著狗子光禿禿的腦袋。
“打仗可不像殺豬那麽簡單，而且我現在也是個無家可歸的人。你先留在父母身邊，等以後林大哥建立自己的抗日根據地，再來接你過去，你看怎麽樣？”
狗子低頭不語。農夫也沒有說話。
怔怔得看著林峰攜著小女孩的手走出了他們的視線。
陰沉沉的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林峰與小女孩冒雨急行，為了配合小女孩的節奏，林峰刻意保持著速度。小女孩很勇敢，幾次跌倒了都是自己爬起來的，身上，臉上沾滿泥濘，但是不哭，也不喊痛。不是林峰舍得，而是林峰要把小女孩打造成一個優秀的女戰士。因為眼前的小女孩跟自己原來的小師妹有幾分相似，瓜子臉，柳葉眉，還有一笑起來的小酒窩和小虎牙……
“林大哥，我想上廁所。”
小女孩小聲說道。
林峰差點沒暈倒，這荒山野地的哪裏來的茅廁？
“你就地解決吧！”林峰隨口說道。
小女孩愕然。林峰忙道：“去躲在那草叢後麵去。我給你打掩護。”
小女孩躡手躡腳地順著草叢方向跑去。林峰背對小女孩站崗放哨。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腳步聲整齊劃一、由遠及近，聽聲音就知道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小分隊。
事不宜遲，林峰猛然喝道：“小姑娘，日本人來了，趕緊跑。”林峰的手已經拉開了槍拴，上好了子彈。
小姑娘慌亂得提著褲子跑過來。
“我們先躲起來。以靜製動。你要記住，跟著我後麵寸步不離，不要發出聲音，知道嗎？”
小姑娘點頭，但是臉上流露的是一種恐怖和憤怒交織而成的複雜表情。
林峰與小姑娘躲進了草叢深處，定睛看時，一頭漆黑的野豬從林子裏竄出來一米多高，發出嘶啞的低吼，倏得竄到林子另一邊去了。
“哇……”
林峰趕緊捂住小姑娘的嘴。
再看時，一群身穿粗布麻衣的獵戶，手持獵槍，緊跟著野豬的方向追了上去。
幸好不是日本人，林峰從草叢裏探出半個腦袋，看看走遠了，才敢把整個身子亮出來。
小姑娘也跟著鑽了出來，像一隻受驚的小綿羊。林峰幫小菇娘擦拭著臉上的露水。
“小姑娘，這隻是我們兩人曆險的開始，如果你害怕的話，林哥帶你回去找父母。”
“林大哥，我的父母都被鬼子殺害了，我無家可歸了。”
小姑娘說著，眼角淌出熱淚。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曉琳。”
林峰想起那天南京城的慘禍，小菇娘逃亂的時候剛好為自己說救。他的父母就在這次戰役中被日寇殺害了。想到南京大屠殺的日子即將到來，而自己卻無能為力，他的心揪得很痛。
“林大哥，你是幹什麽的呀？”
“我是殺鬼子的。”
“你可以教我開槍嗎？”
“可以。”
“我們現在要上哪裏去。”
“找到村落，討點飯吃。”
林峰帶著曉琳繼續趕路。正走著，猛然抬頭，那頭野豬原路折返，曉琳嚇得花容失色。林峰一把攬住小姑娘，右手借力，往樹幹上一蹭，嗖的一下穩穩落在了一根粗大的樹幹之上，巍然不動。
野豬怒吼著朝原路跑去，後麵的獵人緊跟而來，幾聲槍響過後，野豬不動了。獵戶們歡呼雀躍得朝野豬跑去。
忽然野豬原地立起，掉轉豬頭，朝獵戶猛撲過來。顯然是被槍聲激怒了！
原來野豬也會裝死。獵戶們中計了。
獵戶們麵麵相覷，紛紛倒退。
忽聽砰一聲槍響，野豬一聲哀嚎，側撲在地。頸部多了一個窟窿，鮮血汩汩得從窟窿口流淌出來。
獵人們吃驚不小。一起扭過看了過來。林峰微笑著朝這邊走來，手裏把玩著一支勃朗寧手槍。獵戶們的眼睛一起落到了這支手槍上，發出異樣的光彩。
林峰收槍入鞘，微笑著看著眾人，小姑娘卻仍舊驚魂未定，一手拉著林峰的褲腳，一邊露出半個可愛的臉蛋。
“你是什麽人？”獵戶之中走出一個年長者，上前作揖。
林峰還禮：“我本是358團的士兵，因為打了敗仗，部隊離散後，我孤身一人逃難到此。”
年長獵戶仔細打量著二人，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躲在林峰後麵的小女孩的身上。
“這小女孩子……”
“這女孩子是在南京城內走散的，她的父母都被日軍殺害了，我看她可憐，所以就帶著她。”
獵戶點了點頭，“看你槍法這麽好，就知道是當兵的，如今鬼子已經侵占了附近的幾個村落，唯有我們這栗子溝地形複雜，日本暫時沒有過來，但也不遠了。”
說著，獵戶歎了口氣。
另一個獵戶上前：“大哥，這個人不像是好人，何況他還有槍，我們……”
年長獵戶擺了擺手，示意他靠後，因為這人講話唾沫星子飛濺，方圓數米之內都要遭殃。
“王老二，你以後說話能不能站遠一點？”
年長獵戶輕聲嗬斥著。用衣角擦了擦臉頰。
“好的，大哥…”王老二不好意思得笑著，摸著光禿禿的後腦勺，退後三大步。
“兩位遠道而來，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到寒舍一敘，怎麽樣？”
林峰肚子餓的慌，忙道：“多謝，有勞！”
酒足飯飽之後，林峰一個人在這栗子村裏轉悠，仔細審查著這裏的情況，從剛才的談話中，他已經知道了日軍即將掃蕩這碩果僅存的栗子村了，其他的村落都被侵占了。
他需要在短時間內把這些獵戶們訓練起來，但是眼前棘手的問題卻是接踵而至。
首先是覺悟問題，這些獵戶過慣了獨來獨往的生活，他們滿腦子都是小家子的思想，並沒有同仇敵愾，保家衛國的思想，其二，這些獵戶沒有槍支彈藥，光靠這些獵槍是無濟於事的。其三，沒有紀律，沒有經驗，光靠殺幾隻野豬是幹不動鬼子的。
但是要在短時間內提高三樣水平，林峰覺得鴨梨山大。
“林大哥，這個給你吃。”
林峰轉過身來看到了曉琳正拿著一半的烤紅薯遞給她。
“我吃飽了，你自己吃。”
林峰說道。
“嗯呢。”小姑娘又趕緊狼吞虎咽著把剩下半個也吃進肚子裏去。
“吃飽了跟我練槍去。”
“好啊好啊！我要把林子裏的鳥雀統統打下來。”
小姑娘聽說能打槍，竟然興奮得跳了起來。
“你把鳥雀都打光了，那害蟲把林子都吃空了怎麽辦？”
林峰憨笑著問道。
小姑娘不知所謂地搖了搖頭，林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