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別離

第四章 別離

天空中,黑劍驟然化為一條黑龍,身體連亙百丈之長,蜿蜒盤旋的身體在空中飛舞著,帶著萬靈之王睥睨天下的氣勢,洶湧飛馳而來。

雲彩觸之即裂,漆黑如墨的黑龍騰舞著,仿佛要撕裂蒼穹。

威風凜凜的七傷龍,體態是東方古龍的形象,黑色的龍鱗在陽光下燁燁生輝,狹長遒勁的身軀極為神駿。

喜、怒、哀、懼、愛、惡、欲,七情者任一皆傷,佛旨皆空亦無相及無傷。

所謂人之七情謂為七傷,情之所至,殤之所痛。萬物的欲望,也有著萬般根源。

冥龍潭裏可以反觀陽界,吸納人間的百般之情,經曆千千萬萬世人的七情六欲後,竟然自行由混沌擬化出神龍,便是七傷龍。

當日,蕭逸為了看到陽界,潛入冥龍潭,縱觀陰陽,想要看到前塵過往。但令人疑惑的是,他的前塵撲朔迷離,怎麽也無法看透。

蕭逸停留冥龍潭數日,不想卻驚動了七傷龍。他拚死搏戰,近乎九死一生,依靠著天時地利才勉強將七傷龍收服。

七傷龍原本就為擬化之物,神龍之體並非本身。蕭逸一直沒有趁手的兵器,於是七傷便化為黑色長劍陪伴他左右,成為戰場中無往不利的神兵利器。

“吼!”

七傷龍一聲龍嘯,向鬼神虛影衝了過去,化為一道流光,眨眼間便行於千裏之外。

看到黑劍化為黑龍後,鬼神虛影不敢怠慢,伸手向七傷龍抓取而來。

嗤!

七傷龍沒有使用什麽招式,不過憑著爪擊便洞穿了鬼神虛影。接著,七傷龍口中吐出一道黑色光束,向虛影射過來,威力強大到甚至能撕裂空間。

沒有絲毫的抵擋之力,鬼神虛影龐大的身體直接被七傷龍的龍息洞穿,原本就模糊的形狀更加虛化了,朦朧的仿若一個淺黑色的影子。

蕭逸沒有關注七傷龍的戰鬥,看向鬼婆,掐著手印,一圈圈的銀色光在他周身環繞,浩瀚的力量在指間傳遞著,浮現一個銀色的符印,令鬼婆暗暗心驚。

“得罪了,婆婆。”

蕭逸輕道,銀光一現,巨大的篆刻著古文的符印向鬼婆攻過來。

“鎮魂符,你!”

鬼婆閃避不及,被蕭逸的符印給鎮住,舉著拐杖的手來不及施展招數就被定格在那裏。

憤怒的眼神瞪著蕭逸,鬼婆看向蕭逸,其中卻也隱隱透著關切。

這是她看著大的孩子,如同親骨肉一般,她又哪裏舍得傷害。

“對不起。”蕭逸身影瞬息移到鬼婆身後,對她輕輕說道。

“沒事,婆婆不怪你,小心風月,他同樣受冥帝指使,而且比我先來一步。”鬼婆嘴唇微動,小聲道。

蕭逸聽後,麵色一凝。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該來的,躲也躲不掉。

“孩子,回陽界,一路小心。”

鬼婆低聲道,昏黃的老眼盈著淚花。

“嗯。”

蕭逸眼圈發紅,在雷燭眼中用十分威猛的一掌將鬼婆輕飄飄的推送到一旁。

他不想讓鬼婆因為他的事情而連累,所以蕭逸隻能擺出副冷血的模樣。

最後,蕭逸深深的看向了淩瑤。

淩瑤淚眼婆娑,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但聲音卻哽咽著,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丫頭,我不在的時候,要照顧好自己。”蕭逸說道。離別的時候,縱然擁有千言萬語也難以開口。

這是他喜歡的女人,相處了近百年的光陰,卻連一句喜歡你都來不及說。

“嗯。”

淩瑤輕咬下唇,點點頭應道,晶瑩的淚珠順著麵頰滑落,一顆顆的滴落在彼岸花的紅色花蕾上。

一句話,對她來說就已經夠了。

“七傷!”蕭逸輕喊一聲,看向天空。

天際的七傷龍,發出一聲震撼天地的咆哮,重新化為一道黑劍,飛回蕭逸的手中。

鬼神雖然厲害無比,但這也不過是一絲影像,又怎麽可能是七傷龍的對手。不過,七傷龍也明顯收到了傷害,黑色的劍身已經暗淡了許多。

最後望了一眼這個一直想逃離的世界,蕭逸轉身離開,踏上了奈何橋,一人一劍,背影蕭條的令人心疼,淩瑤凝望著,呼吸都在疼痛。

她舍不得,若是蕭逸離去,可就真是陰陽兩隔,說不定此生終究難見一麵,她不想離開蕭逸,哪怕像以前一樣,陪在他身邊做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靜靜的凝望著蕭逸,淩瑤沒有動,眼淚卻止不住流下來模糊了視線,那個挺拔的身影,漸漸離開她的視線。

玉手抹著淚水,淩瑤努力看著蕭逸背影,她想看清楚蕭逸留給她的最後一麵。

“混蛋,蕭逸,有我在你休想離去。”雷燭看蕭逸就要踏出奈何橋,頓時也急了眼,一咬牙,握著鼓縋衝了上去。

蕭逸根本沒有理會雷燭,腳步不急不緩走著,對仿若山嶽般高大的雷燭置之不理。

這使雷燭更加憤怒了,剩下的那支鼓縋帶著雷霆之力,呼嘯著勁風狠狠向蕭逸後背砸過來,鼓縋上麵閃爍著雷花,威力的剛猛絲毫不下於一道道的雷電。

“滾開!”

蕭逸冷聲道,伸出一掌,硬碰硬擊在了雷魔的鼓縋之上。

看似輕柔的一掌似乎有千鈞之力,雷魔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看著鼓縋被拍碎,然後這一掌違反了空間規則般靜靜的印在了他遒勁的胸膛上。

“哇!”

雷魔被一掌拍下來,口中血液狂吐。高壯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從奈何橋上飛落下來,撲通一聲,將地麵犁出一道粗長的痕跡,壓倒了一片彼岸花,血紅的花瓣滿天飛舞。

仰身躺在地麵上,雷魔雙目無神看著陰沉的天空,咧嘴笑了,笑的很淒涼。

他堂堂的四大判官,居然連一個小小的陰軍將軍也打不過,甚至連一合之將都不算。

蕭逸默默的走在奈何橋上,橋下的黑色黃泉之水靜靜的流淌著,恒古不變。

嬌豔欲滴的彼岸花開了,隨著清風舞動著,零落的花瓣,像一隻隻翩翩的蝴蝶,在吟唱憂傷的曲子,似乎在訴說著別離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