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滴眼淚
第十九章 一滴眼淚
花，殘了；樹，斷了；鳥，亡了；獸，死了。
山林間削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鮮紅的河流還在源源不斷的流淌著，無邊無際。
狂風，還沒有停止，戰鬥，還在繼續。
雪獅群已經倒下了一少半，剩下的雪獅將蟒蛇王團團圍住。而蟒蛇王已經變成了孤家寡人，他的蛇群已經死傷殆盡。隻見一條條巨大的蛇屍麵目全非，橫陳在斷木碎石之上。無數的鮮血早已經匯成了河流，順著山勢洶湧而下。
麵對著數十隻雪獅，蟒蛇王毫無懼意，其上的小蛇更是完好無損，一雙靈動的眼睛不停地打量著周圍的雪獅。
“吼。”雪獅群再次怒吼，數頭靈動後期的雪獅一同發力，向著蟒蛇王撲了過去。其餘的雪獅則站在後方，不同釋放著冰牆和冰刃。
麵對著雪獅的圍攻，蟒蛇王不退反進，一個擺尾將大地砸的塵土飛揚，冰牆和冰刃肢零破碎。再一個擺尾，一排雪獅被橫掃出去，深深的砸出數十米。
“吼。”雪獅王怒吼，向著蟒蛇王撲了過去。蟒蛇王更是凶猛，巨大的身軀竟然淩空而起，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將雪獅王吞入腹中。
下一秒，一層層寒冰覆蓋了整個蛇身，由內至外，由前及後。
失去了獅王的獅群暴動了。他們的王有了危險，讓他們陷入了瘋狂。沒有了剛才的隊形和戰術，一群獅子更是動用了蠻力，瘋狂的撕咬著蛇王的身軀。
遠處，冰刃更是如狂風暴雨般打來，狠狠的砸在蛇王碩大的軀體上。
麵對發了瘋的獅群，蛇王也暴怒到了極點。一陣陣火焰從口中噴射，潔白的雪獅毛被燒焦，傳出一陣陣肉香。可是卻沒有一頭雪獅後退，鋒利的獠牙不停的刺進蛇王的體內。
堅硬的鱗片被扯下，露出雪白的筋肉和鮮紅的血漿，寒冰透過血肉直接進入蛇王的體內，與蛇王體內的火焰之力不斷撞擊，最終化成一陣陣雨滴噴射出來。即便這樣，他們還是無法製服這頭強大的蛇王，每一次擺動和噴出火焰，都有數頭雪獅受傷。
雙方進入到了膠著的狀態，這是一場你死我亡的戰鬥，非死不休。
更艱苦的戰場則是存在於蛇王的體內。雪獅王渾身的毛發已經豎起，被一層層堅固的寒冰所覆蓋。每一次蛇王的伸縮，都會將寒冰壓碎，隨之雪獅王再次使寒氣凝聚，堅冰重新覆蓋身軀。
如此反複，雙方都已經筋疲力竭，蛇王的軀體有些僵硬，不再靈活，一層層冰碴順著血肉緩緩滑落到體外。它受了極為嚴重的傷，冰與火本是克星，更何況，寒冰由內而生，早已經把蛇王的內髒損壞。
山峰上，歐陽宇軒幾個人早已經目瞪口呆，他們第一次見到了靈獸的強大，他們之前獵殺的靈獸與眼前的靈獸根本就無法比擬。
淩逍更是緊張到了極點。兩隻小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就連指甲穿透了血肉也渾然不知。
他為雪獅群擔心，也為自己擔心。他有理由相信，如果讓蛇王逃了，對他將會是最為嚴重的威脅。
眼見雪獅群漸漸落入下風，淩逍也動了起來。
“漫天雪舞。”霎時間，天地色變，空氣冷到了極點，寒冰暴雪自空氣中凝結。就連淩逍手中的長槍也結上了一層冰霜。
淩逍加入了戰團，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向著蛇王的頭顱不停的猛刺，每一下，都會使得蛇王的肌膚凝結成冰塊。
隨著淩逍的加入，雪獅群也振奮了起來，他們是被漫天的冰雪激發的，之前的疲憊感一掃而光。
隨著雪獅群的反撲，蛇王失去了主動，軀體越發的僵硬，背上，那條小翼蛇更是筆直地站立著，發出吱吱的叫聲。
突然，淩逍靈機一動，舍棄了蛇王，轉而攻擊小翼蛇。
見到自己被攻擊，翼蛇急忙向空中滑翔，避開了淩逍的攻擊。可是淩逍哪裏肯放過它。幾個跳躍便跟了上去。一頭剛出生的小蛇，哪裏是淩逍的對手。很快，小翼蛇便傷痕累累，發出了淒厲的吼聲。
果然，正如淩逍所料，這隻翼蛇才是蛇王最關心。看到小翼蛇受傷，已經傷痕累累的蛇王再次發起狂來。竟不顧滿身的傷痕，強行掙脫雪獅群，要去救援小翼蛇。
然而，雪獅群哪裏肯放過他，攻擊更加猛烈起來。同時，數頭雪獅也舍棄了蛇王，轉而攻擊小翼蛇。
須臾間，小翼蛇便已經負傷累累，鮮血直流。
這一次，蛇王徹底發狂了，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瞬間，便將雪獅群全部擊飛，直奔翼蛇而來。雪獅王竟也被蛇王逼出了體外。
見此情景，淩逍和圍攻小翼蛇的雪獅急速退開，避開了蛇王發狂的一擊。
同時，被震散的雪獅在獅王的帶領下再次圍攻了上來。隻是這一次，它們沒有遇到蛇王的反擊。救下翼蛇的蛇王卯足了力氣，飛快的逃竄了。隻聞得一陣風聲，便消失了蹤影。
獅群沒有繼續追擊，他們擅長攻伐，卻不擅長速度。即便蛇王已經筋疲力竭，也不是他們能夠追的上的。
戰鬥至此結束。
淩逍簡單地調息了一下氣息，被疾馳離去，雖說雪獅群沒有惡意，但不代表就安全。再加上淩逍全力運轉漫天雪舞，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
如此迫切離去的淩逍在聽到雪獅王的話語後，竟生生止住了腳步，呆立下來。
“漫天雪舞。”雪獅王意味深長的吐著四個字，徹底擊中了淩逍最後一道防線。
淩逍轉過身來，不可置信的望著雪獅王。
“老了，記不清了。”回應給淩逍的是雪獅王的一聲歎息。
“你，你怎麽知道我用的是漫天雪舞。”淩逍的內心已如驚濤駭浪，翻轉不停。漫天雪舞是寒冰國皇室的功法，雪獅王怎麽會知道。
“寒山城，一定很美。”雪獅王又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的話是說給淩逍聽的，可聽起來就像是他在自言自語。
從震驚中平靜下來，淩逍沒有再去問什麽。他堅信雪獅王會說的。
果然，雪獅王緩緩開口：“當年我雪獅先祖是寂滅大帝麾下最忠實的夥伴，跟隨大帝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
淩逍眉頭緊蹙，他不明白獅王為什麽會和他講這些。莫非這些和自己有關，那眼前的雪獅和寒山城的雪獅又是什麽關係，難道它們是同源。
雪獅王沒有理會淩逍，繼續說道。
“寂滅大帝封帝之後，在自己的領地上建造了一片冰原。從那時起，這個世界才有了一個終年被冰雪覆蓋的地方。大帝念及先祖的戰功，特此將一片冰原賜給了我雪獅一族，並將我雪獅一族納為了聖獸一列。那個時代，是我雪獅一族最輝煌的時代。”說道這裏，雪獅王的眼睛裏流露出一股落寞，他已年老，無力再現先祖的輝煌。
“後來呢？”淩逍詢問，既然雪獅要講，他聽著便是。
“後來，大帝應其他大帝之約前去赴宴，結果就再也沒有回來。”
“大帝他死了。”說話的是歐陽宇軒，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三個來到了淩逍的身後。
關於那段曆史，銘記在每一個族人的心中，滅族之仇他們時刻都不敢忘。所以，歐陽宇軒是知情的。
歐陽宇軒的話，讓獅王的目光中難得流露出讚許的神色。
“是的，大帝被數位大帝聯手暗殺了。那一日，天地同泣，甚至雪花都變成了血紅色。然而，事情並沒有因為大帝的死的告竭。冰原之上，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大動亂，無數種族叛亂。昔日並肩作戰的夥伴開始冰刃相向，就連我雪獅一族甚至都有叛亂者。可憐老祖，一代英豪，死在了自己的子孫手中。”說的這裏，雪獅王流露出極為複雜的情緒，讓人分辨不出，他是在悲哀還是在痛恨，其餘的雪獅族更是垂頭傷氣。
聽到這裏，淩逍內心暗暗歎了一口氣。世界上最大的悲哀便是被最親的人背叛。
“最終冰原的叛亂驚動了正在閉關的曙光大帝，迫使大帝提前出關。本以為，曙光大帝可以扭轉大局，哪知，曙光大帝早已經被暗算，又遭遇數位大帝的聯手圍攻，最終血染天地。”
“那一戰，兩為大帝隕落，大帝麾下最強大的戰士和後裔也死傷殆盡，即便有僥幸不死的，也被圈禁起來，成為了階下囚。”說到這裏，雪獅王看向了歐陽宇軒三人。
隻聽雪獅王繼續說到：“曙光大帝的一位後裔連同族人便被關押在了此地。而我的先祖也被抹殺了靈智，流放到這裏，成為了看守者的奴仆，世世代代看守於此。”
明白了，一切都變的明了，雪獅的先祖是大帝的坐騎，歐陽宇軒的族人是大帝的後裔。雪獅和天述國果然淵源頗深。可是這一切和淩逍又有什麽關係。
“直至不久前，我和我的族人因為機緣巧合才得以蘇醒，獲得了這段遠古的記憶。”或許是因為雪獅王言猶未盡，或許雪獅王害怕淩逍不相信，又補充了起來。
“為什麽，他們要殺害寂滅大帝？”
“因為一滴眼淚。”回答的是歐陽詢。
“一滴眼淚？”“這是一滴什麽樣的眼淚？”
“不知道。”歐陽詢搖了搖頭，他隻知道這些。
“不知道。我的記憶是先祖傳下來的，是殘缺的，不過我敢肯定是一滴眼淚，後來爆發的滅世戰爭也是因為這滴眼淚。”雪獅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