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最後一眼
第022章 最後一眼
但所有發生的這一切，卡爾博士似乎置身事外，即便是將軍用槍頂著他腦袋的時候，博士依舊沒有做出半點反映，整個人隻是呆呆的盯著容器，嘴裏不住地念叨：“不可能……沒有理由的……為什麽會這樣……”
克魯姆將軍雖然收起了武器，但他的憤怒卻沒有錢少分毫，而卡爾博士這種無視他的態度反而更令他心中不快，他衝著卡爾博士吼道：“卡爾！你必須給我，給總統，給議會一個交代，為什麽它會胎死腹中！卡爾！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菲琳娜，去，抽去營養液，我要看它最後一眼……”卡爾博士終於開口，“我要看它最……最後一眼。”女助手皺著眉頭，眼神失望地回道：“博士，29號已經機體死亡，我們……”
“快去！”博士一改往日的慈愛和善，幾乎是在衝著菲琳娜咆哮。
女助手雖然無奈，雖然不忍，但最終還是遵循了自己導師的命令，開始安排工作人員繼續執行“分娩”計劃剩下的部分。
這期間，克魯姆將軍仍然不停地質問著卡爾博士，但博士依舊全然不予理會，隻是這麽呆呆地看著容器，看著藍色粘稠**緩緩地減少。
安排好一切事宜的菲琳娜看到實驗室中央的這一切，於是快步走到克魯姆將軍身邊，說道：“將軍！您這麽做也是於事無補的，實驗為何失敗我們一定會盡力弄清楚，但您再這麽吼下去隻會增加我們的工作難度！”
不可一世的克魯姆將軍剛想再罵什麽，菲琳娜卻是微皺著眉頭輕輕地衝著克魯姆將軍搖了搖頭，這樣細微的暗示旁人自然沒有察覺。
但將軍卻似乎明白了什麽，果真控製住了自己的怒火，語氣緩和了不少地說道：“卡爾博士，我希望能盡快地接到你的報告，就像我之前說的，如果這次讓我查出你有任何小動作，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說罷便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實驗室，臨出門之時還開槍打爛了幾台門口的儀器。
我們可憐的卡爾博士自始至終都隻是盯著容器，可能在他的世界裏，他的靈魂已經隨著實驗體的死亡而一同被撕裂了。
菲琳娜看到自己年邁的導師，雖然心裏很矛盾，但眼前這個可憐的老人確實需要人來安慰。
於是她緩緩地走到博士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語氣柔和地說道：“老師，一切都結束了。但我們沒有徹底失敗，我們還有時間可以再次培育出一個更好的實驗體，又或者，在現有的正在生長的實驗體中，我們能夠挑出比29號還要優質的也說不定呢，您不要太傷心了，畢竟，畢竟它們不過是個實驗體罷了。”
卡爾博士閉著眼睛緩緩地搖了搖頭，衝著他的女學生說道：“菲琳娜，你應該知道，在我的心目中，你口中的‘它們’其實跟你們是一樣的，都是我的孩子……我老了，也累了，我不知道在我活著的時候還能不能看到真正在天空中翱翔的‘鋼鐵之翼’，菲琳娜，剩下的路隻能你們自己來走了，鋼鐵之翼的羽翼，也隻能靠著你們才能豐滿了。但現在看來，說不定……”
菲琳娜這時打開了自己的記錄筆，這支筆外觀上看去，除了尾部的玻璃球在打開記錄功能時會不斷閃爍之外，與普通的筆沒有任何其他的區別。
實際上，尾部的玻璃珠便是一個球麵影像記錄儀，隻要打開記錄功能，周邊的影像以及聲音便會被記錄下來。
卡爾博士看到菲琳娜的舉動，苦笑了兩聲，恢複了往日的和藹，對著他的學生繼續說道：“菲琳娜，你很聰明，真的，你是我所教導的學生到中最聰明的，也是對我的鋼鐵之翼理解程度最深的，但是你卻一直改不了這個小毛病。”
菲琳娜笑了笑，衝著他的導師問道：“嗬嗬，是麽老師，是什麽毛病？”卡爾博士依舊看著容器內的**不斷減少，緩緩地說道：“就是你自從工作之後，就太依賴你的記錄筆了。”
菲琳娜聽到這裏眼神中閃過一瞬間的慌張，但也僅僅是一瞬間，便重新恢複了正常。
當然，卡爾博士由於專心地看著容器，這一切自然是沒有察覺到的。
卡爾博士繼續說道：“記得之前你還在學校的時候，可是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的，現在事事依賴這些記錄工具，雖然操作起來簡單，但是卻會讓你的大腦變得遲鈍哦……”卡爾博士說完回過頭來對著他的學生擠出一絲微笑。
菲琳娜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我明白了，老師，可能是由於我太害怕工作中出現什麽失誤吧，所以一般您要說什麽的時候我就先錄製下來，回頭靜下心來的時候再去反複研讀那些有用的信息吧。”
卡爾博士笑了笑，說道：“菲琳娜，你是個好學生，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確實太辛苦了。這下好了，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失敗了。你知道我此時有什麽感覺麽？”
菲琳娜搖了搖頭，卡爾繼續說道：“我覺得29號的夭折，計劃的失敗其實有可能就是天意，放下了我反倒是輕鬆了，或許這項計劃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現在停止下來，反倒是我這一生中最正確的決定也說不準呢。”
說著卡爾博士再次望向容器，“我現在，不過是想最後看一眼我創造的孩子罷了。”
菲琳娜看到灰心喪氣的卡爾博士，心裏非常不是滋味，其實她就像是年輕時的卡爾博士，對科學的追求是充滿了激情的，而當卡爾博士，她的導師親自把她帶進“鋼鐵之翼”計劃之後，她便漸漸地對“鋼鐵之翼”產生了不可抗拒的迷戀。
在她的心裏，其實“鋼鐵之翼”已經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她確信卡爾博士的研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她堅信“鋼鐵之翼”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受矚目的作品。
但此時的菲琳娜看到消極的導師，內心竟然產生了恐懼，這倒不是因為因為29號的夭折在她心裏產生了什麽影響，僅僅是因為她害怕導師因為這一次的失敗而放棄他一生所有的追求。
不，絕對不行，導師隻不過是暫時性的傷心罷了，整個計劃絕對不能因此停止，我必須做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