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林家
第一卷 隨性而活 第十二章 老林家
安雲兮的外公以前是越戰軍人，帶過兵，立過功，受過勳，戰爭結束後帶著兵轉為工程兵一直在西南幾省之間修鐵路。後來任務完成後，不想留在城市，所以離開了部隊帶著老婆孩子回到了G省清江縣這個山清水秀的小山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安媽媽家一共五個孩子，安媽媽林翠是老大，下麵是四個弟弟，大弟林和在清江縣政府招待所當所長，老婆叫毛敏同樣是招待所的員工，生育一子。也就是安雲兮的表哥林玨，比安雲兮大半歲，和她在同年級，安雲兮在1班，林玨在4班，她算是和這個表哥打打鬧鬧長大的感情很是不錯，她重生之前表哥都抱上兒子了，而升級為姑姑的她也很疼愛這個小侄子。
三弟林平是個體戶，做煙酒糖果批發生意，那個年代的生意很好做，他算是清江縣最先富起來的那一批，隻是可惜後來被賭害得不淺。老婆叫曲情待業在家，生了兩個孩子，大女兒林芬，小兒子林洋，安雲兮和這個表妹一直不對付。
四弟林斯是縣城水泥廠的工人，老婆叫雷美珍，也是農村人，平時自己擺小攤做小生意，兩人剛結婚還沒有孩子。
五弟林軍是軍人退伍之後便學了一身廚藝，現在在一個酒店裏當大廚，老婆王燕無業在家，孩子是一個女兒，取名林超。剛生下來幾個月，安雲兮這個五舅舅在當時年幼的她心裏挺牛X的，在那個年代居然結婚滿月一起辦。
現在孩子都各自成家，也都搬了出去，老屋裏隻剩下安雲兮的外公和外婆，忠厚勤奮善良的一對老人。在安雲兮的童年裏，寒暑假裏如果不是跟著奶奶去K市的小姑家，或者D市的大姑大伯家，就是來外公外婆家。
拒絕了父母的接送，安雲兮獨自一人背著自己的小書包搭乘客車來到了外公外婆家，隔著老遠就喊道：“外公外婆~！”
安雲兮的外公是她心裏的一個遺憾，外公的身體不好有心髒病還有胃病，其他的小毛病就不用說了，在安雲兮剛到K市讀書的第一個學期，外公就去世了。當時安雲兮並不知道，父母家人怕影響她的學習也不敢告訴她，直到外公去世後三個月在電話裏安雲兮問起媽媽外公的身體怎麽樣，這時才被告知。
後來放假回到縣城，安媽媽才告訴雲兮外公走的時候很痛苦，心髒病發作需要向心髒供血，而同時外公的胃部也有嚴重的胃出血情況必須止血，兩種相反的病狀讓縣醫院裏的醫生束手無策，最後外公在病痛的折磨下去世。
重生回來，能夠再見到上一世來不及見上最後一麵的外公，安雲兮內心的激動可想而知。而且她在心裏有個小小的期盼希望自己能夠彌補這個上一世的遺憾，能夠挽救外公的生命。如果能讓家人及早重視，或許能給醫生多一些救治的時間。
“汪汪~汪汪~”
安雲兮的聲音最先驚動的不是屋裏的外公外婆，而是院子裏拴著的看家狗。在鄉下幾乎每家每戶都會養著大狗看門，而安雲兮外公外婆家的是一條壯士的狼狗，名字叫大黑。大黑很聰明雖然安雲兮不是經常來家裏，但它還是能夠認出這是主人最疼愛的外孫女，所以它隻是發出了歡迎的叫聲，並沒有阻止安雲兮的步伐。
“兮兮來啦？”人還沒看到就聽到了外婆歡喜的聲音。這讓安雲兮心中一暖，快步向屋子走去。
“外婆！”安雲兮拉住剛走到門邊的老婦的雙手，笑嘻嘻的喊了一聲。
“哎~！”安外婆也大聲的應聲，之後一老一小兩人便笑開了。
“快進屋。”外婆的雙手很粗糙，那是常年勞作留下的痕跡，但是安雲兮摸起來卻一點都不覺得割手。
因為她知道正是這雙手的主人當年跟著外公東奔西跑，操勞持家養育了五個孩子。哪怕是她自己在成年後都依然感受到外婆對她滿滿的愛。
外婆沒有文化，沒有工作隻能靠低保過日子，當時的低保每月才25元錢，後來也隻變成了每月300月錢，外公過世後的部隊津貼也沒有了，外婆就靠著自己種菜養雞自給自足，把錢存起來說是要留給安雲兮當嫁妝錢，這讓安雲兮感動的同時也心疼外婆。
安雲兮把包放在桌子上，家裏並沒有看到外公的身影便問道：“外婆，外公呢？”
外婆拿著洗好的水果端到安雲兮麵前回答道：“你外公知道你今天來，去河裏給你撈魚去了。”
“外公怎麽不等我回來一起去？”安雲兮遺憾的道。她小的時候經常跟著外公去河裏撈魚，這是難得的回憶，她怎麽能錯過呢。
外婆以為安雲兮是想玩，笑罵道：“一點也坐不住的小毛猴，有你玩的時候，先休息休息，幾個月不見都瘦了。”
“人家哪有瘦，隻是長高了而已嘛。”安雲兮親熱的挽著外婆的手裝作撒嬌的說。
“是是是，隻是長高了，沒瘦沒瘦。”外婆笑吟吟的拍著安雲兮的小手，拉著她坐在小板凳上，開始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半晌，外公提溜著幾條草魚出現在安雲兮的視線裏，她激動的站起來跑向那道久違了的人影，直到看清楚了外公的摸樣才停了下來。
眼前的老人雖然已經滿頭白發，但身板依然挺拔，身上穿著的是陳舊的沒了肩章、臂章的軍服，卻洗得幹幹淨淨。安外公的五官長得很正氣而多年的軍旅生涯也讓他給人一種格外剛毅的感覺。
“雲丫頭怎麽啦？”外公滿臉笑意的望著眼前的外孫女。
外公的聲音讓安雲兮鼻頭一酸，她一下撲進外公的懷裏，帶著哭腔道：“外公，我想你了。”
“丫頭小心魚蹭到衣服。”安外公小心的將手裏的魚提高，避免碰到安雲兮的衣服後才溫和的開口：“雲丫頭是不是被欺負了，跟外公說外公幫你報仇去。是你表哥還是你媽？”
“才沒有人欺負我，我隻是想外公了。”外公的話讓安雲兮‘噗嗤’一笑，心裏的難過也消失了，她離開外公的懷抱，踮著腳接過外公手裏的魚，望著草繩上串著的五尾草魚，吃驚的道：“外公您怎麽撈了那麽多魚，我們就三個人吃不完啊！”
“三個人當然吃不完，五個人就剛好，一人一尾。”安外公故意賣關子。
“五個？家裏隻有我們三個啊。”安雲兮疑惑了。
外公哈哈大笑，輕柔寵溺的拍了拍安雲兮的頭頂：“走吧雲丫頭，一會你就知道了。”
安雲兮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反正外公已經說了一會就解密，所以她也犯不著那麽著急。提著魚跟著外公回到家裏，然後又跑到後麵廚房幫著外婆煮魚去了。
林家老宅，其實就是在劃分的建築地基上修建了一排磚瓦房，每一個門洞都是裏外兩間，廚房在正屋後麵，房屋的左邊便是一排豬圈，對麵是一小塊開墾的菜地，種滿了大白菜、西紅柿、辣椒等蔬菜。最後一麵種著幾顆李子樹，每年都會掛滿了香甜的李子，而外公就把其中最大最甜的李子收集起來，等趕集的時候到縣城安雲兮家裏帶給她，剩下的才是安雲兮幾個表兄妹們分。
外公這樣做在安雲兮看來這是外公外婆對自己的疼愛，而在表妹林芬看來就是自己爺爺的偏心了。為此她還與安外公大吵了一架，氣得老人差點沒昏過去，再加上安雲兮的三舅媽也就是林芬的媽媽曲情在其中煽風點火，‘教導’兒女，導致外公一氣之下與三舅一家幾乎斷絕了來往。
三舅分家後依然住在這個小村，盡管他有錢，可是曲情卻舍不得自家這個村裏唯一的小賣部，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安雲兮的三舅獨自在外麵做生意，三舅媽就帶著兩個孩子在村子裏守著小賣部，孩子就在鎮上讀書，這樣的生活方式也導致了後麵的一係列家庭問題，當然這都是三舅的家事，和安雲兮沒有太大的關係。
自從林芬與安外公吵架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老宅，碰到自己的爺爺奶奶也不喊，弟弟林洋還稍好一些，三舅媽更是沒有露過麵。兩個老人都是要強了一輩子的人，又怎麽會向小輩低頭？從此也再沒有去過那個村裏唯一的一家小賣部，寧願到鎮裏去買東西。
三舅那時候還在外拚命掙錢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中的事，不過後來知道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改變，不是說他不孝順老人，而是後來發展到他想管的時候已經管不了了，麵對老婆女兒的陰奉陽違他也深感無奈。所以這原本血脈相連的一家人就變成了陌路人，隻有三舅和表弟林洋一年之中還會回來看兩位老人一兩次。
這事在發生小半年後，安雲兮從大舅媽口中得知，也就讓原本就不怎麽喜歡林芬的她更加不喜。從那以後也學著她的做派，遇見林芬也當成是陌路人，當然基本的禮貌她還是有的，該叫三舅媽時，安雲兮還是會禮貌的叫三舅媽，至於平輩那就算了，她自認自己沒那麽大的容人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