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掃地的傻子
第1章 掃地的傻子
秋風卷起落葉，如蛇行狸翻般揚起，隨後又仿佛不堪重負落於地上。
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小廝，正掃得津津有味，落葉隨他的掃帚而動，卷起一陣莫名的韻味。
蕭然，一個天道宗藏經閣的掃地傻子。
正因為如此，他才以凡身進得此地，否則藏經閣這等重要的地方，又豈是他能待的？
據說他以前救過天道宗的一個長老，所以被那位長老帶上山來，隻是因為是傻子，才做了藏經閣的掃地小廝。
不過近來，卻時常有一位漂亮的少女過來。
“蕭然哥哥，我來找你了，今天我們還學劍術嗎？”
一個身著綠衫少女蓮足輕踩，蹦蹦跳跳過來，露出可愛的笑容。
蕭然則有些木納地點點頭，以手中掃帚為劍，便開始舞動起來。
這是他最近覺醒的一段記憶裏記載的劍術，名為七星劍術。
他此前本是傻子，簡單來說就是腦子沒開竅。
但是覺醒一些記憶後，他已經不傻。
七星劍術，腳踏七星，對應北鬥，聚七星之力，可施無上劍術。
而少女名叫柳依依，是這天道宗上的弟子。
之所以讓蕭然教她劍術，還是因為前幾天蕭然覺醒一些記憶時，被其偶然發現。
為免他的身份暴露出去，同時有感一套劍術算不上高明，於是便答應教她劍術。
起初連柳依依身旁的人都不解，一個掃地的傻子，不通修行之術，他也會劍術嗎？
不過這兩天下來，跟在柳依依身邊的一老奴都看呆了，蕭然教的確實是一套劍術。
“這傻小子確實有幾分本事！”
柳依依那老奴站在一旁，淡淡地看著。
以掃帚為劍，落葉為敵，橫掃千軍，七星隨變，掃帚順勢劃開。
待一番舞動完畢，一套七星劍術已演練結束。
“你來一遍！”
蕭然淡淡道，不喜不悲，不驚不怒。
“是，那蕭然哥哥你看看我對不對！”
少女隻有十四歲，抽出腰間係掛的一把碧綠之劍，便蓮足輕踩，舞動七星劍術。
七分真傳，三分領悟。
柳依依的天賦比蕭然想象中的還要好。
少女翩翩舞動，倒是形成一道道美妙不可言的風景。
“七星劍術要領你已盡數掌握，已可！”
他點點頭，七星劍術的精髓柳依依已經掌握，接下來多練習，熟能生巧就行了。
“那蕭然哥哥我就先走了。”
半個時辰後，柳依依準備離去了。
而蕭然則點點頭，依舊掃著落葉，似乎要把它們掃成粉末。
……
“七伯，傍晚時分你給他送去一顆丹藥吧！”
走出藏經閣地域，柳依依臉上的可愛笑容全收，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冷意。
“小姐，這未免對他也太好了吧？”
那位老奴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這套七星劍術應是失傳已久的東西，他一個傻子怎麽會？”
柳依依笑著，那一對美目裏，泛起一道道寒光。
“若他識趣，這個世上會七星劍術的就隻剩下我一個，若他不識趣，天道宗哪能容他？”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自古，便是如此。
“小姐，我懂了。”
身旁的老奴點點頭，已然明白柳依依的打算。
“做得仔細點，他身後畢竟有一位長老！”柳依依叮囑起來。
她想得到的東西，已經盡數得到，而且是得蕭然親授。
“這下，我在宗門裏應該可以得到重視了吧？”
喃喃著話語，也很快就離去。
留下七伯老眼裏精芒閃閃，暗道：小姐你放心吧，老奴定為你鋪平後路！
……
藏經閣！
掃完地的蕭然，坐於焚燃的神香麵前發愣，並且許久才回過神。
在他的麵前放著幾本《大陸通史》，上麵記載了自三千五百萬年前通天神帝隕落後，已過無數載。
後續記載得並不太詳細，但他還是知道了通天神帝隕落後，整個中央帝國都由其義女掌權，自號武帝。
所以人稱，武帝時代！
而當年的通天神帝時代，已作古。
那位不可一世的神帝，也正是蕭然的前身。
他曾經曆過一個個時代，見證過無數霸主的誕生。
但最終這些霸主都隨著曆史長河而湮滅掉。
後來，他見大陸混亂不堪，遂建立中央帝國，自號通天神帝，權掌天下。
“想不到已經過去三千五百萬年了，可我究竟是怎麽隕落的？”
時隔事久，他隻記得自己曾叫通天神帝，曾輝煌無數載，至於為什麽在三千五百萬年後轉世覺醒，他也不清楚。
按理說，當初一帝國最好掌權者，又是神帝之尊，他不應該在帝國最繁榮昌盛的時候隕落才是。
有心想追查什麽，可惜已經過去三千五百萬年之久。
這個時間太長了，長到很多人都無法再找到。
“罷了，且先在這天道宗待下來便是，再怎麽說這天道宗也和我有些關係！”
天道宗，曾經輝煌大陸無數年，有無盡弟子。
其創建之人太虛神王，乃是他的徒弟。
這裏，也算得上他蕭然的道統。
隻是如今的天道宗，已經沒落了太多。
現在，蕭然孜然一身，身上一絲修為都沒有，經曆過無數時代的他，早已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這樣也好，身體如同一張白紙，我可以任意塗畫一條完美的道！”
人人都言大道三千。
可是，道途何止三千？
在這神霄大陸上，有各種各樣的修行法門，也有各種各樣的道。
藏經閣清靜無人打攪，倒是適合他修道。
不過覺醒的記憶多而雜，他需要整理一番，看看該走一條怎樣的道？
掃地，掃的是心境，掃的是道。
蕭然曾經曆過無數的時代，見證過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所以，即便是轉世了，他也沒起太大的波瀾。
縱然神霄大陸已經過去三千五百萬年的時間，他也熟悉無比。
傍晚，夕陽西下，世人都隻道無限黃昏美景好。
卻不知，夜幕降臨時，這片土地上有多少人或物在廝殺？
柳依依身邊那位七伯便閃爍著精光來到藏經閣處，蕭然不太清楚這老奴還來做什麽，隻是淡淡望著他。
“一個傻子，卻突然會一套失傳已久的劍術，小兄弟是不是應該給點解釋？”
似笑非笑的目光上，露出一絲戲謔和期待。
這位跟隨於柳依依身邊的七伯，倒是真想摸摸蕭然的底。
“跟你解釋有什麽用？”
蕭然扭頭，他輕輕一笑，然後搖了搖頭。
和一個奴才解釋嗎？那又有什麽用？
“小子，你……”
頓時，那叫七伯的老奴被氣得不輕，雙拳握拳，其目如怨毒。
“如果沒別的事，就請回吧！”
蕭然儼然已經下了逐客令，他的表情淡漠，好似無關緊要一樣。
隻不過是因為見得太多人情冷暖，所以都習慣了。
“這是我家小姐送來的一顆丹藥！”
老頭咬咬牙，隨後從手中摸出一個小瓶子，裏麵裝的是柳依依所交代的丹藥。丹藥？
蕭然接過瓶子，便直接打開了。
“斷魂丹？”
頓時，他就訝異地愣了愣。
最終回過神來，卻略帶一絲苦笑。
恩將仇報的事情他見過不少，本以為轉世了就能安安靜靜的修整一番。
誰知道，上半天教了劍術，傍晚就想要他命。
縱然沒有師徒之誼，如此做法也是天下少有吧？
“沒想你一個傻子倒是有幾分見識！我現在開始相信你不是傻子了。”
那位叫七伯的老頭，忽然冷笑道。
世人皆知蕭然傻，又是凡身。
可是，一個傻子居然能一眼認出斷魂丹嗎？
即便是開始修行的天道宗弟子裏，也絕對不會有六成的人認出來。
“這是她的意思？”
蕭然眉頭一挑，他想知道這是柳依依的想法？還是說隻是這個奴才擅作主張？
活了這麽多年，記憶覺醒後本想隨意傳幾手。
誰知道，人心難測。特別是女人心！
“你已經沒有價值了，活著也無用！”
七伯搖搖頭，並沒有回答蕭然的問題。
但蕭然卻已經明白這老頭話裏的意思了，沒有柳依依的允許，他也不敢來送什麽斷魂丹。
他真是傻子嗎？
隻是一直沒有覺醒記憶而已。
“行了，東西已經送到了，你走吧！”
擺擺手，示意那七伯可以走了。
七伯：“……”
走吧？
這是，再一次下了逐客令嗎？
“你將此丹吃了我就走！”
他搖搖頭，蕭然不死，他如何能走？
“滾！”
蕭然臉色卻驟然一變，唰的一下子變得冷曆起來，好似一頭凶虎。
他不發火並不代表他不會發火。
隻是這種場麵見得多，也就見怪不怪了。
沒有年輕人的戾氣，反倒是有一種老而成熟的淡然。
可是，這也並不等於是說他就一點脾氣都沒有，可以任由你等踩捏。
“你……”
老頭頓時瞪大眼睛，滿臉的驚愕、訝異。
一介凡人，居然吼了他！
並且，剛剛那氣勢非同小可，差點就將他嚇趴下。
恍惚之間，他看不透蕭然了。
這個傻子突然變得如此不太一般，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
正欲嗬斥住教訓一下，蕭然卻轉身進入藏經閣。
但他卻進不去，若是硬闖隻怕天道宗的人立馬就會將他拿下。
隻是，今天居然被一個掃地的傻子給擺了一道，他這心裏反倒像是吃了蒼蠅一樣。
“你會後悔的！”
最後放下一句狠話後，這老頭就朝天道宗而去。
他倒要看看，天道宗會不會允許一個神秘的陌生人駐守藏經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