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72章 是認真的
還不等黎溫焱說什麽，卻見唐小艾認真著表情，彎身撿起了地上的戒指。
黎溫焱目光一銳，身軀剛剛動了，正要上前阻攔，可唐小艾已經毫不猶豫的將戒指戴在了中指上。
“小艾！”楓霖和黎溫焱同時叫喊出聲。
小艾帶上戒指了，小艾答應他了，小艾終於答應他了！楓霖激動中帶著狂喜，興奮的叫著小艾。
黎溫焱目光一暗，眼中染著不可思議，看著小艾的目光中有一絲痛意。
唐寶寶也驚訝得長大了嘴巴，他沒想到他媽咪真的願意嫁給霖叔叔，他爹地親自麵對這種場景，該有多難受？
黎洛洛看到這個場景，她也不可思議得瞪大了眼，她不可思議的是她看到的人和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看到的是她已經去世的嫂子！她哥怎麽從來都沒跟她說過她嫂子還在？更加讓她匪夷所思的是，她嫂子現在要嫁給別人？她目瞪口呆了。
唐小艾帶完戒指很淡定的抬頭，微微一笑，笑容甜美而自信，“很適合，這個禮物我收下了……”
楓霖看著唐小艾的表情，他滿是陶醉和欣喜。
黎溫焱皺眉，他正視著唐小艾，嚴肅的說，“小艾，別為了氣我而拿你的人生當賭注……”
“姓黎的，你在這裏胡言亂語什麽！”黎溫焱的那句話無疑是在侮辱他楓霖，什麽叫為了氣他，難道小艾嫁給他楓霖就是賭注！太欺人太甚了！楓霖瞬間就怒了，轉身一衝揪住黎溫焱揚起拳頭就要開戰，男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挑釁！
黎溫焱很滿意楓霖的態度， 他一掌就接住了楓霖抬高的拳頭，陰戾的臉對他說，“你會做的隻有惱羞成怒，你有什麽本事給她幸福？”炫黑色的眸光裏閃爍著懾人的光彩。
沒本事給她幸福？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是他黎溫焱！楓霖大怒，瞪視著黎溫焱，憤恨的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能給她幸福嗎？是誰曾經傷她最深，是誰害她連命都快丟了，是誰害她痛苦了6年，6年在恐懼和憂鬱症裏度過!是誰不負責任，在她生孩子的時候卻連人都見不到，在她痛不欲生，苦不堪言的時候你在哪裏！在她最無助最彷徨的時候，你又在哪裏！黎溫焱，你算什麽，你有什麽資格說幸福這個詞！”楓霖是真的怒了，他說出了一直掩藏在他心底的話。
卻是針針見血，一字一句落在黎溫焱的心裏就像萬箭穿心一般痛，他的每一個字就像是撒在他傷口上的鹽水，揭開了他痛不欲生的內疚，揭開了他的弱點……
黎溫焱向後踉蹌了一步，眼眸被那股複雜的痛意充斥得有些赤紅……
“哥……”黎洛洛見他哥那樣頹然的樣子，她看得心疼，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擔心的叫道。
黎溫焱清醒一點，掀開黎洛洛，不甘服輸的對視楓霖，即使過往他做了很多錯事，他也不能看著小艾嫁給別人，尤其是這個不能保護小艾的楓霖！
他咬了咬牙，每個字都咬得很重，“正因為這樣，所以我不能放開她！那些痛苦的經曆就是我們愛情的見證！我和她曾經一起度過，那是屬於……”
“屬於什麽？你想說是屬於愛情的見證麽？嗬，真是可笑，一個隻會折磨人，隻知道讓女人獨自承受痛苦的人也配提愛情，你不覺得可笑嗎？”楓霖譏笑著打斷了黎溫焱的話。
他很清楚對方的弱點，黎溫焱的弱點就是對小艾的愧疚，隻要抓住了這個，對他不斷的進行攻擊，不怕打不倒他。
黎溫焱一窒，目光滯暮了……
眼看著自己的哥哥被欺負，黎洛洛心裏不是滋味，很是難受，她指著楓霖厲聲道，“你是什麽東西，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哥，我哥和我嫂子的過往你不清楚就不亂在這裏亂說，你懂什麽，你根本什麽都不懂！我哥那時候是怕失去我嫂子，他知道嫂子遇難他痛不欲生，沒有一天好過！”黎洛洛辯駁的話語裏也染上了幾分痛意。
在唐小艾遇難時，他哥對著大海揪發痛哭，之後他什麽都吃不下去，整個人失去了一半的靈魂，他每天對著唐小艾的照片發呆，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一發呆就是幾個時辰……這些痛苦他們可知道，他們可曾看見過？
沒看見憑什麽說她哥無情無義！黎洛洛趾高氣昂的瞪視著楓霖。
楓霖冷笑，“那又怎樣，裝腔作勢罷了……”
“我看你才是華而不實吧……”
“夠了！”黎洛洛正要長篇大論，唐小艾突然不耐的出了音，她轉頭麵向黎溫焱，臉上帶著清冷的笑意，“玩夠了吧，玩夠了你可以帶著你的人回去了……”
他這麽認真她以為他是在玩？黎溫焱眼眸一痛，“小艾，我……”
“什麽都別說了，今天的事情你看到什麽結果就是什麽結果，還需要我向你解釋什麽？”唐小艾挑了挑眉。
黎溫焱的心狠狠的一沉，深深的注視著她，見她臉上沒有絲毫波動，他暗著眸光，壓抑著心中的哀傷，問，“你是認真的？”他一直看著她的眼睛，怕錯過了她眼中一點一滴的不情願。
然而，唐小艾卻笑了，她抬起手把玩的看著手上的戒指，楓霖走過去攬住她的背，“我對小艾是認真的，我們很快就會結婚……”
“我要她親自說……”黎溫焱目光一直停留在唐小艾臉上，注視著她……
唐小艾一頓，臉上的笑意有幾分僵硬，抬起眼眸，笑意慢慢收斂，她看進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沒錯，我很認真！”
她的表情是那樣堅定，挑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在她說口的那一瞬，黎溫焱腦中繃緊的那根弦猝然斷裂，他清楚的聽到了希望破滅的聲音。
他眼眸暗淡下去，垂下了眼眸，竟然無法再麵對她，低低的說，“我知道了……”說完，他轉身離開，腳步有些慢，背影無比的蕭條，而他毫無所覺……
“哥……”黎洛洛擔心的跟了上去。
唐小艾看著黎溫焱頹然的背影，她唇邊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唐寶寶目送走了他爹地，他略鼓嘴，轉頭對唐小艾說，“媽咪，爹地好可憐……”
唐小艾輕撫了撫他的腦袋，淡笑著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再者，他又不是真的可憐，媽咪沒對他怎麽樣……”她隻不過是選擇了她自己的人生，她是沒對他怎麽樣。然而，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不是身體摧殘，而是心理的折磨……
唐寶寶直覺他媽咪說的這話有問題，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隻得呐呐的癟了癟嘴。
“好了寶寶，你爹地以後會有自己的人生，我們不能羈絆他是不是？以後你和霖叔叔就是一家人了，我們可以一起玩遊戲，該多好……”
唐寶寶愣愣的看了楓霖一眼，以前覺得他好，現在卻沒覺得他有多好，怎麽好都沒他爹地好……
“還沒吃飯吧，坐下來吃點吧，想要吃什麽？”唐小艾看得出來寶寶心情不好，她將他哄得坐下，溫柔的對他說，顯然是想逗他開心。
唐寶寶現在滿腦子都是他爹地離開時那蕭瑟的背影，想得什麽胃口都沒有了，他撅著嘴，略略垂著頭，默不作聲。
“螃蟹，龍蝦，魷魚……這裏什麽海鮮都有，寶寶吃什麽呢？螃蟹好不好？橫著走的魚……”唐小艾單手搭在寶寶的肩上，話語溫和的說道，讓人有氣有委屈也沒意思鬧別扭。
唐寶寶癟了癟嘴，支吾了一聲，“嗯，吃螃蟹吧，我爹地總是買螃蟹給我吃……”
他還是對他爹地不死心啊，楓霖聽了這句話，他笑容不自然了一下，但被他很快掩飾下去了，拿著菜單叫來了服務員，點了一些螃蟹和一些飲料，最後來了兩盤甜品，一頓飯在唐寶寶的悶悶不樂中吃完。
這邊，黎洛洛一直跟在失魂落魄的黎溫焱身後，他沒有開車，而是一直往前走著，腳步不快略有些沉重，漫無目的的走著。
腦海裏一直回旋著小艾剛才說她是認真的想要嫁給楓霖時那堅定的表情，一直回憶著他們的過往。
一直沉澱在那些痛苦的回憶中。
想想以往，他真的很對不起唐小艾，傷害了她那麽多，那麽多難以抹去的傷痕，即使時光流逝也無法抹平。難怪現在不願意接受他了，難怪她要選擇另外一個男人，因為他傷她太深……
越想，黎溫焱越是自責越是痛苦……尤其是想到小艾接受了別的男人，將要嫁給楓霖，他的心更加如同沉溺在海水裏一樣痛苦……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很痛苦，早知道他就不要愛上唐小艾，管她是死是活，管她跟誰結婚都與他無關，他沒有不要去關心一個不在乎的陌路人……
可……那是唐小艾，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放下……
黎溫焱掩埋在自己的思緒裏，自己在穿馬路都沒有知覺，一輛大型貨車急速開了過來，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卻是一直往前走著。
“刺……”
“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