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過年了
70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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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中午,各事業、企業單位的大掃除一結束,就都放假了,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去長輩家團圓,開始這一年一次的“大出血”日子,準備過年關了。{}
遊樂在寢室裏窩著死活不出去,沒臉出去了,一動就疼得小臉發青,回去奶奶家,大家一問起來,怎麽說啊?
想起這個,他就怨恨的用眼睛斜袁錚。
袁錚有心做壞事,心裏也內疚著呢,鞍前馬後的照顧,不久前才去給遊樂買了驢肉火燒,現在正琢磨著哪兒有冰淇淋賣,遊樂說他疼得想吃冰淇淋。
折騰!
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這是小兩口的情趣。
十一點半,遊明傑打了第三個電話過來催人,而且打到了袁錚的手機上,這下就逃避不了了,遊樂在自家人麵前還可以耍耍小孩脾氣,可袁錚不行,得懂禮貌。
沒辦法,電話一掛,倆人眼神對上數秒,遊樂繃著小臉開始穿衣服褲子。
袁錚熟門熟路的去廁所裏扯下一雙襪子,蹲在遊樂麵前給穿上,然後是鞋,起身的時候得了遊樂一個香甜的吻。
遊樂哪兒會真生袁錚的氣啊?那是在撒嬌呢,看小錚哥給自己穿襪子,心中柔情一升,就“啵”上一口。
袁錚抬手在遊樂臉蛋上摸著,沒忍住,吮上了遊樂的嘴唇,嚐到了驢肉火燒的味道,分開的時候砸吧了一下嘴,香著呢。
遊樂的奶奶住的老房子,十七年前買的,比遊樂還大。七層高的小樓,四十來棟的小區,占地麵積還挺大,有三個籃球場,住了有三千來戶。那時候這房子很不錯了,遊樂的爺爺還算有點能耐,在成衣廠子裏上班,當了個車間主任,能搞點外水的那種,買下了這套120平的的房子。
那時候不便宜的樓房現在算是徹底落伍了,裏麵住的大多數也是上了歲數的人,逢年過節的,子女們回來看望,開進來的車都沒處放,還因為停車的事經常吵架。
遊老太太今年71,人老了就盼過節,過節了子女就會回來,大早上的就去買了滿滿一籃子的菜,全是素的,葷菜交給老二老三買,她隻要買上大孫子和二孫女喜歡吃的東西就行。
老二的媳婦兒大早的過來幫忙收拾,老太太在樓下一處拾掇鴨毛,慢悠悠的一幹就一上午,就算幹完了也不上樓,要是有車開過來要停,老太太就站起身攆人,攆不走就往車頭上撞,給兒子們占了倆車位。
爭吵凶了的時候,在廚房煎肉丸子的二媳婦兒偶爾會探頭看上一眼,也不幫腔。嫁進遊家這些年,她也摸透了,遊老太太不是個苛刻的人,身子骨很好,自己愛動,活都不用你怎麽幹,唯一要做的就是要跟老人家說話,說說最近發生的事兒,說說以後有什麽想法,就算說重複了也沒事,老人家高興。
這個家,老太太唯一看不上的就是出車禍的大媳婦,遊樂的媽,即便人死了都要念叨,好像當年大媳婦嫁進了這個家的時候還發生了一點事,老太太對俄羅斯那邊的親家氣得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撕掉那一頁的記憶。{}
當然,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不清楚,反正遊樂姥姥那邊的人是從見點過,一點底細都不清楚。
十點,老三遊明傑回來了,遊老太太把人攆上樓,繼續占位置。
十點半,老二遊明瑞帶著6歲的女兒也到了,遊老太太跟著上樓,沒坐兩分鍾就說:“老三啊,樂樂呢?還沒放假啊?”
遊明傑說:“放了,昨天就放了,不和你說了嗎?今年隊裏有個隊員要在咱家過,他留著陪人呢。”
“哦。”老太太想起來了,“打電話,叫人早點回來。”
“好叻。”
十一點。
心裏盤算的時間到了,老太太又問:“三兒啊,樂樂呢?咋還沒回來?”
“就快了就快了。”遊明傑片著魚,不耐煩地應付。
老太太在門口等了兩分鍾,衝過去一把搶過老三的刀:“我片,你快去打電話催催。”
“媽~”遊明傑無奈,抹了把手,又給遊樂去了電話。
十一點半。
老太太瞪著時間,嘴角都誇下來了,渡到陽台站著等。
說句差輩的話,老太太把遊樂從小帶到大,說是孫子,不如當成了小兒子,那是最寶貝,最心尖上的人兒。
兒子和孫子還是有些差別的。
這次不用老太太叫,遊明傑也生氣了,一個電話打到了袁錚的手機上,一聽人還在宿舍呢,還喊去接,一問是什麽原因,遊明傑再大的怒氣也一下給戳漏了。
哎喂!能耐了嘛!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敢在自己身上動刀子,這下嚐到滋味了吧?
其實遊明傑對遊樂那毛病還是心裏有數,但是和身邊人打聽下來,也有說成年後再去做手術好,發育成熟了比較好拿捏尺度。
再加上遊明傑總覺得遊樂還小,那玩意兒一時半會兒也用不上,所以不急。
遊明傑開車去接人,拐上公寓那條路的時候突然想起件事,這倆小子怎麽把話題談到那上麵的?又怎麽敢背著人就去做手術呢?
然後,很快,這個念頭就掀過去了。
這年月,孩子們的話題和眼界寬著呢,無線上網,筆記本,什麽不懂啊?
嘖嘖,等集訓的時候怕是禁網了吧?
單純一點好。
遊樂扶著牆,又被小錚哥扶著,叉開了腿,慢慢的從樓上往下下。
遊明傑站在一樓門口,捏著車鑰匙,摳著下巴尖,無聲的笑。
上了車,遊明傑還是問了句:“怎麽回事?也不說一聲,你這樣還能過個消停年嗎?”
遊樂把一開始對好的理由給說了:“小錚哥說有那玩意兒會長歪,我著急。”
遊明傑從後視鏡看了袁錚一眼:“你掏的錢?”
“嗯。”
“挺大方嘛,行了,回頭我把錢給你。”
“不用。”
“這又不是別的事,你和樂樂再好,這錢也輪不到你出,而且你以為手上有錢就能亂花了?以後用錢的地方多呢。”
袁錚掃了遊樂一眼,挺想說遊樂不是別人,而且這還關係到自己的性福問題,該自己掏。當然,這話不能說,隻能悶著聲不太樂意的應了。在他看來,樂樂現在就是自己的人了,花自己的錢,理應的。
回到奶奶家,已經12點一刻了,中午這頓的鞭炮還沒放,遊樂一下車,早早等在樓下的奶奶就把打火機遞給了遊樂,讓他去點。
這是遊家的規矩,得大孫子點。
遊樂故作無事的對奶奶笑,接過打火機往掛好的鞭炮引線上燒,“嗤嗤”的聲響一起,他轉身快走了兩步,臉一下就白了。
袁錚和遊明傑及時的一左一右抓住了遊樂的手臂,這慎重的模樣把遊老太太給嚇了一跳,臉也跟著灰了:“怎麽了?樂樂啊?你哪兒不舒服啊?跟奶奶說,哪兒不對勁啊?”
遊樂紅著臉沒說話,脖子往下縮。
遊明傑看大侄子這表情,知道小孩臉皮薄,於是對袁錚遞了個眼色,慢走兩步,對老太太解釋去了。
上樓的時候,遊樂咬牙切齒地開口:“這糟心的!我這年算是廢了!什麽也吃不了,哪兒也去不了,不管,你消息錯誤,坑得我腰都直不起,你得陪我。”
“好。”袁錚點頭。
遊樂不過是抱怨一句,也以為袁錚是在應付他,不想第二天袁錚還真又去改了機票的時間,而且給他帶了一份意想不到大禮。
這天,知道真相的遊老太太發揮了她一家之主的權威,所有沒做的菜不準放薑放蒜放辣椒,全家人陪著吃寡淡的菜,原本每天就要喝得大骨湯也怕發炎給停了,遊樂看著一桌子的肉狂吞口水,卻沒吃到幾口,悲催的流了一肚子眼淚。
袁錚的到來也沒給這個年添加多少歡快,因為不善言辭沉默寡言的性格,氣氛是一如既往,全靠遊樂和遊明傑叔侄倆抄氣氛。
不過有個特神奇的事兒。
遊老太太喜歡袁錚。她拉著袁錚嘮了一下午的嗑,袁錚穩坐四方台,那認真的,就去了一次廁所,一點的不耐煩的表情都沒有,可讓老太太說了個過癮。
也就這一下午,袁錚快把遊樂的祖宗八輩給摸清楚了,就連遊樂十歲都住校了還尿床這事都知道。
遊樂下午在玩袁錚的電腦,妹妹遊婕和他並排靠在床邊,叫著要看動畫片。
遊樂找了火影忍者出來看,小女孩沒看十分鍾就睡著了,遊樂卻看了一下午。
其實過年也就這樣,一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頓飯,聯絡聯絡感情,陪陪老人,平淡樸實,卻熱熱鬧鬧的,就好。
晚上遊樂從剩下的錢裏拿出兩百給了奶奶,拿出一百給小遊婕買了煙花。
回頭,奶奶給了他四百的壓歲錢,二叔和小叔各給了他兩百,算下來,是他賺。
北京這邊晚上這頓吃的早,四點半就上桌了,慢悠悠的吃吃喝喝,差不多八點,快到聯歡晚會的時候就撤桌子,擺上瓜子、糖、鮮果,還有一杯茶,排在沙發上看節目。
然後嘛,電話就開始忙了,打過去拜年的,打過來拜年的,說得喉嚨發幹,手機燒燙。
九點一刻的時候,文浩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說著吉祥話,給教練拜年。
遊明傑被這些詞說的開心,視線一掃,落在了安靜坐著袁錚臉上,於是笑道:“袁錚在我這兒呢,有機會你也在我這兒過個年吧。”
那頭文浩的嘴角微僵,敏銳的發現了一些不對勁,應付著把電話給掛了,回頭就給遊樂去了電話。
他現在也明白了,樂樂性格特別的直,不像袁錚半天擠不出一個字來,再加上雙方那算是情敵的身份,有什麽事不如問樂樂。
電話響了半天才接通,遊樂有氣無力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大師兄……”背景音很安靜,隱隱約約可以聽見聯歡晚會的聲響。
“怎麽了?這聲音?”
“不舒服。”遊樂搖頭,不想細說,這件事他還挺要麵子的。
“病了?”
“沒,出了點事。”
“什麽事。”
“沒啥。”
“……”文浩沉默了兩秒,“袁錚在你那兒過年呢?”
原本迷瞪的遊樂一聽這話,腦袋一下醒了,他記得大師兄喜歡小錚哥來著,這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想起昨天夜裏兩人做的那些事,親了,摸了,就差最後一步了,這樣的關係竟然讓他生出了幾分罪惡感,覺得挺對不起大師兄的。
於是,遊樂支吾著應了一聲:“嗯,說是第一年,出於禮貌,和小叔一起過新年,好像是他們那邊的規矩,尊師重道什麽的……”遊樂瞎白乎。
文浩這次的回應間隔了很久,又隨便說了兩句,最後說:“樂樂,提前祝你明天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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