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流言蜚語

52流言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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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樂笑嘻嘻地走了,背影瀟灑,腳步輕盈,可是一進樓梯拐角,臉上的笑容就沉了下去,素來色澤淺淡的眸子在變黑,有些星亮的水意在匯聚。{}

這一棒子敲得好重……

原來,鳴哥這麽不喜歡自己啊?

原來,大師兄早前那話擠兌的是自己啊?

原來,自己又做了惹人討厭的事兒。

不是吃一蟄長一智嗎?不是決定在國家隊的時候要和每一個人都處好嗎?不是決定這次要開開心心的過團體生活嗎?不是決定不再去招惹是非,不再讓人討厭,跟著大部隊走嗎?

怎麽又這樣了?

走上一層樓,腦袋發暈,實在走不動了。遊樂低頭蹭到牆角,腦袋頂在兩麵牆上,一點點的往裏麵壓,白灰染上了發絲,擠壓的沉悶疼痛,想要用這樣的方式把心裏的悶堵給擠出去。

特殊資源……要還是不要?好難取舍。

他既想和所有人的關係處好。又想要這份資源,想要讓自己走的更遠,走出國門,踏上世界的舞台。

怎麽選擇?難道就不能相容?為什麽這世上會有階級分隊,什麽國際名將?什麽種子選手?什麽二線隊員?這麽分到底是鼓勵一個人還是摧毀一個人?這種比較真討厭!

身後傳來嘻嘻哈哈的聲響,遊樂一轉身,沒事一樣地靠在牆上。

下來的是住在二樓的體操男隊,個兒頭都不高,矮壯矮壯的,卻很靈活,仨都是世界上響當當的體操名將。有兩個雜七雜八的算起來有十多枚單項金牌,絕對是種子隊員,笑得自信自負,陽光燦爛,另外一個靠團體賽拿到金牌的小哥似乎特別的應景,在遊樂質疑階級的時候,他正被隊友一左一右的夾著,一下又一下的被推腦袋。

仨人從眼前走過去了,背影消失在一樓的樓道口,遊樂抹了一把僵了的臉,耷拉著眼皮子上了樓。

總歸來說,不太喜歡自哀自怨的折騰自己,有什麽坎過不去?笑笑就行了,隻要笑笑就好……

進了屋,袁錚正在拿外套,遊樂見他這樣問了句:“出去?”

“嗯。”

遊樂視角的餘光掃到文浩,突然有點不想和這人單獨相處,心虛,悶堵,委屈,他怕在這兒待著會露出馬腳,下意識的就想開口跟著去。

袁錚套著一邊的袖子,交代:“趙伯伯有事和我說。”

一句話堵住了遊樂的請求,遊樂隻能點了下頭:“哦。”

袁錚走了,屋裏就剩下文浩和遊樂,很安靜,針掉在地上都有聲,窒息一樣的氛圍。{}

其實這是遊樂的心理作用,文浩心裏發完酸也就過了,他氣誰都不會氣遊樂,這小孩他稀罕都來不及呢,能得到特殊資源多好啊!

所以遊樂壓根就是捕風捉影。

可這樣就夠了,遊樂心浮氣躁,手上的教科書半天都看不了兩行,字兒都長翅膀飛了,嗡嗡的。

最後沒法兒了,遊樂把目光鎖在了袁錚放在桌子上的電腦,兩個跨步走過去,按開了待機。

文浩將視線斜到他臉上,淡淡開口:“不是眼睛不好嗎?”

遊樂定定看著文浩,雙眼發直,過兩秒,抬手按下筆記本蓋,起了身,當真不看了。

文浩眉梢一揚,詫異!這小孩怎麽了?這麽聽話?平時嘴皮子磨薄了都不聽。於是,看著遊樂彎腰駝背的背影,文浩首先不忍了:“要不看看電影?離遠點就好。”

遊樂正準備坐回自己床的動作一頓,僵在了要坐不坐的姿勢上,然後往床上一坐又反彈起身,乖乖又去把筆記本打開了。

兩個人,隔著張桌子,一躺一靠在兩個單人床上,抱著筆記本看,一時間又安靜了下來。

可遊樂看不進去。視線老是從筆記本的上方劃過,落在文浩的臉上,解讀上麵的種種表情,想要看看有沒有針對自己的?是不是真的討厭自己了?

半個小時後,文浩尿急,注意力從畫麵收了回來,一轉頭就見到遊樂倉促躲開的目光。尷尬的表情,耳廓眼尾都在發紅。這一瞬間的風情紮得文浩心髒噗通的猛跳了一下。

這表情他沒少見過,遊樂看袁錚的時候就是這表情……那眼瀲灩的就像一壇子酒,芬芳撲鼻,讓人醺醺醉醉。

有時候文浩就在想,這小孩什麽時候用這表情看自己,不知道自己得陷多深呢,怕是得真得捧在手心裏來愛了。

“怎麽?”文浩坐起身,聲音柔的都發顫。不相信這小孩這麽快就能轉性,可是他情願給自己一個美夢。

“嗯?”遊樂裝模作樣的抬頭,一副才從電影裏轉移注意力的摸樣。

文浩頓了兩秒,不知道該怎麽問,怎麽維持這突然到來的好氣氛?隻能急中生智笑道:“樂樂,那一口什麽時候還我啊?別耍賴。”

遊樂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什麽一口?早前“東水賽”的時候他承諾文浩拿了第一名就讓他親一口,沒想到還真拿了。可是這玩意兒開玩笑可以點頭,真要親也不是不行,氣氛合適了,鬧瘋了,親就親唄,可每次文浩提出來的時候氣氛都熱不起來,遊樂就隻能貧唄,貧來貧去的,事兒就拖拉到了現在……沒想到,這時機是剛剛的好。

遊樂還真起身了,幹脆的,直接把屁股挪到了文浩床邊上。

這絕不是補償心理,他是真不知道文浩喜歡自己,純粹就是想聽話了,聽大師兄的話,別讓大師兄因為特殊資源那事兒討厭自己。

文浩瞪著衝過來的小孩,自己的腦袋反倒木了,親還是不親啊?多好的氣氛啊?可……就是因為氣氛好了,萬一親著就把人給壓倒了咋辦?這可憋了有二十年了,沒自信還能憋下去啊!

“呐!”遊樂歪著肩膀側偏著腦袋,大大方方的把側臉遞了過去,“親吧。”

文浩的眼眯了起來,視野裏是遊樂細長的脖子,是筆挺的鼻梁,是豐潤的嘴唇和瑟瑟抖著的睫毛……渾身都在發緊,都在叫囂,把這朵小雛菊給摘了算了!用實際的行動點醒他的性向,讓他明白自己才是可以分享秘密的同類人……

文浩的手掌在床單上搓過,然後狠狠一抓,床單皺起,他的腳就已經掃到了遊樂的後背,看著被掃彎了腰的男孩,他懶洋洋的將小腿肚子搭在了遊樂的肩膀上,歪著頭笑:“今天怎麽不貧了?我還真不習慣,也沒成就感。欸,我說,小樂樂,你選好沒?那對姐妹花你打算要哪個?還是倆都要?”

遊樂彎著腰,扭頭看人,被這一腳也給踹醒了,大師兄不還是老樣子嗎?才不像那對姐妹花說的呢!

“問你呢?”文浩晃了晃腿。

“普通朋友……”

“騙誰呢?”

“真的。”

“和我見外是吧?和我裝是吧?”

“……”遊樂想了想,擰著腰將文浩的腿抱下來,“我其實真的挺喜歡她們……可是我也知道隻能選一個,可另外一個怎麽辦?所以吧……就這樣就好了,以後再說吧。”

“想得挺複雜呢?”文浩啞然失笑,“也是,不急,專心訓練吧,這兩年正好是你出成績的時候,別耽誤了。你不也看見了?袁錚和他那女朋友折騰的,倆人隔三差五的不對付,看著就累。”

“那是隔太遠了,才容易出問題,一個係統的就不會。”遊樂不讚成,就事論事。關於袁錚和女朋友的事情他也聽多了,心裏就算再不舒服也過了最難的坎兒了,現在完全可以裝成沒事兒人一樣的討論。

“哦。”文浩不置可否,笑了笑,起身上廁所。

那之後,倆人氣氛好多了,有說有笑的,幹脆關了袁錚的電腦,並肩坐在一張床上看文浩電腦裏的片子,腳碰著腳,肩靠著肩,親密無間。

再後來,遊樂困了,歪歪斜斜的往下滑,沒狗血的往文浩肩膀上躺,而是滑倒到了床上。

文浩歪頭看著遊樂蜷成一團的身子,斂下的睫毛在下眼簾遮出了一道扇麵的陰影,隔著襪子摸上了遊樂的腳腕,輕輕柔柔的小心翼翼,指腹在上麵按壓著,不敢摸,怕沒有理由解釋這曖昧的動作。

不知不覺的,這小孩越來越往心裏走了,他很怕很怕自己忍不住會開口,過早的打碎這恬靜祥和的睡顏。

第二天,遊樂找小叔私下裏談了一次,把自己特殊待遇這事給說了,小叔按著他的腦袋叫他別管,現在當務之急是出成績,那些人情世故不要多想。

遊樂心裏惴惴,依舊不安。

最後小叔安撫了一句:“或許你覺得不該享受這種特殊待遇,可是在我看,你隻是提前得到罷了。樂樂,你出色的身體條件就是為了水而生的,我敢保證,最多兩年,你就會進入到種子隊員的行列了,所以……要想堵住別人的嘴,你就把握機會,更早的達到自己該有的水準。”

遊樂咬著嘴唇沒說話,心裏雖然依舊不安,可是他確實被小叔說服了。這份資源如果因為別人指指點點就放棄,那就是對自己的未來不負責任,至少,對於他而言,他想更早的走出國門,踏上世界的舞台!越早的接觸,他就可以越早的站在那裏,站上獎台,聽著國歌,看著五星紅旗在異國升起……因為自己。

特殊資源的事情到底沒解決,過了最初幾天猜忌的難熬時間,也就那麽拖拖拉拉的過去了,大家都是一副粉飾太平的心態。

遊樂和袁錚依舊接受特殊照顧,羅鳴也沒有不依不撓的非要討個說法鬧到上麵去,隔著一層麵皮,相安無事的當著隊友。2月份一過,2010年到了,元旦那天遊泳隊開了晚會,聚了餐,熱熱鬧鬧的玩了一夜,遊樂抽獎還中了三等獎,多用旅行包一個,可把小孩給樂壞了,這輩子還沒中過獎呢。

元旦晚會結束,第二天開始放假,大部分隊員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隊裏除了遊樂外全離開北京了,就連那對姥姥家在北京的花樣姐妹花都回了杭州看父母,國家隊的宿舍樓一時間安靜了不少。

當天下午,正在奶奶家蒙被大睡的遊樂接到了紀向明的電話,約他晚上去吃火鍋。

臉皮真厚!掛了電話的遊樂咒罵了一句,但是到了點還是屁顛屁顛的去了。

一頓飯,吃的不鹹不淡不好不壞,可是第二天晚上,倆人又聚一塊了,這次是遊樂請客……

遊樂缺朋友,和師兄弟不一樣,是那種年齡差不多,彼此有過不少共同經曆的朋友,可以回憶過去,可以貧嘴咒罵,不用裝,不用顧慮麵子,反正就那樣了再難看都見過的朋友。

兩頓飯下來,遊樂叫紀向明“狐朋”。

紀向明白他一眼,“狗友”。

“丫的!你大爺!”遊樂帥氣一揮手,把煮軟了的蘿卜當成飛鏢飛了過去,一路飆水,挨了周圍叔叔阿姨的一堆眼刀片子,割啊割,割得他雙手合十,一個勁的道歉。

紀向明歪嘴斜眼看笑話,心情大好。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都有點舍不得寫大師兄了,我心軟啊,我是親媽啊!!zuixin/30812/ | zuixin/26195/ | Html/Book/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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