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鬥智鬥勇

第60章 鬥智鬥勇

玄月似笑非笑,“可我已經嫁進將軍府,楚將軍若真的謀反,我也難逃幹係,父親覺得,我能置身事外嗎?”

“……”司寇容止為之語塞,好一會兒才道,“玄月,我雖不知你在想什麽,不過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楚將軍忠肝義膽,絕對不是犯上作亂之輩,就算真的有所謀劃,也是時勢所迫,你跟賢婿都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麽做,我言盡於此,你們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好。”

說罷轉過身去,背影瞬間冰冷而決絕。

玄月靜靜看了他一會,嘴角勾起一抹微冷的笑意,卻是帶著敬佩的,“女兒恭送父親。”

她一向聰明,今天又聽了父親跟溫皇後的話,自然明白父親的意思,楚將軍是正直之人,就算真的犯上,也是因為為君者不仁,是替天行道。這種事本來就難分對與錯,不管皇上什麽樣,都要誓死效忠者,那是愚忠,根本毫無意義。

走出去老遠,確定他們已經看不到自己了,司寇容止才放開緊握的拳頭,輕輕呼出一口氣。這個女兒歸來後已經變了一個人,他不想深究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可自從決定找到前太子,改朝換代那一天開始,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經不在乎,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憑著玄月的本事和聰慧,應該很快就能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麽,也一定能分得清孰好孰壞,選擇正確的一條路來走,他其實……是不用擔心的,隻管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玄月正看著父親明顯蒼老的背影,微微出神,肩上一暖,已被身邊的人攬住。她收起心中思緒,聳一下肩膀,“方才在屋脊上,還沒摸夠?”

話一說完,她先臉上一陣發熱:這話說的,若是被旁人聽了去,還以為他兩人上幕天席地的,做了什麽令人羞恥之事呢。

“自然是沒有。”楚雲昭答的理直氣壯,眼裏有明顯的擔憂之色,“玄月,你不用太擔心嶽父大人,我看他自有主張。”

“我沒事。”玄月淡然一笑,“走吧,我們回去再說。”

“好。”

兩人一路商量著,悄然出宮,回了將軍府。

不出他們所料,未過晌午,太後傳來懿旨,玄月和楚雲昭入宮覲見。

“看看,都是你惹出來的事!”楚雲謠沒好氣地衝玄月叫嚷,“一定是易蝶在太後麵前說了哥哥的壞話了!這下好,太後要是怪罪哥哥,你擔當得起嗎!”

“我自然擔當得起。”玄月眼神清冷,“我心中有數,何須你來指手畫腳。”

“你……”楚雲謠怒極,“你有什麽數!不管你捅了什麽簍子,太後當然是要拿哥哥來撒氣,你懂什麽……”

“雲謠,夠了。”楚雲昭沉聲喝道,“這件事原本就不可能善了,玄月所做也沒有錯,你隻管在府上老實待著,什麽都別管。玄月,我們進宮。”這次可是正大光明地去,有意思。

楚雲謠氣的咬牙,不敢違背哥哥的意思,就小聲嘀咕,“不要我管,又是不要我管!趕哪天你吃了大嫂的虧,也別讓我管!”

她氣歸氣,鬧歸鬧,卻不敢真的惹怒哥哥,這聲“大嫂”盡管叫的很不情願,卻是越來越順口,多少也算是進步吧。

玄月一笑搖頭,孩子就是孩子,脾氣上來的快,去的也快,倒真的不用跟她太計較,否則自己就太小家子氣了。

太後所居之處為嘉元宮,甚為富貴奢華,也足見先皇對她的敬重……說白了是警畏,如果她不是百裏部的公主,又怎會受此禮遇。

此時她正端坐於榻上,手捧書卷,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安然樣。而事實上,東陵國雖早有訓誡,女子不得幹政,可自打先皇去世,她與百裏嘉盛聯手,把持著朝政,並不是什麽秘密,就算朝臣心有不滿,又有誰敢當麵跟他們做對。

易蝶垂手站在一邊,滿臉得色,她早知道太後不可能任由玄月囂張,看這個踐人今日能不能討得好去。

少頃,侍女翠碧進來稟報,說是康王夫妻到了。

“哦?”太後合起書本,整理了一下絲毫不亂的儀容,“讓他們進來說話。”

“是,太後。”

易蝶更是急不可耐,“太後,你萬不可讓司寇玄月任意妄為,她簡直太可惡了!”

“你閉嘴。”太後沉聲警告,“哀家自有主張,你若敢胡言亂語,哀家就拔了你的舌頭。”

易蝶心神一顫,趕緊低頭,“奴婢不敢!”當下低眉垂目,不敢再多言。

不大會兒,楚雲昭和玄月並肩而入,雙雙跪倒行禮,“臣參見太後。”

太後略垂目看著他們,兩個真可謂郎才女貌,且俱都光華內斂,靈氣逼人,是一對不可多得的璧人。再想一想太子東陵瑾,卻是那般猥鎖,撐不起台麵來,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不過,好在她和百裏嘉盛也沒將希望寄托在那廢物身上,隻要堙兒能夠生下皇子,將來繼承皇位,朝政大權就會完全把持在他們手上,這東陵瑾國的江山,可就要改名換姓了。

玄月微一揚眉:太後隻是盯著他們看,而不讓他們起身,這是故意給她和楚雲昭一個下馬威嗎?

楚雲昭顯然也同樣意識到這一點,冷靜地開口道,“不知太後召見,有何吩咐?”

易蝶無聲冷笑:明知故問!司寇玄月竟然敢將我趕出將軍府,你們就等著被太後收拾吧!

太後卻是不失威嚴地一笑,並沒有發作,一抬手道,“是哀家失神了,你們起來說話吧。”

玄月唇角一抿:太後果然老殲巨滑!她將易蝶打出去,實際上就是打了太後的臉,這老太婆必定怒不可遏,卻並不接著發作,看來是有更高明的手段來對付她。

好,就看看你到底玩什麽花樣!

“謝太後。”

楚雲昭立刻伸手,將玄月扶起來,體貼地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握緊她的手。

這一切太後自然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道,“康王對玄月還真是體貼,你們夫妻如此相敬如賓,哀家就放心了。”

她叫的倒是親熱,還“玄月”呢,是想讓玄月知道,她沒拿她當外人?

“哦?”玄月神情平靜地道,“臣女鬥膽,敢問太後可是聽到什麽傳言,或者是有宵小之輩在太後麵前搬弄是非嗎?”

太後微一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易蝶,又轉回目光道,“玄月的意思是?”

“否則的話,太後對臣女和雲昭,原先有什麽不放心呢?”玄月眼神純淨,似乎是真的不明白,“還是說臣女在太後眼裏,毫不討喜?”

太後心裏哽了哽,暗道這玄月果然不好對付,說出話來句句帶刺,膽子也著實夠大!“玄月快人快語,哀家方才這一說,倒有些枉做小人了。”說罷她目光轉身楚雲昭,“康王近來身體如何,易蝶可服侍得好嗎?”

玄月立刻接過話來,根本不讓楚雲昭開口,“有勞太後掛念,雲昭一切尚好,隻是偶爾會咳嗽,不過臣女會照顧雲昭,請太後放心。”

楚雲昭*溺地看她一眼,這才轉回目光來,“太後請寬心,臣無事,不敢勞太後日夜牽掛。”

“應該的。”太後豈會聽不出他們夫妻兩個話中嘲諷之意,聲音也有些冷,“哀家聽易蝶說,玄月你樣樣精通,似乎還懂醫術,你是何時學的醫,怎的沒聽太師大人提過?”

玄月暗暗冷笑,自己何時在易蝶麵前說過會醫之事,看來是易蝶故意在太後麵前瞎掰,想引起太後對她的懷疑吧?

“太後見笑了。”玄月微一欠身,算是謙虛,“我隻是機緣巧合之下,學了些醫術,照顧雲昭,還是可以的。”

太後目光閃爍,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說辭,“想不到玄月不但聰明過人,連這學醫也是快人一步,哀家之前太小瞧你了。”

“太後謬讚了。”玄月挑了挑眉,故意看著易蝶道,“臣女雖說有些本事,但不喜歡張揚,所以知道的人不多,還以為臣女仍像從前一樣好欺負,等吃了虧,再想後悔就晚了。”

易蝶氣的要吐血,“你……”

好個司寇玄月,這話分明就是衝著她來的,是在嘲笑她的無能,被灰溜溜地趕出將軍府了,是不是?

“易蝶,不得無禮!”太後冷聲道,“你所做之事,哀家還沒問個清楚明白呢,你且說說,你是如何得罪了玄月,她竟是容你不下?”

終於說到正題了。玄月抖一抖衣袖,絲毫無懼,且聽易蝶說些什麽。

易蝶眼裏有得意之色,道,“太後有所不知,王妃一入將軍府,就將奴婢趕了出來,奴婢也不知道所犯何錯,還想向太後討個恩典,向王妃說說情,奴婢也好繼續留在王爺身邊,好好服侍王爺。”

這話說的可就不一般了,表麵看是她向玄月服了軟,實際上卻是暗示太後,你都做不了玄月的主了,我是你派去的人,她想趕就趕人,你顏麵何存?你若不想失了這威嚴,就得壓製住玄月,否則這臉就丟大法了!

玄月何等聰慧,豈會聽不出她話中之意,冷聲道,“易蝶,我因何趕你出府,你當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