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完人
人無完人
神羅和五台的最終決戰終於來臨了，在安吉爾和紮克斯出發往坦伯林砦前，拉紮德又照艾特拉要了一些最新改裝的武器，說是最後一戰需要慎重對待，準備給特種兵換一次裝備，用最好的狀態收獲勝利果實。
艾特拉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不過這與她無關，便又往武器研究部門走了一趟，給了拉紮德一批最新的武器。
仔細想一想神羅社長做人真夠失敗，僅有的兩個兒子都以破壞公司為己任。拉紮德在背後支持霍蘭德造反，又利用職權之便將神羅的情報和武器偷渡給五台，路法斯是雪崩組織的幕後支持者，差別隻在於拉紮德是專程來複仇，路法斯則是為了從他爹手裏搶到神羅公司，時時在心裏詛咒老不死的趕緊領便當。
目送拉紮德乘坐軍用直升機消失在天際，艾特拉冷笑不已，眼角的餘光瞥見轉角處晃過一個人影。
唔，是塔克斯吧？路法斯真是不死心！
“真是多事之秋啊。”
艾特拉眼神更加諷刺，魔女的把柄可不好抓啊。不過最近她身邊的意外好像特別多，看來要小心一點，不僅是塔克斯，還有寶條的小動作叫人不放心……
很快，特種兵就從五台戰場凱旋歸來。五台戰爭的結束，宣告神羅在星球上的霸主地位。
然而戰場的勝利沒能衝走神羅公司內部低靡的氣壓，49樓更加壓抑得透不過氣來，因為不久前連安吉爾也失蹤了。
三位僅有的class 1st中，人氣最高的是薩菲羅斯，安吉爾卻是特種兵的精神領袖，不同於薩菲羅斯的高高在上和傑尼西斯的傲慢孤僻，安吉爾時常會照顧後輩，因此他十分受2nd和3rd特種兵的敬愛。
現在，連安吉爾也失蹤了啊！那個口口聲聲鼓勵他們堅持夢想，守護特種兵尊嚴的男人，沒有留下片言隻語，跟傑尼西斯一樣從五台戰場上失蹤了！
特種兵們對自己的職業產生了懷疑。
接連出現兩位1st特種兵的背叛，而且都是霍蘭德是實驗品，拉紮德、霍蘭德，以及曾經推舉過他們的艾特拉都要承受不小的壓力，路法斯和寶條都抓緊機會落井下石，更不用說那些躲在暗處推波助瀾的人。
鑒於艾特拉以往的積威，除了路法斯有勇氣給她臉色，哪怕寶條心裏一千零一遍紮小人詛咒艾特拉早死早超生，也不敢再到她麵前鬧事。董事會的大佬們對路法斯第n遍提出撤銷艾特拉職務的提議采取駁回。
開玩笑啊！誰不知道神羅公司最高ceo的神羅社長是力挺艾特拉的中堅分子，他都不看好自己的親生兒子了，還有誰敢找艾特拉博士的晦氣？又不是舒服日子過膩了想去領略69樓實驗室裏的風光！
再說艾特拉博士就算有錯也是小錯，她是科學部門的首席，當初去巴拉諾村是調查傑尼西斯和安吉爾的身體狀況，事實證明他們倆的確有成為1st的實力。特種兵叛逃這種事，說破天也隻能歸咎於拉紮德管理不當！
路法斯到底太年輕，公報私仇的手段這麽明顯，叫人看不下去，這傻逼到底是不是老狐狸社長的親兒子啊？基因變異了吧？
年輕人，不要隨便把別人當傻瓜，能在高層會議上有一席之地的大佬誰心裏沒點小九九，你那點伎倆不夠看啊！回家多跟你的狐狸老爹學學！
剛從戰場上回來的薩菲羅斯得知自己的母親被人欺負了，握正宗的手指關節泛白，恨不得馬上就血洗整個神羅大廈。心裏也不免對傑尼西斯和安吉爾的叛逃行為產生了一點怨念。
好吧，傑尼西斯和安吉爾是他的朋友。話說他們倆可真不夠意思，有麻煩也不跟他說，不聲不響的就走了，留下一堆爛攤子，最重要的是還牽連到他的媽媽！
其實隻要傑尼西斯開口，哪怕隻說一句他肩上的傷勢，薩菲羅斯也會二話不說為他到艾特拉麵前求個情。偏偏無論傑尼西斯也好，安吉爾也好，一個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傑尼西斯和安吉爾的事艾特拉沒瞞薩菲羅斯，他們很久以前就是朋友，傑尼西斯消失後，還專程去五台戰場找安吉爾，明明安吉爾最看重特種兵尊嚴，這次也不顧一切地跟傑尼西斯一起走了，被留下的隻有他……薩菲羅斯在心裏把他們當成朋友，可現在他不得不自問一句，對他們而言他又是什麽呢？
真諷刺，所謂的“朋友”難道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嗎？
薩菲羅斯不禁黯然。
見狀艾特拉心疼不已，心裏對傑尼西斯和安吉爾的印象刷刷減分，忙著開解薩菲羅斯。
“嘭！”熟悉的炸鍋聲響起，打斷了艾特拉對薩菲羅斯的勸慰。
艾特拉一臉牙疼的表情，囧囧有神地凝視被維斯眼明手快拖著躲開的普羅米修斯，目光充分表達她三分憂鬱七分糾結的心情。
普羅米修斯是個智者，可是智者也分很多種，無疑的是普羅米修斯學習物理方麵的知識猶如海綿吸水，但不湊巧的是他貌似在化學實驗上完全不具有一丁點的天賦。這是第幾次炸鍋了？要不是早早叫維斯在旁邊看著，普羅米修斯即便不缺胳膊少腿，多半也要毀容！
“我說你啊，你這坩鍋殺手是怎麽克隆出高加索山那個替身來的？”
普羅米修斯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頭發，尷尬地解釋：“我提供理論，實際操作的是赫卡忒。”
“你就承認你不適合搞生化吧，我不會輕視你的，我實驗室裏就剩最後一套器材，拜托你行行好給我留下！我今天不想再去采購部下訂單！”
每天去采購部領幾十套實驗器材，還不夠普羅米修斯炸，現在公司都在傳她的宇宙開發計劃又碰到前所未有的瓶頸，又或是在為武器開發部門配置新的炸藥配方……吼！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本魔女要背這樣的黑鍋！！！
麵對艾特拉越來越陰森的目光，普羅米修斯隻好停下伸向最後一套玻璃器皿的爪子。算了，來日方長，化學實驗可以以後慢慢學，他還是先幫艾特拉組裝空間回廊的配件吧。
維斯眼角抽了又抽，雙手忍不住摸上背後的雙槍刃，恨不得一槍嘣了他！現在這麽識相，早幹嘛去了！
靠！老子是地底軍團的純白帝王，又不是保姆！為毛要老子來照顧他？就算要照顧我也隻負責照顧尼祿的！那廝算神馬智慧神？喵的！整一個坩堝殺手！平均五秒炸鍋一次，連一個最簡單的氧化實驗都做不好！哪門子的智慧啊？就算老子是負責殺人的職業士兵，好歹也能配出幾種療傷藥金瘡藥炸藥啥的！跟他一比我簡直就是藥神啊有木有！！老子幹嘛要手賤拉他一把，炸鍋炸了那麽多次，怎麽沒把他自己炸死？！掀桌啊啊啊啊！！！
無視飛撲出門外找尼祿求安慰求撫摸的維斯，薩菲羅斯關心地問起艾特拉：“媽媽，聽說最近您身邊出了許多‘意外’？”
“啊，寶條的手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不在的期間，他向來很珍惜機會。可能是因為五台戰爭接近尾聲，所以他著急了吧，最近出‘意外’的頻率有點多。”艾特拉不在意地笑笑，又橫了給她增加工作量的普羅米修斯一眼，才又坐回沙發上。
“之前塔克斯不是一直盯著他嗎？”
“塔克斯的成員，與其說是效忠神羅，不如說他們隻忠於塔克斯部門的主管。前段時間去破壞雪崩組織據點的特種兵遭遇雪崩組織的反襲擊，這事你應該也知道吧？經調查，確定這次事件是神羅內部有人給雪崩組織通風報信，導致特種兵遇險和犧牲，加上給五台透露神羅情報的內奸也沒找到，社長追究責任撤了現任塔克斯主任維多的職，讓海廷加掌管塔克斯。海廷加是親路法斯一派的，他沒派塔克斯給我製造‘意外’已經很難得了。”
薩菲羅斯豎瞳一縮，略顯蒼白的麵容散發森然的殺意，無論是寶條，還是海廷加、路法斯，任何試圖傷害艾特拉媽媽的人都該死！
為了不讓薩菲羅斯太擔心，艾特拉還是省略了一些事沒告訴他。比如海廷加成為塔克斯主任這件事絕非她樂意看見。
神羅社長突然給塔克斯換人的舉動也讓艾特拉吃了一驚，在此之前她沒收到任何消息。維多被換掉讓她有些措手不及，打亂了她的一些布置。她查了一下，發現給神羅社長下的催眠有鬆動的跡象，原因不明。
事情漸漸超出她的掌控，她有嚐試給社長加深暗示，可是她仍能感覺到施加在神羅社長身上的魔力漸漸被未知的力量削弱。
對此艾特拉有一些想法，最可疑的還是寶條！不過，眼看空間回廊的研究馬上就能完成，到時候神羅公司對她也沒用了，隻要保證在此之前神羅社長無法掙脫催眠就可以。這種小事沒必要拿出來跟薩菲羅斯說。
艾特拉轉移話題，聊起薩菲羅斯工作上的事。
“聽說你拒絕了拉紮德主管派你調查巴拉諾村的任務？”
“嗯。”
“調查兩名1st的故鄉，這種任務必須有1st特種兵的參與。”
“紮克斯也是class 1st。”
艾特拉微愣片刻，掩唇一笑：“差點忘了，安吉爾的小狗紮克斯啊。去五台戰場前拉紮德就跟我說過，安吉爾推薦他升任1st，以坦伯林砦戰鬥做考驗，這麽說他是通過測驗了？”
見她笑得開心，薩菲羅斯的表情也柔和下來，帶著淡淡的笑意：“啊，是的，雖然不太合格，有些大意。”想起在坦伯林砦失蹤的安吉爾，剛剛的輕鬆又淡了下去：“而且特種兵大量叛逃的事讓拉紮德主任很是傷腦筋，1st隻剩下我，公司高層也在施加壓力，所以……”
“我親愛的薩菲羅斯是最棒的，放心，傑尼西斯也好，安吉爾也好，都會沒事的……如果這是你的希望。”
“……對不起，媽媽，我又給您添麻煩了。”
“人活在世上，行走於陽光之下，總會渴求人世間各種美好的情誼，親情、友情、愛情，你珍惜你的朋友，這不是什麽丟臉的事。好孩子，你為別人想得太多，什麽事都悶在自己心裏，其實很多事情你不說出來，旁人是猜不透的，即便那人是我。”
薩菲羅斯抿了抿唇，長睫毛在綠眸中投下一層陰影。他的性格他自己清楚，他不擅長言辭，有些話不是不想說，隻是，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所以才會把去巴拉諾調查的任務推掉，期待紮克斯的熱情和陽光能夠挽回他的兩個朋友。
其實他並不喜歡高高在上，隻是自幼被所有人當成藝術品般高高捧起，他從來不知道該如何與人交流，也沒人給他學習的條件。唯有心思細膩的艾特拉媽媽能夠懂他、理解他、包容他，她在乎的不是他身上英雄的名譽，她所給予的溫暖無可替代，即便是他所在意的兩個朋友傑尼西斯和安吉爾也無法做到的。
艾特拉按下薩菲羅斯的頭，讓他斜靠到自己肩膀上，溫言道：“沉默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人心是世界上最神秘的東西，我也無法教你去分辨，要靠你自己去摸索。我知道你一向敬業，從來不會主動推掉拉紮德安排給你的任務，我明白你的無奈，可是你這種逃避、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行為，是不對的。”
“您是指我膽怯了嗎？”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誰都會有膽怯的時候，令大多數人膽怯的是死亡，於你而言卻是感情。是我的失職，你一直缺乏同齡的朋友，好不容易遇上傑尼西斯和安吉爾，你珍惜渴望已久的友誼，害怕失去朋友，小心翼翼維護你的朋友。不過啊，朋友光靠維護是不夠的。”
把頭靠在艾特拉肩膀上的薩菲羅斯，沒有發現魔女提到“朋友”一詞時，猩紅眼底閃過寒光，隨即又柔和下來，輕輕撫著他的側臉。
薩菲羅斯遲早會明白——感情，不是雙向付出的，就沒有意義。來自親近之人的刀刃，才能把人傷得最深！
“我的薩菲羅斯，你的心比誰都堅定，比誰都強大。”
艾特拉對喜愛的人並不吝嗇讚美，冷酷、優雅、強大，這就是薩菲羅斯，她最完美的孩子！和久遠記憶中那令人畏懼、孤獨，絕美的單翼天使重合了！
一邊組裝空間回廊佩劍，一邊豎著耳朵聽情況的普羅米修斯眼角抽搐不止，手裏組裝的動作也不由地慢下來。
不敢相信啊！不可思議啊！太陽打西邊升起啊！那些感性的話語是出自艾特拉之口？魔女然也會有這麽溫情的一麵？！
普羅米修斯忽然發現他有些看不透艾特拉，難道那所謂的“純真之心”當真如此犀利，能把魔女那顆冷如冰黑如墨凶殘如刀刃的心也扭正常？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魔女身上出現屬於正常人的反應，他卻覺得很不正常！
“嘭！”
這一次沒有維斯救場，一時分心裝錯零件的普羅米修斯終於被炸飛了。
看著普羅米修斯撞到牆壁滑落地板，艾特拉覺得自己已經不止牙疼，心肝脾胃都在疼。
普大神，你終於突破坩堝殺手的境界，連電子儀器也一起禍害了嗎？
我真傻，真的！我怎麽會認為你能解出電壓公式就是有物理的天賦呢？你分明是理化都不行啊！話說你還是幹脆走回神棍路線吧，科學跟你屬性不和，你就別垂死掙紮啦！
看著那一的狼藉，魔女惱怒得磨牙，終於沒有忍住心頭突突上湧的暴力衝動，忽然瞬移到普羅米修斯身邊，將手中高舉的錘子狠狠砸在他的後腦勺上，隨即普羅米修斯頭頂個紅紅發亮的大包，幸福地躺倒做一具挺屍。
“薩菲羅斯，今天你再陪我去采購部一趟，配件需要全套重新定做！”丟開手裏的大號錘子，艾特拉回頭笑的親切，周身卻陰風彌漫：“呐，你說我要不要幹脆把這廝交給采購部算了？讓采購部和財政部的人知道真正的敗家子不是我，是這個破壞狂。”
“媽媽您想看他被撕碎的話。”
“不！撕碎怎麽夠呢？應該給他一通窮搖加咆哮神功，然後錢債肉償，像對待所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一樣塞到科學部門去，用他的身體來彌補他的錯誤！”想歪的去麵壁！雖然普羅米修斯長得很受，但科學瘋子們是無法體會菊花之美的，他們眼中最迷人的唯有大針筒和手術刀美妙的寒光！
“寶條那有新的研究提案，正需要實驗品。”
“那就算了，與其白送給寶條，不如由我給他紮幾針。”
早知如此，她情願讓普羅米修斯繼續搗鼓他成功無望的化學實驗，也不會讓他摸一下空間回廊的配件。哪怕一百套實驗器皿也比不上一套配件啊！
別以為是朋友本魔女就不會揍你，要知道浪費是極大的犯罪，老娘的空間回廊差一點點就組裝完成了啊，你然就這麽給我炸掉害我前功盡棄，我容易麽我！添亂的混蛋人人得而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