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虎口餘生

第三章 虎口餘生

十多天後,頭發淩亂、衣裳襤縷的丁辰生,出現在了近百裏外的一處深山峽穀。這十多天來,丁辰生渴了吃點雪,餓了就扒開地上積雪,尋找一些平常吃過的野草的根莖來充饑。可能由於天冷、雪後的緣故,一路上,竟然未遇到過毒蛇、猛獸等的危險,不能不說是幸運。

有趣的是,昨天蛋炒飯在玩耍時竟然在雪地中驚出了一隻灰色的野兔,一人一狗循著雪地上的足跡追了半天,正想放棄時,發現那隻野兔撞死在了前麵的一根樹上,

見此,丁辰生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意。這隻野兔也同時讓這一人一狗在十多天時間裏第一次填飽了肚子。

這些時間裏,丁辰生也慢慢地想通了一些事情。自己應當是真的遇到了仙人。在深山裏,極其寒冷,特別是在冷風刺骨的夜裏,丁辰生又沒有禦寒的衣物,假如沒有體內的仙氣,不知會凍死幾百次了。

隻是,在這惡劣的環境下,蛋炒飯也同樣沒什麽事,照樣天天活蹦亂跳,這令丁辰生多多少少感到有點奇怪,不過,剛經曆大變的他對此也沒有心思去思索。

在此同時,丁辰生也對找到父母也基本不抱什麽希望。畢竟父母就算當時活了下來,一百多年過去,那也不可能存在於這個世上了。一想到此,丁辰生的內心就會揪起,被難言的痛苦所包圍。

同樣,在這冷酷的自然環境裏,他也產生了一種想回頭的衝動,隻是想到在山外也沒有了自己所留戀的東西,充其量也隻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因此,憑借著求生的那一點點的本能,丁辰生繼續向前攀登。

當然,在他的內心,也有了另外一種力量,在同樣在支撐著丁辰生的前行。

在前行的過程中,丁辰生心裏有一顆種子在漸漸萌芽。像他這種年齡的孩子,總是有著很多的夢想,會夢想自己如鳥兒一樣在天上自由的飛翔,也會夢想著去探索一切未知的世界。在看到仙人從天而降時,丁辰生的內心就有了對成為仙人的渴望。他想成為仙人,擁有天大的本領,從而能讓時光倒流,讓父母回到自己的身邊,一家人依舊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丁辰生在很小的時候常聽大人說,九龍山裏麵住著神仙。憑著這個傳說,丁辰生就本能地往山裏不停走去,希望能遇到真正的仙人。

無邊無際的九龍山,好似永遠走不到盡頭。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山腳的雪都快融化了,隻有山頂上還有皚皚的白雪。

正在丁辰生有所失望之時,他感覺到了一個讓他近乎害怕的事情:自己體內的仙氣在慢慢變少!

平常,每次當寒冷、饑餓、受傷到了一個極限時,那股仙氣都會及時出來幫助他,寒冷時讓他感到溫暖,饑餓時讓他不至於昏倒在路邊,摔傷、劃傷時會讓他得到恢複。但是,丁辰生感到,這仙氣用一次就會變少一點,到現在為止,隻有原先的四分之一了!

這讓丁辰生感到了害怕,他害怕這仙氣一旦用完,自己便沒有一絲的可能從這裏活下去。

在進入深山的第三個月,在積雪漸漸融化、當春風徘徊在九龍山山腳的時候,存於丁辰生體內的最後一絲仙氣悄然消失……

大概當時那位留下一道仙氣的仙人也絕不會想到,他留下的仙氣還不夠這個小男孩半年揮霍的。不過仔細想想也正常,按照仙人的原意,這點仙氣是用來延緩衰老,祛病強身的。真不知那位仙人要是知道丁辰生把寶貴的仙氣用在了禦寒、充饑上麵,而且是時時刻刻不停,日日夜夜在用,會不會氣的從天上再飛回來,指著丁辰生鼻子跳腳大罵:敗家子啊,敗家子啊,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先不去表仙人可能的反應。再說丁辰生,在仙氣用光之後,也遇到了他進山後的一次最大的危機……

九龍山脈較外圍的一座山峰上,積雪已在融化。在此山頂部有著一塊幾十丈方圓的相對平整的草地。草地邊上長有一根高達近十丈的大樹,樹枝上長有細長的針狀樹葉,大樹像是一把巨傘撐在地上。

枯黃的草地上綣縮著一個光屁股的小男孩:麵黃肌瘦、嘴唇烏青。雖然有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但他還是在那裏凍的瑟瑟發抖。男孩子身上的衣褲早已是麵目全非,成了一絲絲一縷縷,初春的涼風吹過,那絲絲縷縷就會隨風飄揚起來,起不了絲毫的保暖和防護作用,最後索性離他而去。

失去了仙氣的守護,丁辰生知道饑寒交迫之下,遲早會要了他的命,但他並沒有認命。他繼續前行,希望能走出這片大山。

丁辰生花了近兩個時辰時間才爬上了這個峰頂,隻是眼前的現實讓他失望甚至是絕望!此峰對麵還是茫茫的群山……

此時,在此峰的半山腰,正有一隻老虎在晃蕩。這隻老虎確實是老,它的牙都掉了三顆了。本來這種天氣它老人家是舒舒服服地窩在洞穴裏假寐,隻是肚子實在不爭氣,三天沒進食就抗議得不行,所以隻好出來覓食。

可恨的是,山裏的動物冬眠的多,出來活動的少。剛看到的一隻山雞和一隻兔子更是無絲毫敬老之心,看到它老人家,直接就飛跑得不見蹤影。而老虎自有它的驕傲,也有丁點愛幼之心,所以也就懶的去追這些個小動物。

收回看向小動物的饑餓眼神,老虎甩甩頭,繼續向前逛去。忽然,它抽了下鼻子,接著就向山頂方向快速竄去,它聞到了食物的氣息!老虎在即將接近山頂時,弓下了身子,借著灌木的掩護,它看到了它的獵物:一個小孩子和一隻小狗!

老虎雖老,但捕獵的本事可沒落下多少。腳上厚厚的肉墊讓它行走時悄無聲息,借著周圍草木的掩護,它繞到了獵物的後背方向。然後,悄悄地逼近,準備隨時衝向獵物,用依然鋒利的利爪刺向獵物的後背,用仍然鋒利的牙齒咬住他的喉管……

丁辰生正在想象自己的悲慘結局時,卻未意料到眼前就有致命危險正在步步逼近。

幸好,蛋炒飯提前發現了老虎的存在,狗鼻子對氣味很敏感。蛋炒飯用前爪碰了下丁辰生,想提醒一下,可是丁辰生沒什麽反應。它又用嘴巴咬了一下丁辰生的小腿,丁辰生仍然沒有反應。蛋炒飯急了,對著丁辰生的耳朵就大叫了一聲:“汪”!丁辰生這才反應過來,看著蛋炒飯正對著他身後汪汪叫喚,就好奇地轉過身子一眼看去。

這一看,可把他嚇得夠嗆,對上那一雙綠幽幽的眼睛,丁辰生瞬間就驚呆了,然後腦中傳來的反應就是“跑”!他一看四周,就本能地往那棵樹方向跑去……

後麵的老虎鬱悶了,本來接近完美的獵殺行動,竟讓一隻小狗給破壞了!更可氣的是,這獵物居然還敢逃跑!這次,老虎下了決心,不會放過他,於是虎嘴裏就大吼一聲:“嗷嗚……”,然後一躍而起,追了出去。

丁辰生跑到樹邊停了一下,然後就直接往樹上爬去,爬到距離地麵五六丈的高處停了下來,因為這裏剛好有一個大樹杈。

丁辰生氣喘籲籲地一屁股坐在了樹杈上,他實在是爬不動了,本來就又冷又餓,都快走不動了。剛剛的生死關頭,好似激發出了潛能,竟能一口氣爬到這麽高的樹上。丁辰生現在可是感覺不到冷了,身上全是汗,也不知是嚇的還是累的。

坐下來以後,丁辰生感到身上一點力氣都沒了。現在,坐在樹上的丁辰生感到有了點安全感,他低頭往下一看。哇呀,他又看到了那雙綠幽幽的眼睛!

老虎還會爬樹呀!這下失算了,這次是真的死定了,丁辰生心想,算了,反正自己孤單一人,無親無友無故,就算這次能活下來,以後不是凍死就是餓死,還不如讓這老虎吃了,也算做了點好事……

那邊老虎倒是心情舒暢,老懷大慰:這獵物真懂事,知道自己年紀大,身體差,竟然不往山下跑,卻上了樹,殊不知爬樹是本虎的強項,這倒省卻俺不少功夫!

老虎心裏這樣想,但可不會隨意放走自己的獵物,它縱身一躍便上了樹,虎爪緊緊抓住枝幹,然後一步一步地向獵物慢慢逼近。看著獵物呆呆地坐著不動,老虎又得意地大吼了一聲:“嗷嗚……”,然後就大張虎嘴,露出鋒利的虎牙,便朝著獵物一口咬去……

“啊……”

“汪……”

麵對死亡,沒多少人能從容應對,這未曾成年的小孩更是如此。聽到虎的大吼,看到虎的血盆大口,聞到撲麵而來的腥臭之氣,丁辰生嚇得閉上了眼睛,大聲哭叫了起來,同時,隻覺下身一熱,一股熱流當即噴了出去……

丁辰生竟然被嚇得小便失禁!

同時,一聲高亢的狗叫聲也傳了出來……

老虎很無語,更多的卻是憤怒:獵物臨死前的尖叫它聽得多了,嚇出尿來也屢見不鮮,尿到自個嘴裏卻是虎生第一次!它在下麵抬起頭去咬那光屁股的獵物時,那一泡尿剛好完完整整地射到了它的大嘴巴裏,它條件反射地一閉嘴,結果就把那尿液咽下了肚子。

而正在它怒發衝冠,準備狠狠撕碎可惡的獵物時,一隻小狗出現在了眼前。這隻小狗同樣張大了嘴巴,發出了比它還大聲的吼聲:“汪……”!它一下被吼得暈呼呼的,然後它又發現麵前的狗臉突然一下變了,變成了個大馬臉,這下嚇得可不輕,他下意識地鬆開了爪子,結果就悲劇了:它四腳朝天地從五六丈高的樹上掉了下來,著地時,腦袋好巧不巧地砸在地上一根一尺左右長兩指粗細的小樹根上,然後就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