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途中(下)

第七章 途中 下

?孔誌尚沒有停頓接著說道:“白蓮教通過教義來蠱惑人心,受騙者很多。”

說道這裏孔誌尚頓了頓,看到高均德等人倆色都是一變,畢竟孔誌尚說白蓮教是在欺騙教眾。但是高均德最終忍住沒有說什麽,其他人見高均德沒有發話,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孔誌尚舒了口氣,接著說道:“雖然開始人們因為生活所迫,跟隨起義軍攻擊官府,全憑一股激勇。等衝動褪去,剩下的隻是對前路的迷茫。如果一直以虛無縹緲的教義來約束眾人,隻會使人們從心底產生厭煩,從而徹底背離。最靠譜的方式還是用實實在在的利益,讓人們過上好日子,人麽才會真心的跟隨,從而戰不畏死。”

高均德插嘴說道:“隻是說起來容易,要做起來何等艱難,那得要一隻強兵做倚靠,就憑我們這些人如何保證手下的百姓安居樂業。”

“不去做,永遠都不會實現,隻有做了才能有希望。”孔誌尚說道。

場麵瞬間有些冷場,高鴻信聽了孔誌尚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但是他知道自己叔叔的脾氣,肯定不會改變目前的態度。

高鴻信笑了笑說道:“孔先生,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但我覺得剛才拉了最重要的一點。”

孔誌尚知道高鴻信別看年紀很小,但是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便說道:“請講。”

高鴻信說道:“縱覽史書,沒有一隻有宗教為主的義軍能成大事。真正能參與爭霸天的人,都是有自己的原則的人。而且中華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開始,便是等級嚴明的宗法社會,整個國家的精英階層都是信封儒教,尊崇孔子至聖先師。而白蓮教信封的卻是佛,這便與天下的是大夫為敵,縱然能夠一時得利,也不會長久,畢竟在這個社會,沒有讀書人的幫助要如何安撫地方,要如何治理百姓。沒有了穩定的根據地,沒有忠心的百姓,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談。”

高均德反駁道:“那明太祖朱元璋不也是明教的人嗎,明教就是白蓮教的分支,不是一樣得了天下嗎?”

高鴻信答道:“要說到明太祖,真是很值得尊重的。他從一個放牛娃,到和尚,再到將軍,成為吳王,最終剪滅諸侯登基稱帝,北伐蒙元,一舉恢複中華。他的功績堪比秦皇之一統,堪比漢武北逐匈奴開拓西域。雖然朱元璋曾經加入過明教,但是他又何曾真正信奉過明教,他隻不過是利用明教,等到實力以強大,便分道揚鑣。明太祖定鼎天下,內治是靠江南的的世家,他手下的劉基、許善長等人都是天下名士。而打仗則是靠他家鄉的從小的夥伴,徐達、湯和等人。而且明朝建國後,白蓮教等參與反對元朝的宗教組織,都被他列為了邪教,可見他任何統治者對宗教都隻能利用,而要敬而遠之,這也符合孔子遠離鬼神的箴言。”

孔誌尚聽完高鴻信的論斷,不由自主的拍起手來,並對高均德說道:“恭喜均德兄,令侄前途不可限量呀。”

高均德沒有字,孔誌尚隻能稱呼其名。高均德說道:“懷遠兄你不要這麽誇他,省的他得意忘形。”

孔誌尚卻說道:“據我觀察,令侄心思較同齡人要更加沉穩,不會因為這麽幾句誇獎的話便得意忘形的。”

高均德哈哈一笑,然後拍著高鴻信的肩膀說道:“還不謝謝你懷遠世叔的誇獎。”

高鴻信隻得遵命。

就在不遠處另一處火堆旁,孔秋柔聽著隔壁火堆旁眾人對話的內容,不由對父親的態度感到詫異,難道父親真打算追隨這夥叛軍。同時她也對高鴻信刮目相看,畢竟她也是讀過書的人,知道高鴻信說的都很有道理,並且見解都很獨到,令人豁然開朗,就連自己父親都對他稱讚有加。雖然自己父親隻是中過舉人,沒有高中進士,但是那是因為父親不擅長八股時文,所以對進士毫無把握。但論起對史書、時事的簡介,自己父親不會輸於任何人。

此時,孔秋柔側頭看著遠處與自己父親等人侃侃而談的高鴻信,火光映照在他的身上,更顯一股神秘色彩。孔秋柔自語道:“遠處看來他也不是那麽令人討厭嗎。”

袁幼荷看著孔秋柔的表情,便應和道:“很是俊俏,招來做姑爺正合適。”

孔秋柔剛想應是,卻猛地反映過來,臉色一紅,也高聲調笑:“好膩個小妮子,是不是你自己是這麽想的,沒來由的調笑我。”

袁幼荷一臉無辜的道:“奴婢那裏敢調笑小姐呀,我是看小姐春心蕩漾,幫小姐說出來罷了,免得小姐憋得慌。”

孔秋柔一聽臉色變的更紅了,無言以對,隻能用出殺手鐧,開始撓起了袁幼荷的癢癢,兩人有鬧到了一起。

孔誌尚與高鴻信、高均德等人雖然在說話,但是他裏的孔秋柔她們較近,隱約能聽出她們說的是什麽。

他打量著高鴻信,心裏也不由動了將女兒許配給高鴻信的心思,但是想了想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畢竟高鴻信他們的前途還要再看看,如果現在將女兒許給他的話,等於自己就真的沒有了退路,要與這隻起義軍一條路走到黑了。

夜晚的帳篷裏,高鴻信久久無法入眠,他坐了起來,看著沒有被汙染過的天空,呼吸著夜晚帶著一絲青草氣味的空氣,不覺感覺精神一陣。單就環境來說,在這裏也不錯,既然上天讓我高鴻信來到了這裏,就還它一個精彩的人生。

此時此刻,高鴻信格外的清醒,目標格外的明確。他的秘密隻能永遠埋在自己的心底,哪怕最親近的人也不能透露一絲半點,這種孤獨感估計也隻有皇帝才能體會的到吧。

接下來的幾天,白天趕路,晚上紮營。高均德聽從高鴻信的建議,開始有序的訓練士兵,雖然無法與現代正規的訓練相提並論,但是在高鴻信製定的操練方法的訓練下,這些士兵也有了一絲精兵的味道了。

孔誌尚是看著這些新兵由一群烏合之眾一點點的蛻變的,雖然他不太懂高鴻信的獨特訓練方法,但是孔誌尚看著訓練的效果,不由對這個十五歲的少年更加的佩服。能讓新兵在這麽短的時間就紀律淩然,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但在高鴻信看來,現在的士兵雖然能基本能做到令行禁止,不會開始的時候錯誤百出了,但是高鴻信可是見識過後世各種軍隊的,雖然結果不能令他滿意,但是起碼能讓以前連左右都分不清的人,做到向左轉、向右轉不再出錯,這已經很好了,畢竟這世在古代,人們的識字水平還很低,指望他們能趕上後世的軍隊,純屬天方夜譚。

過了近十天,隊伍也進了湖北境內,此時他們的隊伍經過在路上的再次擴充已經達到了八千多人,自己的親衛隊,也再次擴充達到了五百人。

這一路上,高鴻信的練兵方法就是趕路的時候,訓練士兵的隊形,盡量讓士兵們保持步調一致。到了休息的時候,就抽出半個時辰站軍姿,雖然開始高均德等人不明白為什麽高鴻信非得要士兵們就這麽站著,什麽也不做,但是看到高鴻信手下的親衛隊越來越精悍,便也照抄了高鴻信的訓練方法,開始對自己手下的並進行相同的訓練,雖然與高鴻信的原版相比有些差距,但是隊伍行進起來也有了一股精兵的氣勢。

這幾天孔誌尚與高鴻信的關係也不錯,隻要一有時間孔誌尚總會找高鴻信聊會,兩人聊天沒有風花雪月,討論最多的便是形勢、史書。每每高鴻信說道一個新穎的觀點都會讓孔誌尚眼前一亮,也是了結高鴻信,孔誌尚越是佩服。

高鴻信每天白天多會與自己的隊伍同甘共苦,一起整隊趕路,一起在太陽底下站軍姿,很得軍心。按孔誌尚的想法,一個既有見識,又有膽識,還會治軍,並且更會收買人心的人,想不成大事都難。

時間在忙碌中,總是會過的很快,所以勤勞的人總是認為時間不夠用。

高鴻信等人已經離匯合的地點不遠了,明天就可以到達匯合地點了。此時天色已晚隻能就地紮營了。

晚上高鴻信還在火堆邊坐著,正在想著與王聰兒等人的隊伍會師以後,會有什麽情況,自己要幫助叔父如何應對。張修偉、高鴻智、高光遠、張修哲在一旁沒有說話,經過這幾天的訓練,四人臉上也多了幾分堅毅,皮膚白皙也都有了一絲健康的小麥色。對此張修哲很是高,放言說,以後誰要是在說他小白臉,他跟誰急。

孔誌尚走了過來,坐在了高鴻信的邊上。其他幾人對他的到來已經見怪不怪,每天他都要來找高鴻信聊上好一會,他們幾人也總是挺兩人的討論,也是眼界大開。

孔誌尚見高鴻信一臉思索之色,便問道:“鴻信,在想什麽?”

高鴻信一看是孔誌尚,便說道:“明天就要到達匯合地點了,我不知道以後要怎麽辦了。”

孔誌尚問道:“那你覺得和他們一起轉戰南北怎麽樣?”

高鴻信說道:“你也知道,流動作戰隻能堅持一時,無法長久。但是要想調動滿清的軍力,攪亂局勢,流動作戰是必須的。雖然我一直說要建立一個根據地,但是如果現在就堅守某一個城池的話,無疑是找死。”

孔誌尚也說道:“看來你也明白這一點,那你有沒有想過脫離你叔父與白蓮教組成的聯軍,帶領你手下的精銳,另行打算。畢竟你人數少,有大部隊吸引朝廷的注意力,那樣你還是很安全的。”

高鴻信說道:“其實我也想到了,就是不知道怎麽來說服叔父。”

孔誌尚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了兩個字:“家眷”

高鴻信眼前一亮,衝孔誌尚拱手,謝道:“多謝世叔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