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中毒(一)
第034節 中毒 一
楚安若的心湖平靜如鏡，她全身心的感受著連雲重脈絡的跳動。
這時候的她，內心非常的滿足。果然，她最想要做的，不過是一位醫郎。如果不是太後得病，如果不是她的父親生名在外，如果她沒有跟著進宮，如果她沒有出手治療太後的病，又如果，她沒有遇見楚河王……
那麽她餘下的一生，肯定是女扮了男裝，雲遊四海，醫人治人。
她或許不會有甜蜜的愛情，但也不至於被欺騙和背叛，更不至於到最後落了那樣一個下場。
隨著脈息從指尖傳入，楚安若的眉頭微微的皺了皺，她的心裏卻起了洶湧的波濤。
她很肯定，連雲重患的是痛痹，隻是……卻不僅僅是痹症。
還有毒。很可能是一種很稀罕的古毒。
究竟是不是她在宮裏遇見過的那一種古毒，隻有一個法子能鑒別確認，那就是以針刺頭頂本神穴。
讓楚安若猜測的是，齊老醫是沒有看出來這毒？還是……？那麽她能不能提出連雲重中毒的事情？提了，她要怎麽圓說她看出中毒一事？不提？她不能任連雲重毒發身亡！
怎麽做才好？
齊平華回頭看了看連塵，見他眉目專注的看著楚安若，心裏就很是吃味。她就乖巧的走到楚安若身邊，甜聲道，“看的出來連爺爺是什麽病嗎？要是不知道也沒有關係的，畢竟你又沒有學過醫，對吧！”
“說錯了也沒有事！”連雲重距離楚安若最近，自然看到了她皺眉的動作，他鼓勵的看著她，微笑著道，“現在學就是個興趣，等以後進了醫科大學，正式學了就好了！”
楚安若縮回手，又讓連雲重將舌頭伸出她看，連雲重很是配合的照做了。楚安若又看了連雲重的疼痛關節處。
然後她轉身看向齊聞仁。她目光清澈，微笑柔和，話語卻堅定而自信，“齊爺爺，是痛痹，連爺爺患的，是痛痹。且我說的沒有錯的話，齊爺爺您是以養血溫經通絡法在給連爺爺治療，而連爺爺每日在吃的藥丸，必是含了當歸、川芎、赤芍、丹參、製草烏等中藥，它們都是大辛大熱之品。加上您是以溫針的手法給連爺爺針灸的，所以連爺爺的痹症恢複的很好。”
楚安若很肯定，齊聞仁老醫生的診斷、用藥、針灸的方向都是對的，所以連爺爺的痛痹才不那麽痛苦，平心而論，確實恢複的很好，這麽對年未能根治，隻怕跟連雲重體內的毒有關係。
楚安若既猜對了，也猜錯了。猜錯的是，連雲重的痛痹未能根治，是因為藥材的配比不對，而且少了一些中藥。猜對的是，連雲重一直好轉不了，跟中毒卻有關係。
他必須好不了，才能服藥，服藥了，才能中毒。這是一個連環。當然下毒的不是齊聞仁，他並不知道這種毒。
齊聞仁看不出來，是因為如今的世間，已沒有了這種毒了。他甚至是連名字都沒有聽過。
“老連，你是找了個中醫世家的丫頭，科班出身的來誆我的吧。”齊聞仁的眉毛高高的揚了起來，看著連雲重，麵容上盛滿了笑意，楚安若如此年輕，跟她家平華差不多年紀，齊聞仁原是不信她有本事的，但看了她診斷的手法，又見她說的那麽準，心裏就以為楚安若是哪個中醫世家的姑娘家家。
自學幾年中醫能有那切脈的功夫，能看的這般的準。齊聞仁怎麽都是不信的。真要是這樣，中醫就能人人自學成才了。
久病成醫，連雲重對自己的病也是了解的，所以不用齊聞仁肯定，他也知道楚安若都說中了。
他凝望著楚安若，心裏歡喜又吃驚，滿足又欣慰。腦海裏不由的就出現了楚衛華和董琴夫婦的身影。
連雲重的情緒並沒有全部都表現出來，他隻是得意的哈哈笑，問楚安若，“安若，你告訴他！”
楚安若就道，“奶奶在家是采藥的，所以小的時候我就識了些藥材藥性，村子裏有位巫婆婆，從她那裏學了些，鎮上有位老中醫，也從他那學了些。這算是中醫世家裏的雜家吧！後來上學了，就在電腦上看，也從圖書館借些醫學上的書看。算下來，也算是自學了六七年了，但看的都是雜亂的，也不知道學的東西都對不對。我心裏是打算考個醫學院，將來當醫生的！”
“真的就沒有一個老師傅帶你！”齊聞仁的眼睛裏卻是狂喜，他對楚安若這苗子很是動心。一個基礎功夫紮實的苗子，如今是很難找的，畢竟中醫這個東西跟西醫完全不同，中醫可不是大學裏那麽幾年就能學出來的，中醫，學的越早越好，因為經驗的積累是非常重要的。
單從剛才楚安若切脈的那一動作來看，楚安若的基礎功夫應是不錯的，再加上她的辯症。她如果沒有人正式教過她，光是東家西家的學再加上自學都能有這個程度，那麽，她就是學習中醫的天才。
這樣的天才人物，可不是隨便就能找到的，齊聞仁很是心動，考慮著是不是可以收她為弟子，好好的教導她。即便是事後發現她不是天才，光他跟連雲重的交情，教一下連家孫媳婦醫術，也是件人情事。
楚安若伺候過老太後，那個心思不寫在臉上的上位者的心思她都要猜出八九，就更別說齊聞仁想收她當弟子的心思了。
“有過……！”楚安若老實的道，她是想起了教導她行醫的父親。父親在她身上的傾力教導，是她身在任何地方都不能忘卻否認的。隻是，再也見不到了吧。
“隻是，我找不到他了！”楚安若的神色裏，流露出悲傷，這悲傷清楚的被所有人看到。
“原來是這樣啊！”齊聞仁歎了聲。他就想，沒有高人教導過，怎麽可能自學的那麽好。醫學天才，那真是少見的。
“齊爺爺，您的本事那麽好，您可願意教教我，收我當個弟子！”楚安若收起悲傷的情緒，他看著齊聞仁，誠摯的道。齊聞仁老醫生的診斷，施針、用藥都很不錯，他是一位醫術水平不錯的中醫，楚安若想，自己若是有這樣一位老師，那麽以後“進步神速”，也就不會讓別人懷疑什麽了。而且，她確實想學習一下這個地方的中醫。
更主要的是，她想趁著接近齊聞仁，確定一下這毒的來處。如果毒未入骨，要解也不是不能，隻是一定需要找到分泌此毒的本體。
“艾，這個主意不錯，老齊，安若這丫頭可聰明來著，又自學了那麽些年，基本功總是不錯的，你不總跟我說，你如今帶的那些學生，沒有一個基本功紮實的麽，要不你考考她，要是覺得好，就收了她當徒弟啊！”連雲重開口幫著楚安若說話。
“爺爺，那你也得教我，我也想學中醫！”齊平華看一眼連塵，上前抱了自己爺爺的胳膊，撒嬌的搖啊搖的，眼角的餘光到底偷偷看著連塵。
(親們，周三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