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全殲

第六章 全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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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狀淒慘的殘屍，一片片黑紅血跡，在萬年不化的銀白冰雪上，極為刺眼。在凜冽的寒風中，還有一絲淡淡血腥氣四處飄散。

星空下的觀雲峰，一派狼藉。

高歌和竹竿相隔十步，橫刀持劍默默對峙。

這樣的對峙，對於高歌相當不利。驚慌逃掉的李冰隻要稍微冷靜下，就自然會想到求援。以執法局的反應速度，十分鍾之內，特勤隊的高手就能到達現場。

竹竿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才能如此沉穩的和高歌對峙著。竹竿自幼精修劍法，也經曆過數次實戰，所以能在突變中迅速警覺應變。

可麵對深沉冰冷的高歌，竹竿心裏也有些不安。他曾受過特殊的秘密培訓，眼光極為的毒辣，從張赫和王誌的屍體上，他看出了很多的東西。

張赫人品不行，可他機敏果決，為人陰毒，身上還有幾件護身秘寶，想殺他並不容易。還有王誌，練氣五級，實戰經驗豐富無比。這樣兩個人，卻都在短時間內輕易被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敵人，絕不能小窺。

再看是高歌手中的那柄長刀，長約五尺，寬約兩指半，刀身直脊無弧，刀尖呈鋒利的銳角，刀鐔窄而精致，整把刀雖然細窄修長，給人的感覺卻是大氣深沉、剛猛霸道。握在高歌手中，淩厲的刀氣逼得人心血下沉。

江華身為劍術高手，當然認識這把刀是唐式橫刀。三千年前，一個名為唐的刀客，手持自鑄的長刀橫掃天下，所向披靡。後人都尊稱他為唐明皇。他自製的直脊窄刃長刀也稱為唐式橫刀。

不過，幾千年的下來，唐刀的秘法漸漸失傳，這種直脊窄刃的長刀已經很少能看到了。而看高歌橫刀的胸前的姿勢，正是唐式橫刀流轉最廣的起手式橫刀問天。

“隱世不出的唐刀高手？”這個想法在江華心中一閃而過，隨即被江華否定。唐刀的刀法都是恢宏壯烈，剛猛正大。可對方神情陰沉冰冷，殺人的手法狠辣詭秘，王誌更是明顯死於針形法器的暗算，絕不是唐刀高手的風格。

正揣測對手來曆的江華，就看到高歌禦刀狂攻而來，心中不禁一驚。“對手，這是在拚命啊！”

高歌進步舉刀，迎頭怒斬，其刀勢雖凶猛淩厲，可胸口卻中門大開，露出致命的破綻。

江華蓄勢以待，本就占據著優勢。這時隻需運劍疾刺，江華有十成把握可以洞穿高歌的心髒。中劍的高歌，縱然不當場身死，那記凶悍的怒斬也沒有什麽威脅。

可如此明顯的破綻卻讓江華猶豫起來，隻看高歌殺人的風格，就知道他性格深沉謹慎，計劃周密。這樣一個人，會露出這樣的破綻，可能麽？唐刀秘法深不可測，也許這就是刀法上的一招絕殺。

但從另一方麵想，也許對手就是利用他的顧慮，才刻意用破綻來換取優勢。因為高歌長刀疾斬的力量雄渾，江華一旦避讓，之前蓄勢以待的優勢就都被這一刀所化解，從此陷入被動。

江華也知道自己想的太多了，教授他劍法的師長教訓過他無數次了，禦劍之際，務必誠心正意，不要想劍之外的任何事。雖說如此，心思機敏的江華卻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再次產生了猶豫。

這種猶豫並非身體上的，而是心神上的。原本人劍合一形成的森然劍勢，就因為江華心中的一絲猶豫，而氣勢盡失。

神魂力量強大的高歌對於氣機變化最為敏感，江華氣勢的一點微妙變化，頓時被他感應到。此消彼長，高歌長刀的氣勢頓時大盛。

江華心中大悔，自己的一絲猶豫，讓他徹底陷入了被動。這時再出劍攻擊，隻能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這時江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事已至此，江華心中反而打定了主意，“先避其鋒芒，在與之遊鬥，隻需要堅持一會，對手自潰。”

江華長劍閃電般的一刺，精準無匹的點在怒斬而來的刀鋒上。“叮……”清脆的震鳴中，修長的刀身微微一顫，淩厲而連綿的刀氣出現了一個微小空隙，江華則借著一劍之力，趁勢自刀氣的空隙中飄然而退。

乘風而退的江華姿勢輕盈如羽，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飄忽身影，讓人分不清江華到底要退向哪個方向。這式秘傳的隨風舞柳，變化精妙莫測，是江華賴以保命的最強劍招之一。

雖然暫時擺脫了敵人的刀勢控製範圍，江華心中卻沒有任何喜悅。剛才的刀劍相交，高歌的雄渾剛猛的刀氣卻凝煉如一，江華以劍借力之法反而引的一絲刀氣入體，直震氣血欲沸，手中的二階中品青冥劍幾乎脫身而飛。

隨風舞柳絕非守勢，而是在借力之際，似退實進，暗藏殺機無數。吃了暗虧的江華，卻無力反擊，隻能是真的借力而退。在局勢上，陷入了危局。

高歌的練氣修為也隻有五級，可他的真力卻精純如一，遠超同級練氣者。江華先是猶豫時失去了先機，又錯誤的估測了高歌的真力修為，兩個錯誤讓江華在一擊之間，就落入了絕對下風。

所以江華在退的同時，發動了左手中指所帶的飛羽戒。外型如一條小蛇般盤曲而出的飛麟戒是由三十六片毒羽獸鱗片鍛造而成。法力催動下，帶著劇毒的三十六片鋒銳毒鱗就會旋轉激射而出。江華甚至可以利用特殊的氣息感應，有限度的操縱毒鱗射出的角度和速度。

以江華的判斷，高歌急切的想要擺脫困境，才會使用那麽危險的招式來打開局麵。而他一旦占據優勢，絕對會趁勢強攻。

基於這種推斷，江華在借力後退之際，毫不遲疑的就發動手中威力最大的法器。高歌如果乘勝追擊，如此距離內，必然逃不過毒鱗的覆蓋。就算他有護身法術、法器，這一下也足以重創他。

法器，尤其高品階的法器，使用起來並不那麽容易。尤其是對於低級的練氣者來說，等階越高的法器，用起來越麻煩。如果超過了一定等階，甚至根本無法催動。

飛羽戒是二階下品的法器，以江華練氣五級的修為，幾乎沒可能瞬間發動。但江華學過一門秘法，可以在短時間內提高真氣的運轉速度。因為這門秘法，江華才能在瞬間結成法印，發動特殊法訣，激活飛羽戒上神文法陣，最後驅動飛羽戒做出攻擊。

這些說起來簡單，想要一氣嗬成卻絕不容易。也隻有江華這種經過嚴格訓練的人，才能無誤的完成每個環節，在最短的時間內，充分的發揮出飛羽戒的凶毒威力。

飛羽戒在江華真力驅動下，盤曲的小蛇迅速分解成三十六片選擇的巴掌大的青色鱗片。旋轉的青色鱗片在發出“咻咻”的尖銳破空聲，如同一道青色刀網般籠罩了方圓十餘米的空間。

順利發動飛羽戒的江華心裏卻一沉，因為在三十六枚毒鱗飛出的同時，禦刀直進的高歌身影突然一矮，整個人如蛇般貼著地麵急掠而來。

三十六片青色毒鱗組成的鋒銳刀網，以毫厘之差從高歌的後背上飛了過去。凜冽的勁風，刺的高歌後脖子都冒出了雞皮疙瘩。青色毒鱗上略帶甜腥的毒氣，甚至讓高歌有了刹那的恍惚。

但高達一千標準強度的強大神魂力量，讓高歌立即清醒過來，眼睛卻由於巨毒的毒氣侵襲，視線一片模糊。青色毒鱗的毒氣之霸道，由此可見一斑。

高歌雖然視線受阻，可強大的神魂力量下，高歌能清楚的各種細微的元氣震蕩、變化。在這種神妙的感應下，方圓百米內，高歌能洞察到許許多多隱秘之極的信息。

江華的血脈湧動、真力流轉、法器反應等等，對高歌來說，就如同寫在紙上一般清楚。也正是如此，高歌才能提前一步感應到飛羽戒的威力範圍，讓江華苦心計劃的一擊成了泡影。

才用秘法瞬間釋放飛羽戒的江華，正陷入一個回氣的虛弱期。氣息感應下，寒鐵斬風刀猛然疾刺而出。

冷冽的刀光在夜色中化作一線寒光，鋒銳的光芒刺的江華眼睛不由的眯了一下。刀鋒未至，那種一往無前的迅疾淩厲刀勢，讓江華感覺到自己仿佛已經洞穿了一般。

簡單的一刺，已經盡得用刀的真髓。因此才能神、身、刀融合為一，迸發出傷人心魄的無形刀意。刀法至此，已經登堂入室，當得上高手二字。

“啊……”陷入劣勢的江華怒吼一聲，手中青冥劍一振，清幽的劍光形成一道綿密的劍幕，精準的封住了長刀。江華這一劍臨危而發，把他絕妙的劍法展示淋漓盡致。

刀劍第二次相交的瞬間，長刀與不可能中募然增速，寒光閃滅中，攸地貫穿了綿密的劍幕。

“噗……”四尺三寸長的刀身就齊柄沒入江華的心髒，雄渾的刀氣更是把江華的五髒六腑震碎成一團肉糜，江華立斃。

在最後一刻，高歌發動寒鐵斬風刀上的疾風法陣，疾刺的長刀突然間提高了近倍的速度，輕易的洞穿江華的防禦。直到死時，江華的眼中還滿是不能置信。

發動刀劍上的神文法陣，也等於驅動一個法器。高歌發動法陣時，沒有手勢，沒有誦念法訣，甚至沒有法力波動。江華根本沒想到高歌能發動刀上的法陣，一個錯誤的判斷，就讓他付出了生命。

高歌沒時間感慨，隨手拔出長刀，催動手腕上的碧鱗劍，化作一團綠光向山下疾馳而去。從動手到被殺，江華阻擋了高歌差不多有十秒的時間。很短暫的時間，足夠李冰禦劍飛出數百米了。

要是李冰冷靜的找個地方躲起來，高歌還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可嚇破了膽的李冰，心中一片驚恐，隻想著早點逃離險地，根本沒意識到這一點，隻顧得拚命禦劍向山下飛去。

看到空中那團閃耀遠去的海藍劍光，高歌心裏一輕。金剛神力訣全力運轉，高歌的碧麟劍瞬間就提升到最高速度。

碧色劍光如同一塊搖曳的流星般，閃耀著的劍光在幾個呼吸後就超過了那團海藍劍光。高歌禦劍自李冰身邊飛過之際，長刀輕靈抹過李冰的頸部。刀過，頭斷。

脖腔如同噴泉般噴灑著鮮血，無頭的殘軀禦劍又飛了一段距離後，才劍光一黯，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