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倉木

84 倉木

景礫所言有一大半都是編造出來,所以瀾滄上仙聽得並不在意,隻是後麵幾句:“那日江沅卷了一團黑雲前來,雲上似乎還立了別人,但我們其他人因接到師父的守山命令,以防魔兵從其他要境侵入,所以都不得妄自查探!但我清楚的記得,師父曾坐在雲頭與江沅說了很久的話,那時間足以等到離瀾滄最近的青城派的援兵,可惜直到師父從雲頭跌落,援兵也沒到……”

說到這裏,景礫憤憤然地望了望落全宗,繼續道:“那時我帶著數百人守在玄武場,其他師兄弟守在弟子居後山,還有一些去了日光岩和上山必經之途,唯獨山勢險峻的懲戒堂和高聳入雲的雲頂大殿沒人守,我等原以為師父對付江沅綽綽有餘,何況早已發出暗令給了落掌門,可是直到師父不幸遇難,都沒有等來…..”

說到這裏,落全宗倒是一副惡人先告狀的態度“哼”了一聲,道:“是接到了許長老的密令沒錯,可誰知在我青城山周圍也發現了許多魔兵的蹤影,並且還有八荒始妖之一的白沐子坐陣,當時我們一心還奢望瀾滄解除危機後來救一救我青城!”

景礫冷冷地剜過他一眼,繼續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說,前麵清芷的事件我已經解釋的差不多了,後麵的事情也大概就是這樣,師父遇害的那一日江沅似乎是孤身前來的。雲頭上立著的另一個人看得出來不是女人,隱隱約約透過浮雲看得見腳,是男人大小的腳掌!後來確實是凝月上仙叫人來時。才發現師父遇害,當時師父已經絕氣,周遭確實沒有發現別人的蹤跡…….”

一席話說完,凝月冷冷一笑:“說了這麽多,你還是沒有看到事發之時的狀況!”

景礫厲色道:“但我可以證實清芷根本不可能有打敗你和師父的能力!她如今沒有修為沒有精元,跟個廢人一樣!此事絕對與她無關!”

凝月沉了眸子,動了動唇:“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汙蔑一個妖女?”

景礫怔了怔,低下頭卻沒有答話。

一時的沉默讓大殿的氣氛更加緊張。

片刻後。卻是衝白上仙開了口,他是天界的人,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未來的帝後受到責難,於是發聲圍護道:“就如同你說的。承受了天落殺之人能用琉璃盞救回,那麽也定有讓人一夜之間恢複修為的東西!你既然沒有親眼見到凶手,而凝月上仙卻說得有憑有據,我們自然是要信她的!而你,作為仙界之人,偷偷去救一個獲罪於仙法的妖女,早就應當受到重重的責罰!”

衝白上仙橫眉冷對,朝瀾滄上仙揚了揚下巴:“我仙界一向賞罰分明,不知上仙您怎麽決斷?”

瀾滄上仙沉吟了半晌。開口道:“罰是要罰!待師兄的吊唁期結束後再罰吧!”

說完,瀾滄上仙又道:“景礫立下許多奇功還未賞,若是要賞罰分明。還得好好盤算一下!”

說完,瀾滄上仙生怕景礫再衝動說出什麽不敬之言引火燒身,於是沉聲道:“再未算清你的功過之前,你且在你師父的靈柩前緊閉思過去,下去吧!”

景礫心知是瀾滄上仙在護他,於是也隻好悻悻地退下。歩下雲階,朝懲戒堂走去。

景礫走後。凝月冷著臉悻悻入座,坐定後才幽幽張口:“接下來的事情,上仙準備怎麽辦?”

這一句話,自然是問瀾滄上仙的。

“死者為大,自是以許長老的喪事為重!”這一答,卻是今日顯得話有些多的樺城上仙來答的。

眾仙又開始竊竊私語。

說著樺城上仙飄渺無蹤,飛升上仙前又鮮有人知曉其人,飛升上仙後露麵次數僅以一隻手就能算的出來。

傳聞又說他寡言少語,對凡事都不曾記掛在心,可今日得見其顏,卻不覺如此。

隻覺他今日說的話,比瀾滄之主瀾滄上仙說的都要多一些。

凝月也禁不住多瞟了幾眼樺城上仙,卻忽然覺得他眉眼間跟瀾滄上仙甚是接近,一雙黑瞳眸子,都似從穀底撈出的泉水,天生帶著冷。

再一瞬,樺城上仙竟然望了過,觸得凝月眸子一陣生疼,竟然忘了移開眼光。

他也愣了一愣,輕飄飄地開口:“凝月上仙意下如何?是繼續追究,還是死者為大?”

凝月怔了怔,才慌忙移開了眼神,緩緩道:“樺城上仙說的是,死者為大,往後再追究也不遲!”

樺城懶懶地頷了首,又毫不在意地伸了懶腰,站起身道:“既然這樣,該吊唁的去吊唁,吊唁完的就快些回去,免得又讓旁人鑽了空子!本仙就先去歇著了!散了吧!”

話音剛落,樺城上仙抬腳輕車熟路的步入了後殿。

見樺城上仙一走,一些害怕卷入紛爭的仙者早已坐不住,也紛紛告辭離開。

最後隻剩了衝白上仙,凝月上仙,夏之桀和落全宗四人,再加上高高坐在主位的新晉戰神瀾滄上仙,眾人都噤聲不語。

外麵的日光一陣比一陣弱,仿佛一坐,便從日上三竿坐到了黃昏日落。

終於,瀾滄上仙啟唇打破了沉寂:“之桀,近日瀾滄事物繁多,你暫時不要去昆侖了,本仙且派旁人前去!”

瀾滄上仙聲音軟綿綿的,卻有著讓人怯懦不敢拒絕的威力。

隻是夏之桀,他敢來,就不怕走不了,所以隻是輕輕一笑道:“好。”

然後瀾滄上仙又朝衝白上仙說道:“上回戰神之戰承蒙衝白上仙的照顧,才讓皓君險勝,此番又特意前來,皓君感激不盡!明日皓君會命人備上幾件薄禮,也要勞煩上仙跟天帝道一聲謝!”

瀾滄上仙雖位比衝白要高,卻要遵從一些天界的禮數,尊稱他一句才合適。

聽到瀾滄上仙開口衝白上仙終於是放鬆了一些沉重的眉頭。

今日的狀況,任誰都看出來了一向太平的瀾滄上仙也變得不太平了起來。

瀾滄在仙界的地位,小動一下都足以引起軒然大波,他作為天帝跟前的人,自是要勞些心神去打聽的,又加上偶然發現未來帝後竟然也跟瀾滄有所牽連,作為天帝跟前的人,他又不得不勞些心神去觀望觀望。

糾結於此,衝白上仙道:“本仙多留幾日也無妨!難得來一趟,跟老友敘敘舊!”

說完,僵硬一笑,然後又朝凝月上仙微微頷了頷首:“前些日子天帝還在詢問上仙您,不如過些日子,上仙隨我一同會九重天吧?”

凝月懶懶地抬了抬眼皮,道:“再看吧。”

最後五人先後離開,這期間落全宗卻一直沒有說話,瀾滄上仙亦沒有再多言語。

夕陽日落,夜幕掛起。

是夜,雲頂大殿涼風習習。

白衣仙者站在雲頭,想起在靈幽穀的日子,強壓著心頭的一片酸澀。

他看著漫天星鬥,喃喃道:“我現在去看一看你,趕在天明前再回瀾滄,如何?”

黑夜中靜謐的除了風聲再無其他。

於是隻見他衝著一片黑夜淡淡地笑了笑:“此番不是我故意騙你,你應該懂。”

喃喃聲音一落,他騰身躍起,朝天際狂奔而去。

勝雪白袍在黑夜中拉開一片零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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