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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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風馳電掣的速度,江沅立即收回了濃濃的殺意。

他皺著眉望著夏之桀,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最好不要耍花樣!

夏之桀擋開了抵在脖頸的手,輕飄飄地道:“許卓崖一死,朱皓君也昏迷不醒,整個瀾滄山隻能聽命我一人,我再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殺了朱皓君,簡直輕而易舉!”

江沅疑惑:“昏迷不醒?”

夏之桀陰冷一笑:“你可知他是新晉的戰神?”

江沅點頭。

夏之桀踱了幾步,避開了雲下瀾滄弟子們的眼光,單手設下透明結界,旁人不可攻破,也根本聽不到裏麵的言語。

這樣,才張了口:“戰神一戰,許多年輕有為的仙家都請命前去,朱皓君如是,我夏之桀亦如是。第一場是大混戰,能留下來的十六名仙家才有機會一對一進行決戰,在大混戰中做些手腳,沒有絲毫難度!”

江沅疑惑:“莫非你傷了朱皓君?”

夏之桀懶懶一笑:“我怎得傷得了他?隻不過是一撮噬心蠱毒罷了!”

江沅不禁邪邪一笑:“想不到,你比我還要陰險!”

夏之桀回眼:“謝謝誇獎!”

江沅負手而立:“你說你給朱皓君下了毒?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夏之桀點頭:“噬心蠱毒來自西境佛祖處,一般人都不得見,我也是偶然得到。他自然沒有察覺!”

“不過......”夏之桀拖長了尾音:“我的功法不如他,隻能用毒拖住他,這噬心蠱毒會一點一點吃掉他的心髒。在這之前,他也極有機會醒來!”

“所以你來找我?”江沅沉聲。

夏之桀高深莫測的一笑:“找你隻是第一步,我也做好了他醒來後的打算!”

“什麽打算?”江沅問。

“這個就不必多說了!反正有了魔尊您的相助,朱皓君也不一定能醒來!”

夏之桀自信滿滿,江沅卻不甚讚同,他心事重重地說:“若我殺了他,拓凝定會恨我!”

夏之桀揚起一側唇角:“那我們就先讓她死心。然後再殺了他!”

“讓她死心?”

夏之桀目光沉沉地望向西邊,緩緩道:“不出五日。清芷便會跟來!到時候隻需要讓一個人幫我們演一場戲,就可以了!”

江沅蹙眉:“她身子還未大好,下地都是困難!”

夏之桀高深莫測地指了指風雪的盡頭:“清芷的性子一向堅毅,這麽點小事。難不倒她!”

不管風雪有多盛,大瑾宮的梨花總是數十年如一日的燦爛盛開著。

清芷努力了兩日,終究將內息調理的順暢了些許,不僅能坐起來,還能微微的蜷起膝蓋。

這一日,正當清芷滿頭大汗地調理運氣之時,轅則小獸叼著一袋子吃食過來了。

清芷費力的睜開眼,抱怨道:“我在調息,你這般堂而皇之闖進來。也不怕我練功自噬?”

轅則小獸受了驚嚇般地朝後推了推,及委屈的叼著吃食立在原地不知道該退還是該進。

清芷一看,噗嗤笑出聲。朝他招了招手道:“逗你玩兒呢!我正好有些餓!”

轅則小獸一聽,又搖頭晃腦歡天喜地的蹦躂著前行。

蹦著蹦著一不小心被地上桌角絆倒,清芷一心急,嘴裏喊著:“小心!”

雙腿竟然下了地。

摔了個狗吃屎的轅則吃驚地下巴都合不攏,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清芷也詫異不已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腿。

愣了片刻後,她連忙打通經脈運氣查探。發現妖王精元的燥熱之氣全部被逼入丹田之內,安靜了許多。

燥熱之氣一清除。各處筋脈也暢通了許多,活動手腳起來變得比往常還要靈敏。

清芷轉念一想,篤定認為是龍骨鞭豐澤的仙氣起了作用。

自然,還有四盞琉璃盞碎片不小的功勞!

琉璃盞是神物,既然化成了清芷的血肉,自然就會有神力助她。

這也是為什麽此前江沅說清芷的體內已然找尋不到絲毫妖魔氣息,全是純淨的仙氣,而妖王精元一直躁動不安,也是察覺到主人體內的變化,與精純的仙氣做著抗爭。

如今在龍骨鞭的幫助下,終於暫時將妖王精元的燥熱之氣壓製下去,就連清芷自己也萬萬沒有想到。

所以她驚喜的失叫出聲,拎起轅則抱進懷裏,興奮道:“小毛球!我做到了!”

轅則小獸木訥的點點頭。

她又道:“小毛球!這些時日的辛苦都值得了!我終於做到了!沒有師父的幫忙,也沒有…….”

話說到一半,眼光卻飄向床榻旁的香爐上。

飄散出來的香氣正是江沅以血肉作香引製成的熏香。

清芷沉了目光,將懷裏的轅則也放回了地上。

她蹲下身去,摸了摸轅則的頭,轉了話鋒:“我們去找師父,好不好?”

轅則極不情願的點點頭。

清芷淺淺一笑:“那咱們去找些東西,填飽肚子,就去瀾滄!”

轅則此番卻是極情願地點了點頭。

大瑾宮本就沒有幾個人,清芷也就很順利的帶著轅則小獸離開,什麽都不用交代,唯獨去了趟放置妖王妖後的冰室,換了幾朵鮮花,又加了些招魂燈裏的燈油,才離開。

清芷坐在轅則的背上,趴在他豐厚的毛發裏穿過日光潺潺的大陸,直到進入了層層冰雪當中,她知道,快到了。

很久沒有回來,這次回來,驚覺瀾滄山竟然變了模樣。

原先蒼翠碧綠的山脈此時全是皚皚雪景。

以前日光岩的上方是一處絕美的山岩峭壁。此時卻被人橫空斬斷了,看起來寥落傷懷不已。

清芷抓了抓轅則的毛發,低喃道:“隻聽聞。未曾眼見,竟是這般淒涼模樣。”

話音徐徐落下,轅則卻猛地發力,清芷心裏卻有了一絲寬慰:“瀾滄山的結界隻是虛弱,並沒有到不堪一擊的狀況,想必師父也應當沒什麽大礙。”

清芷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卻陡然發覺轅則改變了方向。遂問道:“轅則,怎麽了?”

轅則悶聲不言語。隻是馱著清芷飛向了北峰的懲戒堂。

“奇怪,怎麽一個人都看不見?”

轅則穩穩落地,清芷從他背上跳下,望向四周。卻連守山弟子都沒有見到,心中不免心生疑惑。

轅則又變回巴掌小狗,跳進清芷懷裏,懶得繼續走動。

清芷無奈的笑笑,抱著轅則躡手躡腳地朝懲戒堂內走去。

雖然心生疑竇,但清芷也不好大張旗鼓的四處找人,畢竟她是妖魔之人,來到仙界之地本就應當小心行事,若是又招來了災禍。再無人可以保她。

於是她一邊帶著半分慶幸一邊帶著半分疑竇,朝懲戒堂內走去。

她站在空曠的大殿中央,過往的畫麵一閃而過。讓她的頭變得生疼。

她抬頭,還能見到天落殺穿破屋頂時的模樣。

於是她蹙了眉,抱著轅則快步向前走。

走著走著,卻撞入了一片香氣彌漫的暖閣之中。

前麵應當是平日裏許卓崖煉丹藥的地方,因為裏麵一口巨大的銅爐,所以整個大殿都是溫熱泛著藥香的。

清芷正欲轉身離開。卻忽然聽見裏麵傳出窸窣響聲。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單手撩開了厚重的簾幕。

然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副讓她永生都不得忘懷的畫麵。

比那時眾仙討她性命的畫麵還要讓她感到無助和驚嚇。

幽幽命運之門,從來都沒有一條筆直的路,或彎過高山,或進入密林。

而對於清芷的這一條路,回回都是通往絕壁懸崖的。

因為,無論她如何都想不到,凝月來到靈幽穀說的那一番話,竟然是真的!

那口巨大的銅爐將大殿分成了兩半,前麵是藥材和書籍,後麵是一個寬榻,是平日裏許卓崖用來小憩的。

但此時,卻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糾纏在那上麵。

**上身,迷離的閉著眼,躺在榻上的是瀾滄上仙。

而嫵媚扭動在他身上的,隻披了間薄紗的妖嬈女子,就是凝月!

她咬著瀾滄上仙的脖頸,撫摸過他寬厚的胸膛,然後趴在他的耳邊低語,又嬌笑著低下了頭。

瀾滄上仙的發髻鬆散著披落下來,占滿了大半個床榻。

他還細心的一隻手攬過凝月的腰肢,生怕她從這不大的榻上掉下去。

“好了好了,我不鬧了還不行麽?”凝月嬌笑著坐直了身子,朝床上微眯著眼的瀾滄上仙作勢告饒。

“夫君,我去給你沏些茶水來,可好?”凝月一邊作勢起身,一邊扶起有些滑落的衣衫。

站在門口失了魂的清芷立即清醒了過來。

不能讓他們看見我!

清芷這樣想著,然後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卻不料一下子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清芷一看,竟然是怒目微瞪的許卓崖,她因得害怕而退後了幾步。

因為他看見許卓崖不由分說的朝自己劈了一掌過來。

她便下意識的用左手阻擋,右手放掉轅則然後出掌,想要抵擋幾分,嘴裏也喊著:“許長老,我不是有意擅闖瀾滄的!”

一語落下,清芷卻被許卓崖撲倒在地。

失魂落魄在先,驚魂未定在後。

清芷見倒下的許卓崖似乎沒了反應,於是費力的將他搬開,卻猛然發現,他竟然死了!

許卓崖,竟然死了!

“啊!”

清芷驚慌大叫,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隻看到許卓崖朝自己劈過一掌,她隻是想抵擋。

這一切發生的太倉促。

像是被人推進了懸崖,然後又刺了幾刀。

清芷著實慌了!

轅則連忙跑過來,圍著許卓崖的屍體打轉,小鼻子不聽地在嗅著什麽。

正在此時,凝月竟然又從煉丹殿中快步奔出,癡愣地看著清芷和倒地的許卓崖,她詫異地道:“你怎麽在這裏?”

她又指向地上的屍體:“你竟然殺了許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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