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默娘夢中擋劫,玄子上乘法舟!
第七十九章 默娘夢中擋劫,玄子上乘法舟!
月光之下,一片林影斑駁。
晏青形似鬼魅,提著劍,直向林中撲去。
張肅和孫懷一擊出手,本是萬無一失,哪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晏青,終究功虧一簣。
“走!此人厲害,不可力敵!”
張肅也是個狠人,當斷則斷,掉頭就走。孫懷卻沒有他反應這麽快,走慢了一步,被晏青追上,不由分說,禦皇劍劃過脖頸,便留下一顆頭顱。
隻聽”噗”的一聲,孫懷連叫都沒有叫喊出來,頭顱落下,血濺了一地。
張肅一路狂奔,沒有聽到孫懷的叫喊聲,心中一寒,便知他已經送了性命。
一咬牙,回身就是兩箭,不求傷敵,隻求給自己爭取一個逃命的時機。
晏青冷笑一聲,看也不看,自己堂堂以劍入道的劍仙,若是被這弓弩飛蝗之物傷到,那就真成了笑話。
張肅奪路狂奔,雖不回頭,卻感到一股肅殺之氣,死死的將他纏住,任他跑的多麽快,都逃脫不掉。
“此人真是喪心病狂,要殺我不休!”
張肅心知這樣逃下去絕無生路,一咬牙,驀地停住腳步。回過身,飛快調整氣息,將三枚利箭,搭在弓弦之上,死死的盯著前方。
沒過一會,便見晏青提著劍,劍身不見分毫血跡,施施然行來。
張肅咬牙切齒的喝道:“看你是個遊俠劍客,為何多管閑事!竟敢襲殺公差,你不要命了麽?”
晏青眼睛咪了一下,說道:“看你四肢發抖,心已生怯。我便跟你說個明白,讓你死的甘心。”
劍指張肅,冷笑道:“你施冷箭在前,要奪他人性命,我出手阻止,你又有何道理分說?”
張肅冷冷說道:“此人是官府緝拿的要犯!我取他性命,有何不可?”
晏青哈哈笑道:“真是好笑。莫說我那道友不是要犯。就算真是,尚要去公堂走上一走,問過罪責,畫了認罪書,才算是罪犯。你與方才那人,卻是躲在暗處,冷箭傷人。這是要取人性命,算是什麽官府辦案?”
張肅獰笑道:“我身上這張官皮,便是律法!要什麽罪證?”
晏青緩緩走上前,說道:“說一千,道一萬,便是你說有罪,便是該殺,是嗎?很好!某家說你也是罪孽深重,當斬!”
一個斬字未落,張肅已經率先出手。
嗖嗖嗖!
三箭同出!
若是換做一般的武人,這麽近的距離,隻怕連閃避的反應都來不及做。
但晏青畢竟是以劍通玄,不能以常人論處,抬手三劍,便將毒箭斬落在地。
“幽冥路上好走不送,某家也不怕你惦記。若我修行過不了心中妄劫,也是自家之事,你安心去吧。”
張肅隻聽耳旁幽幽一聲,驚的整個人從頭涼到腳。
幽幽的青光閃過。張肅隻感後心一涼,仿佛人溺在水中,死死的抓住晏青的衣角,掙紮的說道:“我……不想死……”
晏青感到張肅目中流露出濃濃的驚,懼,恐,狠,以及對生的貪戀。
“自古艱難唯一死。你欲殺他人時便早該想到,何必掙紮?上路去吧。”
晏青幽幽的說了一聲,便見此人,雙目漸漸失神,命盡歸天去了。
“有生皆苦,誰又逃的開呢?”
晏青俯下身,將張肅的眼睛合上,輕輕的說道。
另一邊,師子玄也到了人劫最勝之刻。
那拜魂丁字兒,是太乙遊仙道的禁物。若是一個普通人,隻要被此物沾身,連拜七天,必然拜的你元神離體,識神渾噩。
好在師子玄如今是脫了凡胎,早定住了湖中泥牛,不然此時卻連脫劫的生機都不用說,元神真靈直接就被拜了去。
“先有那鼉龍招來人劫,被我請雨師娘娘降凡化去。冷箭奪命之劫,被青蓮道友擋去。這最後無名之劫,卻是最為厲害。躲過去,一了百了,清清白白。躲不過去,就是劫數難逃啊!”
師子玄身上的人間之力被抽空,靈樞餘留的神識衝擊,讓他暫時動不了神通,如何能過此劫?
那鬼臉草人,嘎嘎一聲尖笑,衝著師子玄的玄關竅,直撲而來!
“何方妖邪!”
師子玄猛的抬頭,聲色俱厲大喝道。
“道人!你命數盡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這草人,肆無忌憚的大笑一聲,就要飛入師子玄體內,勾走元神。
師子玄冷笑一聲,朗朗喝道:”我有正法光明在身,你能奈我如何!”
也不理會,雖然身不能動,但口舌還是無恙。
師子玄守心入定,朗朗誦讀三洞通玄真經!
無上道經,自有無上妙法。
鬼臉草人剛要鑽入師子玄的玄竅,猛的感到一股沛然明光,自六門之中放出!
“燙!好燙!”
鬼臉草人淒厲的叫了一聲,好像渾身都被燒中,疼的死去活來。
這拜魂丁字兒,本來就是尚未落土,被外力墮胎的死嬰,在一股怨恨之氣未消時,被有神通之人施法將之封在草人之中。
隻要念動邪咒,沾了欲害之人身上的氣息。回去點香連拜七日,被拜魂之人必會被怨靈索命,識魂消散,元神歸天。
這等陰邪之物,本來就屬陰,又被那廣真道人出了陰神附在其上,行道過路,都陰風陣陣。如果是個氣血旺盛的成年人,被擦身而過,都要陰邪入體,大病一場。
此物之陰邪,由此可見一斑。
但盡管如此厲害,被師子玄口誦真經,自生的正法明光所傷,連近身都不能。
這便是煌煌正法,自性明光。
正法光明照耀之下,一切陰宄邪魔,陰神魔物,都要一掃而去,還歸朗朗乾坤。
這陰神所觀之下,師子玄的身上,完全變的晶瑩剔透。眼,鼻,口,耳。六門大開,光明照耀,萬邪難侵。
“這道人。修的是什麽大法。如此厲害!”
鬼臉草人驚呼一聲,露出一絲懼色。陰神被這正法明光一照,便如同投入了火爐之中煉燒,疼痛難忍。
這還是在師子玄突然被抽去人間之力,神識衝擊之下,元神不穩。無法禦使法力甘霖。不然真經一念,休說這邪物靠身,便是一點正法明光照去,這鬼臉草人立刻就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昔日青牛道人初得靈智之時,與他同得機緣的黃鼠狼,偷學了出陰神之法,便不知死活的去偷窺一個有正法修行在身的道人修煉。結果剛一靠近,就被正法明光所傷,魂飛魄散,可憐了一世的機緣。
這廣真道人,修的是邪門道法,不走正道。又怎知大道光明,正法威儀!
師子玄念動三洞通玄真經,護法自身,心中卻沒有半分大意。
雨師玄冥以自身為樞紐,運轉水澤靈樞在身,困住那條鼉龍,根本無法顧忌自己。而晏青又去追殺張肅和孫懷,暫時無法回身。
這廣真道人,便是人劫最後一難。怎會如此簡單的度過?
鬼麵草人暫時奈何不了師子玄,卻是露出一絲焦急之色,在半空之中徘徊,靠近不得。
“大好的時機,卻奈何這道人不得,這可如何是好?”
廣真道人的陰神暗自生惱,大為著急。
“祖師交辦之事,若不辦好,那是大罪過。如今也顧及不了許多。那張廣既然入我道門,便要為我道門盡忠,不然怎是個好道人?”
廣真道人幽幽的自言自語了一聲,陰神卻是從鬼麵草人之中飛了出來,念動邪術,抽出了一團明光,拍在了其中!
師子玄看在眼中,又驚又怒道:“你竟然擅將他人福報,用來做惡,你好大的膽子!”
這道人,竟是將張員外的一身福果,完全抽離出來,用來施展邪法。
都說福果自種自受,別人也能奪走嗎?
當然不能!
但這張員外糊塗到了極點,錯信了這廣真道人,皈依了太乙中黃道,發了惡願不說,還動用了拜魂丁字兒這禁物。
七日拜魂,拜的是師子玄的魂,消的卻是張員外自身的福報。
造一惡,消一福,並不是虛言!
廣真道人冷笑一聲道:“看你這正法明光,還能消去他人身上福報不成!”
這道人真個狠毒。用了李代桃僵之術,將張員外最後一點福報,種進了拜魂丁字兒體內。
刹時,這拜魂丁字兒搖身一變,化成了張員外的模樣,雙目茫然,直朝著師子玄飛去。
正法明光,隻是阻攔了一下,便被靠近了身來。
師子玄心中一沉,卻是緊守玄關,默運法力,隻等這人劫轉機之時。
卻在這時,師子玄突然感到懷中一物,跳入了都鬥宮中,驀地放出無量光,竟是將那拜魂丁字兒完全擋在了外麵!
與此同時,清河縣,白門府內宅中。
白漱猛的從床上驚坐而起,焦急的喊了一聲:“小心!”
睜開眼,才發現是個噩夢,手心和身上都發了汗,好半天才定住神。
“小姐,你怎麽了?又做噩夢了?”穀穗兒披了件衣裳,打著哈欠推門進來了。
白漱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道:“穀穗兒,我突然做了噩夢。夢裏有人要害玄子道長。我就在一旁,想要幫忙,卻無能為力。一著急,便醒來了。”
這姑娘,握著穀穗兒的手,說道:“穀穗兒,你說玄子道長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穀穗兒安慰道:“小姐啊。道長他那麽厲害,高來高去的,你擔心他做什麽?隻是一個噩夢而已,不要太擔心了。”
“但願是這樣吧。”白漱歎息一聲,取了白巾擦了擦汗水,臥在床上,慢慢平複了心情,合眼又睡了去。
白龍祠前,師子玄大劫當頭,千鈞一發之際,竟是白漱當日留下的那顆玄珠子,替師子玄抵擋了最後一劫!
“尋尋覓覓的尋緣護法,原來早就出現在我身旁,卻不自知。因緣如此,果真玄妙難測,盡在緣法之中。”
人劫一過,師子玄便如同大夢初醒,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便見這都鬥宮中,靈池翻騰,水月映照。無窮明光自湖中綻放,當空灑落下璀璨甘霖。
湖心的丹蓮,再開三瓣,丹蓮五五,便見青,赤,白,黃,紫五色花瓣,包裹在一起,內中孕出了一顆飽滿種子,清澈如水,皎潔如月,讓人見之歡喜。
得見五行種,再修一顆菩提心,五行道果並非遙不可及,大成真人亦不遠已!
師子玄自入人間,還從未這般輕鬆歡喜,驀地睜開眼睛,長吟一聲:“
清微洞裏開玄光,祖師壇前了道玄。三洞真經明玄妙,靈寶大乘修性真。
從此胸中生五氣,神注真鼎聚三花。我今已得長生術,厄浪苦海乘法舟!”
一聲長嘯,聲傳千山萬水,紅塵大千。
師子玄禦風而起,手持紫竹杖,信手一揮,便將那拜魂丁字兒打成齏粉。
再一杖,將廣真道人的陰神,打的神形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