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修行之人修行止,口是心非無真人!
第一百零四章 修行之人修行止,口是心非無真人!
“道長,玄先生,出了什麽事了嗎?”
漫山遍野的獸嚎鳥鳴,直把晏青和白忌從夢中驚醒,連忙走了出來。
師子玄默默推演,臉上不由露出了苦笑,說道:“玄先生,你動搖山川靈樞,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你說該怎麽辦?”
玄先生不以為然道:“你想要在這裏建下道場,早晚都要跟在這山中修行的精怪靈物打交道。早來晚來,都躲不過,我不過是順手而為,推波助瀾而已。”
師子玄頭疼道:“打交道我是知道,問題是應該如何打交道?我之前可沒有想過現在就在這裏立下道場。這洞天鑿成,怎麽也要三四百年,那時應該就沒這麽麻煩了。”
玄先生哼了一聲,說道:“怎麽,師子玄,三四百年之後,你就不是你了?就算那時你已成仙得道,又能怎麽樣?用神通把那些來搗亂的精怪靈物全部收走,好顯示一下你的神通廣大是嗎?”
師子玄被玄先生的話噎住了,但仔細想想,玄先生說的也沒錯啊。
三四百年之後,就算你成仙得道,又能怎麽樣?就因為比現在多了神通嗎?
多了神通,你就能胡作非為,把這些精怪靈物全部降服收走嗎?
這當然不行。
無論是從因果還是從道理上來說,都是不對的。本來人家在這裏生活的好好的,是你來這裏要立道場,影響他人的生活,別人來找你,你不與之說理,懇請,反倒是用神通把人趕走。這跟鳩占鵲巢,占山為王有什麽區別?
所以玄先生才會說,早打交道,晚打交道,都是一樣的。早來晚來,都要靠你的智慧去分說,神通是沒用的。
師子玄想通了,點點頭,作揖道:“多謝玄先生提點。不然險些自誤了。”
玄先生嗬嗬笑道:“你能醒悟,倒也不枉費我點了機緣。唔,你放心的去吧。這些精怪靈物,既然自感成靈,就應以人間規度視之。你平時與人怎麽打交道。就怎麽跟他們打交道。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平等相處,做人做事的不二法門啊。”
有意思啊。
青丘娘娘和玄先生,對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但是道理都是一樣的。
遇事先講道理。為人處世不就是那麽回事嗎?
師子玄點點頭,便出了門去,玄先生在身後喊了句:“早點擺平,這酒還沒喝呢。”
師子玄苦笑了一聲。快步走出了門去。
剛出山門,就見玄都觀外,漫山遍野都是鳥獸,有匍匐在地的。有半空盤旋的,還有的如人一樣站立起身。
師子玄一看。心道一聲,好家夥,這景室山中,平日不見不知道,原來藏著這麽多自感成靈的精怪。
師子玄正在打量這些靈物,而無憂穀中的鳥獸靈物,也在打量師子玄。
小白虎看著師子玄,一身道袍,行路飄飄,弱不禁風,好像也沒什麽厲害,估計自己一爪子就能拍死。
花羽鸚鵡膽子大,飛上了前,嘰嘰喳喳的叫道:“喂,你就是這裏的主人嗎?今天這山中搖晃,是不是你做的?”
師子玄一聽,有意思。這可不是普通的靈物啊。能說得人言,必是有機緣得高人點化,不然未得化形之前,是說不得人言的。
師子玄笑了笑,做個道禮,說道:“這玄都觀,的確是貧道的修行道場。不過今日這山中搖晃,並非是我所為,但卻可以算在我身上,你們便當是我做的吧。”
花羽鸚鵡見師子玄承認,不依不饒道:“是你做的就好。我問你,你在這裏立觀,是要當山大王嗎?”
師子玄哭笑不得道:“貧道隻是一個修行人,又不是山霸土匪,又怎麽會當什麽山大王?”
花羽鸚鵡接著說道:“有區別嗎?哦,我知道了,那你住一陣子,就要搬走了,是不是?”
師子玄搖頭道:“既然立觀,這景室山就是我修行的道場,自然不會隨便離開。小鸚鵡,你問的和我說的不是一回事。請你找一個能溝通的人來。”
這花羽鸚鵡,在精怪靈物之中,算是能說會道的了,竟然還學會世俗人挖坑下套的小伎倆。
師子玄是要跟他們心平氣和,好好分說,可不是要跟你玩心眼。
花羽鸚鵡見師子玄不跟它說了,振翅飛了回去,落到青丘娘娘的肩膀上,說道:“娘娘,這道人說了,要請一個能溝通的人來說。他為什麽不跟我說呢?是看不起我嗎?”
青丘娘娘笑道:“你覺得呢?這道人是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
花羽鸚鵡小腦袋晃了晃,說道:“應該算是吧。最起碼沒有一見麵就說我是妖怪。還跟我作揖,嘻嘻,真好玩。”
青丘娘娘笑道:“是啊。能跟你作禮,就是沒有把你當做蒙昧牲畜。這是個正修之人,自然是可以講道理的。他也不是看不起你,而是他說的話,你聽不明白,所以想讓能聽懂的人來說。”
說完,青丘娘娘走上了前,對師子玄見禮道:“道友,見過了。”
師子玄連忙回禮道:“這位道友,有禮了。今天貧道在這裏立下道場,事先沒有焚香禱告,知會一聲,是失禮在先,對不住了。”
青丘娘娘說道:“這不是道友的錯。變更山川靈樞,若不是山神,便是仙家出手。”
師子玄聞言楞了一下,這個綠裳長裙的女子,好生厲害。
還沒見過玄先生,就知道玄都觀中有真仙在。
隻是既然知道仙家在觀內,還帶著這些靈獸前來圍觀,不是張狂不知死活,就是明白仙家行事的風格,所以才敢來論理。
師子玄腦中閃過念頭,便說道:“道友,請你道明來意。若是拜山。請到觀裏麵喝一杯茶。若論理,也請進來,好好商量一番。”
師子玄現在還摸不著這青丘娘娘打的是什麽主意,索性先請進來,慢慢再試探。
誰知這青丘娘娘嫣然一笑,說道:“道友,你剛才與小花說話,要找個能溝通的人來說,怎麽我來了。你反倒兜圈子了?我是來拜山,一會自然要去討一杯茶水,也是論理,請你給這些問道無門的生靈,一個清修道場。最後還有一請。我想拜見那位仙人,當麵問一些事,不知道友你可否答應。”
青丘娘娘開口直言,一來拜山,二來論理,三來求見仙家。說的明明白白。
師子玄也聽明白了,這青丘娘娘。道行深淺不知,卻深諳表裏如一之法。
有請,有問,別小看這兩個字。普通人日常之中。都逃不過這兩個字。
請人遞一件東西,請你幫我帶個話,請你來我家中做客,這都是請。
問你從哪裏來。問你今天天氣怎麽樣?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問你這件事我做的對不對。這都是問。
但是每一個人“請問”之時,心裏想的,和嘴巴上說的,是不是一樣呢?
不做統計,隻做估量,大概十有**者,表裏不一。
“張員外,今天天氣不錯啊,一起出去釣魚怎麽樣?”
王員外這般說,其實心中是在想:“你欠我的錢這麽長時間了還不還,我還不好意思直接開口跟你討要,撕破臉皮。希望你自己知道不好意思, 把錢財快快還我。”
嘴上說請你來釣魚,心裏問的卻是你什麽時候還錢。
這就是世人表裏不一。當然,你也可以說這個是說話的藝術。但無論怎麽說,都改不了口是心非的本質。
而修行人,到達了一定境界,一言一行,都會很直白,明了。甚至有些修行人,第一次跟俗人打交道,往往會給人一種很傻很天真的感覺。
比如有個女人,是給他人做秘密小老婆的,去找修行人問事。而這個修行人不了解情情愛愛這些糾葛,看了這人的麵相,做了推演,就當著別人的麵,把這個女人心裏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都說了個遍。
這女人聽了,臉頓時燥的夠嗆,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心裏直把這修行人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
以常人的理解來看,這修行人是揭人老底啊。哪有這麽說話的。
但是這修行人也冤枉啊。你既然問我,我就老實回答你,一點沒騙你啊。可是說了真話,你還不高興,反倒說我胡說,這是什麽道理?
後來這修行人接觸的人多了,知道了這其中的忌諱,以後說話反而少了,能不多說,就不多說,這也是無奈之舉。
就比如師子玄,現在還不是真人,表裏合一能做到,但有時候也會耍些小心思。
但這青丘娘娘,開口說來,直言不諱。心與身形如一,有沒有真人的道行不知道,但的確有真人的心性。
師子玄念頭轉過,說道:“道友你想為它們尋一處清修道場,這是好心,也是善行,我自然支持。隻是我這道場,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進來的,是要看過根器和心性。這點道友你應該能理解。”
青丘娘娘點頭道:“道友放心,這點我還是知道的。我那無憂穀之中,也可做他們的聞法道場,各憑機緣吧。”
師子玄點頭道:“多謝道友理解。”
遲疑了一下,說道:“至於仙家想不想見你,這我做不了主,還是要問過才行。”
青丘娘娘說道:“理當如此,還是勞煩道友你了。”
師子玄說道:“不麻煩,不麻煩,請你稍等片刻。”
說完,轉身入了玄都觀。
無芳亭中,玄先生還坐在那裏賞月,一見師子玄回來,開口問道:“處理完了?結果如何?”
師子玄說道:“嗯。道場之事,已經商量好了。隻是玄先生,外麵有個女修士,想要見你,我不敢做主,來問問你的意思。”
“哦?有人想要見我?有意思……”玄先生想了想,說道:“能來到我門前,也是機緣,我又何惜見她一麵?你請她進來吧。”
師子玄點點頭,便出了道觀,去請那青丘娘娘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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