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力爭上遊
第五章 力爭上遊
眼見素月換了一件翡翠色的碎花對襟褙子，月白色的百褶裙，聘聘婷婷的挽了個紅木食盒去了外院，素心才從一旁的大槐樹底下繞了出來，扭身進了梨若院。
“三小姐，素月打扮停當，已經去了！”素心皺著眉頭，不明白自家小姐，為何要給素月這個機會，她雖然比素月小兩歲，但是也明白徐媽媽那些話的個中意味。
自家老爺已經年近三十，素月不過十五，那般上趕著去……
澹台靜點了點頭，輕輕擺了擺手，徐媽媽明白，這是三小姐想要自己待一會兒。
徐媽媽將手中的湯盞放下，拉著有些失神的素心，出了房門。
“徐媽媽，素月她……”素心糾結了半晌，卻知道，這樣的話，不該在三小姐麵前提起，隻能問詢徐媽媽，可到底她年紀小，那樣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隻停頓了一下，道：“老爺已經年近三十了……”
徐媽媽微微一笑，拉著素心的手道：“這便是你與素月不同的地方。”
徐媽媽掃了一眼周圍，生怕隔牆有耳，拉著素心，到了自己的房裏，低聲與她說道：“你這是替素月覺得委屈不成？”
素心咬了咬唇，到底點了點頭。
徐媽媽搖了搖頭，原是覺得素心是個好苗子，待三小姐的心思難得，這會兒瞧著，腦子卻是不大機靈的，少不得點撥她幾句道：“素月為何那樣替夫人做事？又為何好端端的正院二等丫鬟不做，到梨若院來？”
“還不是因為夫人許了她陪嫁丫鬟的位置？這陪嫁丫鬟裏，可是有預備著通房的！”徐媽媽也不避諱著，眼見著三小姐都已經十二了，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若是身邊的丫鬟還懵懵懂懂的，很容易被人鑽了空子！
素心大驚失色，旋即連連擺手道：“媽媽放心，奴婢並沒有存了那樣的心思，我隻想好好的伺候三小姐！”
“這個我自然知道，三小姐如今……”徐媽媽向澹台靜的正房掃了一眼，歎口氣道：“三小姐失聲，怕是尋不到好人家了！素月存了旁的心思，可以理解，一個是正五品知府的妾室，一個是未來不明的通房丫頭，你說她會選擇哪一個？”
素心咬著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終是喃喃道：“我嫂子說過，將來尋個管事或是小廝嫁了，好歹是正頭娘子，若是自甘墮落，縱然爬上老爺的床，至多不過是個姨娘，說到底還是個伺候人的，像咱們夫人這般被扶正的，又有幾個呢！”
徐媽媽猛然捂了素心的嘴，低聲嗬斥道：“這話，豈是你能說出口的，若是讓夫人聽見了，你幾條命都不夠葬送的，沒得給三小姐添了麻煩！”
素心連忙閉了嘴，低聲回道：“奴婢知錯了，這話，不過是跟媽媽說一說，在旁人那裏，是一個字也不敢吐露的！”
“你知道輕重就好！”徐媽媽瞧了素心一眼，叮囑道：“你嫂子說的這道理倒是不錯的，但凡你能記在心裏，日後的前程差不了，咱們三小姐是個仁厚的，定然會給你尋個好歸宿！”
素心點了點頭，向外麵瞄了一眼，問道：“那素月？三小姐為何要讓媽媽在她麵前說了那樣的話？”
徐媽媽想到那日在正院門口聽到的話，想來三小姐也都聽到了心裏去了，不由得低聲道：“三小姐也不過是為了自己打算罷了！”
三小姐沒了母親，父親又是個不大管著後宅的，若是自己不動起心思來，可不是要被人生吞活剝了去的，這若是先夫人還在，自家小姐被五小姐推落水中，哪裏能這麽敷衍了事！
此刻的澹台靜也正在思量著自己落水一事，她沒有忘記自己是怎麽落水的，是五小姐澹台萱動的手，究其原因，不過是為了個王子瑜！
王子瑜！
澹台靜輕輕的在自己嘴邊念叨著這個名字！
若不是王子瑜，自己不必在這裏裝聾作啞；若不是王子瑜，自己前生根本就不會淒慘成那般，最後用一碗砒霜了結自己淒慘的一生！
不過，這一切的根源都在素月聽從葉氏吩咐，在自己新婚之夜，下得那一碗啞藥！
澹台靜素白的小手緊緊握成拳頭，既然上天給她重活一世的機會，她便絕不會辜負！
葉氏，她絕不會輕易饒過！
自己前生看不分明，如今重活一世，思及先前，自己對王子瑜的關注，全部來自素月有意無意的提及，以及那些婆子們的瘋言瘋語，否則自己怎麽會關注到王子瑜！
王子瑜是個秀才不假，那是他貧困交迫下的唯一出路，可自打入了府裏的學堂後，他便存了旁的心思，想要討好自己，迎娶自己過門，然後讓自己的父親提拔他一把！
澹台靜猶記得前世裏，王子瑜直至她身故，都沒有過了會試。不過是因為自己外祖家的關照，才勉強過了鄉試！
前世的事情，澹台靜甚至不願去回憶，不願去觸碰，仿佛是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罐子，隻要打開一個縫隙，那些腐敗的腥臭，便會噴湧而出！
澹台靜自己摸了摸額頭，溫度已經退下去了，自己不能再這麽坐以待斃下去，否則一定還會落得前世那般下場！
澹台靜自己起身，尋了衣衫穿戴整齊，默默的掀開雨打芭蕉的竹簾。
正巧徐媽媽與素心從一旁廊子上過來，焦急道：“三小姐怎得不喊人，怎麽能自己更衣梳洗！”
徐媽媽想著澹台靜的身子還沒有痊愈，一個嫡出小姐，竟然自己動手梳洗，這可如何了得，卻根本沒有注意到，澹台靜自己是不能喊人的了！
澹台靜微微一笑，自己前世成為啞女十餘年，自是習慣了自己動手，也不張口講話，倒把做姑娘時的規矩忘了些。
澹台靜微微揚了頭，湛藍的天空，有幾絲雲彩，陽光明媚，還好，她重生在十二歲，一切都來的及！
澹台靜覺得自己應該時刻謹記，她可是澹台府的嫡出大小姐，便是葉氏在她麵前，也不大抬不起頭呢。
素心咬著唇，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到澹台靜跟前，徐媽媽這才反應過來，三小姐是不能自己張口喊人的！
澹台靜在素心手中寫下，“去百花園賞花！”
素心一驚，愣愣的盯著澹台靜，百花園就挨著五小姐的芳菲院，五小姐向來看不慣三小姐，若是再遇到了，對三小姐動手，可怎麽辦？
素心卻不知道，澹台靜去百花園，為的便是見到五小姐澹台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