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遠軒
第20章 高遠軒
在場的八名武者陪同袁行二人，沿著石徑向前走去，廖成雲不時地介紹起隱穀的相關情況。
隱穀的存在時間，已近三百年，而經營了如此之久，他們早已能夠自給自足，這裏的生活氣息，與“翠竹”息息相關。翠竹是隱穀的特有品種，在翠竹林中修煉有助於世俗武功的進境，這也是隱穀能成就如此多罡勁武者的主要原因。若是長時間堅持食用竹筍，更能使人延年益壽，是以對於翠竹，隱穀人隻在內部使用，並沒有向外界流通。
隱穀的每一座竹舍皆以軒命名，其生活用具也大多由竹子製成，隱穀人甚至自己生產出了許多翠竹的衍生品。比如說他們身上所穿的青衫和裙裳，其布料便是抽取了翠竹竹節表皮的竻絲，再與麻線或染色棉線混合編織而成。由於翠竹生長環境的特殊性，這種布料具有冬暖夏涼的穿著效果。
隱穀分內穀和外穀，外穀由三苑組成，其中活苑是生活區域，存苑是處理各種事務的場所，生苑則是負責生產的所在，至於內穀，廖成雲並沒有加以介紹。無論是生苑，還是活苑，袁行二人能見到的人數其實並不繁多，這讓他暗自思量不已，隻是礙於身邊的隱穀武者，不好明目張膽地使用明目術觀察。
行進的過程中，不時有武者向袁行二人告聲離開，到活苑區域後，袁行二人身邊僅剩下廖成雲一人，袁行二人在廖成雲的帶領下，來到了活苑中廖成雲的居所處。
這是一棟建造頗為精致的三層竹樓，首層有三間竹房相連，當然裏麵還有其它套間，中間竹房的門楣上，貼有一塊竹製的匾額，上書“高遠軒”三字，字體翩若浮雲，應當是廖成雲親筆所書。
盡管袁行不精於書法，當下也不禁揚聲讚道：“好字，好名！”
“嗬嗬，在下胡亂塗鴉，倒讓上仙見笑了。”廖成雲一口謙遜，隨即上前一推中間竹門，“兩位上仙，裏邊請！”
待袁行與可兒走進軒內後，他才跨步而入。
由於隱穀長期雲霧籠罩的關係，屋內有些昏暗，廖成雲在一麵牆上點起燭燈，屋內立即變得明亮起來，金黃的燭光搭配起淺黃的竹子格局，背景顯得異常協調。
袁行稍微一打量，但見房間的整體布局頗為簡潔，四麵竹牆上懸有八幅裝裱過的字畫，上麵的字跡與門外的“高遠軒”三字相類似，房間右側有一扇竹雕屏風擋住了通道口，竹鋪的地板上擺有一張頗大的長方竹桌和八把方形矮腳竹凳，此外，不大的房間中再無其餘擺飾。
此時，廖成雲道：“寒舍簡陋，還請上仙不要見怪。”
袁行當即回道：“哪裏，穀主品性高雅，相比之下，我倆倒是落俗了。”
“上仙過獎了，在下愧不敢當，兩位上仙請坐。”接著，廖成雲轉頭，朝屏風處喚道，“呱兒-----”
袁行三人方一入座，便從屏風內傳來一道黃鶯般清脆響亮的聲音，“來了！”
片刻後，屏風向外移出半尺距離，一顆頂著兩個粉色發兜的小腦袋探了出來，一雙充滿稚氣的小眼骨碌碌轉動，待見到袁行二人後，又迅速縮了回去。
袁行見狀，神色一動，心中斷定著，這位小姑娘怕是與可兒一樣的古靈精怪了。
接著，他見一名少女低著頭從中走了出來，一雙白嫩的小手來回拿捏著裙角，又是微微一愣，當下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袁行的神情舉止，自然是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可兒眼裏，她眼珠子略微轉動後，便嘴角帶笑地眯起了眼皮。
那名少女蓮步輕移地挪到廖成雲身旁，細聲道：“穀主有何吩咐？”
廖成雲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溫和道：“呱兒，快見過兩位大人。”
少女聞言，稍抬起頭看了袁行二人一眼，又低垂著，輕聲道：“呱兒見過兩位大人。”
袁行一本正經地微笑道：“姑娘免禮。”
可兒卻“噗呲”一聲地笑了出來，繼而開口道：“小妹妹今年多大了？”
少女又抬起頭，鼓著勇氣與可兒對視一眼，似乎見到了可兒也是一幅清純的模樣，便撅起小嘴脆聲道：“呱兒今年十三了呢！”
可兒逗趣道：“原來小妹妹十三了呀，都可以嫁人了，你看姐姐旁邊這位相貌堂堂的公子如何？”
少女聞言，當即兩腮緋紅，繼而瞥了袁行一眼，又垂下頭，低聲喃道：“姐姐笑話呱兒。”
“咳……咳……咳咳……”一連串的輕咳聲，從一臉無奈的袁行口中發出，意圖提醒可兒，某個少女乃是無辜之人。
可兒卻偏過頭來，故作疑惑道：“大哥，你的喉嚨抽筋嗎？”隨即又對少女笑道：“小妹妹，剛說到哪了，我們繼續……”
少女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細不可聞，“姐姐好壞。”
“呱兒，這位大人和你說笑呢，今日兩位大人大駕光臨，你且去泡一壺‘翠影’來，讓大人嚐嚐。”廖成雲適時出聲道。
“嗯。”少女輕應一聲，便轉身向屏風處跑去。
“嗬嗬，這位妹妹很是可愛呢。”可兒道。
“她是在下早年於穀外帶回來的一名孤兒，平日裏挺活潑的，隻是有點怕見生人，剛剛在下稱呼兩位上仙為‘大人’，便是……”廖成雲道。
“無妨的，穀主，咱們還是談一下正事吧。”袁行一擺手，打斷道。
“不知兩位上仙需要鄙穀如何配合？”廖成雲問道。
“那些斷崖中的雲霧應當是來自隱穀的某個地方吧。”袁行答非所問。
“雲霧是從內穀中的一處水塘中飄起的。”廖成雲如實回道。
“噢？”袁行偏頭看向可兒。
可兒當下點頭道：“那裏應當就是靈氣最為濃鬱之地了，塘邊可有靜室之類的？”
“塘邊有一棟頗為清靜的獨立竹樓。”
“那我們就在竹樓裏修煉神通了，不知可否？”可兒問道。
“當然可以，鄙穀歡迎之至。”廖成雲緩緩道，目光注視著袁行二人的反應，“不知兩位上仙需要多長時間？在下是說飯菜方麵……”
“估計三五日就成了。”可兒不大確定地道。
“飯菜方麵，先去看看環境再說吧。”袁行補充道。
“好的。”廖成雲點點頭，又問：“那咱們用過晚飯之後，再去內穀如何？”
“能嚐嚐隱穀的美食，我倆自然是萬分期待，隻是又要麻煩穀主了。”袁行道。
此時，之前的那少女雙手端著一竹製托盤，緩步走了出來，隻是這回沒有再低頭了。
“大人請用茶。”少女來到袁行身側，左手撐住托盤，右手端起一茶盅，麻利地放至袁行麵前，目光隨即偷偷瞄了他一眼。
而當少女給可兒端茶時，卻是輕哼了一聲。
廖成雲當即輕喝道：“呱兒，不得無禮！”
可兒卻笑道：“小妹妹的喉嚨也會抽筋呀，和這位公子還真配呢！”
少女的嫩臉又紅了起來，在給廖成雲也端過茶，正準備落荒而逃時，廖成雲又道：“呱兒，兩位大人要在此用膳，你去做些精致的飯菜來。”
“哦。”少女簡單應了一聲後，撒腿就跑。
“呱兒不懂事，還請上仙勿怪。”廖成雲立即歉聲道。
“不要緊的。”可兒毫不在意，隻是眼角瞟了袁行一下。
袁行立即埋頭，揭開盅蓋，裝模作樣地飲了一口，隨即卻讚道：“好茶！”
“咦！”可兒鼻子一抽，也端起了茶盅，小品了一口，繼而同樣目光一亮地讚道，“此茶竟然含有微薄的靈氣，在世俗中，我還是首次見到呢。”
“兩位上仙過獎了，此茶乃是先祖於內穀天塘旁種植的茶葉，配以天泉水煮成的，對於我等修煉罡勁也大有好處。”廖成雲解說道。
接下來，袁行二人和廖成雲邊飲茶，邊看似融洽異常地閑聊著，直到那位名叫黃呱的少女，再次移開屏風，收走茶盅，又端滿一桌的飯菜。隱穀的食物果然頗具特色，有自產秈米加入翠竹筍絲蒸煮的竹筒鹹飯，有清蒸的三條天塘中的劍骨魚，有清炒薈蘭，有鹿筋做成的三陽羹等。
黃呱在為袁行二人解下竹筒的係繩，推開竹筒上扣住的竹片後，便再次對著口無遮攔的可兒輕哼一聲，又臉色微紅地溜之大吉。
用餐的過程中，袁行發現那劍骨魚肉質柔嫩，吃起來頓覺神清氣爽，口舌生津，心下不由得大加感慨，這隱穀果然是處靈水寶地。一頓可口的晚飯後，黃呱又端來了一大盤不同品種的水果，據袁行先前了解，這也是古吟郡一脈相承的飲食習慣。
天色才近黃昏，在廖成雲的引領下，三人便往內穀的方向散步而行，越是臨近內穀，
斷崖的寬度越是狹窄，而到了內穀穀口處，僅容得下兩人並肩進出。
三人先後步入內穀，放目望去，隻見內穀正是斷崖一端的盡頭，整體空間比外穀大了很多，周圍盡是陡峭的石崖。一口清泉從石壁上傾流而下，瀉入內穀右邊的天塘中，天塘水麵雲霧蒸騰，不停地向上飄起，是整個隱穀靈氣最為稠密之地。
袁行想不通的是，這裏為何沒有修真者前來占據？
天塘右側有一處用來觀賞的花園和一片種類繁多的果園，廖成雲為袁行二人安排的竹樓，便座落在花園中靠近天塘的位置上，而在天湖左邊的大塊區域中，均勻的分布有縱橫交錯的糧田和菜地，此時的田裏禾苗盈翠，菜地上也是綠意盎然。